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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聯盟》第一百六十一章 影門
是他!

中年婦人愣住,半晌才行禮:

「大人,您怎麼來了?」

屋中的手下見此,忙跟著中年婦人行禮。

紅痣男人踱了兩步,眼神一一掃過他們,在一根太師椅上坐下。

被掃過之人周身生寒,屋中一片沉默,隻聞得眾人謹慎的呼吸聲。

好一晌,紅痣男人才開口:

「我去哪,需要向洪大人交代?」

中年婦人一顫,瞬間跪下:

「屬下失言。」

聲音,掩飾不住的顫抖。

其餘人亦隨即跪下屏住呼吸,頭也不敢抬。

「失言是小。」紅痣男人身子前傾,帶著玩味的語氣,「失職…是大。」

中年婦人的臉一瞬白了,嘴唇細細顫抖。

紅痣男人輕笑:

「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大人饒命!」中年婦人猛磕下頭,「請大人再給屬下一個機會。」

紅痣男人審視一陣,咂嘴搖頭:

「機會只有一次。自己沒把握住,怪我咯?」

「屬…屬下不敢。」她顫抖得更厲害。

紅痣男人瞥一眼,沒有半絲動容,隻朝她攤開手掌:

「拿來吧。」

中年婦人霎時抬眼,一把捂住扳指:

「不!不要!」

紅痣男人嘖嘖兩聲:

「怎麼不講道理呢?」

中年婦人顫顫巍巍:

「大人,血扳指是身份高低的象徵。入影門者,血扳指不離手。一旦交還,便是取命。大人,屬下從前也功績赫赫,屬下不想死啊!」

紅痣男人有些不耐煩:

「哎呀,功不抵過嘛。來來來,快給我。」

他的手越伸越近,中年婦人霎時跌坐,手腳並用磨著後退。一雙眼滿是驚恐,顫抖著搖頭。

呲!

利劍出鞘,一晃而過。

中年婦人瞬間倒地,頸間鮮血噴湧。人未死透,還有一搭沒一搭的抽搐。

恰似屋頂上的屍身。

而她的眼,直瞪著利劍的主人,直到呼吸停止。

執劍人抱拳上前:

「大人,廢物不應該活著。」

紅痣男人默聲打量兩眼,含笑起身。

官靴踏過血跡,在血泊中拾起扳指。浸染過鮮血的扳指更艷麗,更剔透。

他俯身,血也沒擦就套上執劍人的拇指:

「可造之才。」

執劍人見扳指一寸一寸套上自己的拇指,眼中儘是嗜血的興奮:

「謝大人信任。」

紅痣男人笑笑,方挺直身子,朝眾人道:

「都看見了麽?高位並非永遠坐得穩,低位也並非永遠翻不起身。

影門之人,不論出身,也不論資歷,只看你們的能力。

差事辦好了,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辦不好,別說讓人動手,你們自己也沒臉活著,是不是?」

眾人應聲,深吸一口氣,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紅痣男人四下掃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中年婦人的屍體:

「蠢貨!」

又道:

「死人是不能將功補過了,但你們可以。我此番前來,正是親自帶你們。

不過,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該殺的人沒殺掉,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非要先殺個別的泄泄火。

所以,大家最好齊心協力儘快完成任務,否則我不保證半夜誤傷兄弟們哦。」

眾人瞬間失色。

隻得齊聲道:

「必不負大人教導。」

…………

天色漸漸發白,馬車仍噠噠前行。

晉陽侯府府兵已換上了隨從裝扮,一行人便似上京做生意的富貴人家。

「小姐呢?小姐呢!」

車窗中傳來吼叫聲。

蘇敬亭騎著馬探頭,扶額。看來是穗穗醒了。

「嗚嗚嗚!你們把小姐拐何處去了?你們賠我小姐,賠我賠我!」

穗穗滿臉淚痕手腳亂舞,馬車的顛簸也不及她半分厲害。

一旁的逢春緊蹙眉頭。她可以輕易拿下武林高手,卻偏偏對這丫頭束手無策。

加之逢春嘴又笨,這下慌手慌腳的,更不知如何解釋了。

「你別哭了。」她萬分懊惱,試圖圈住穗穗手腳,但根本沒用。

馬車顛簸越發厲害,女孩子的尖叫也越發刺耳。原本淡定的府兵都不由得側目。

領頭的雙眉擰成一團,低聲道:

「敬亭少爺,這如何是好?」

蘇敬亭搖搖頭,趨馬過去,隻拍拍窗門:

「宜貞小姐回來了。」

聲音不大,完全淹沒在穗穗的尖叫中。

但穗穗卻一瞬安靜。

她花著臉探頭:

「小姐!小姐!」

她轉脖子四處看,但梁宜貞的影子也沒有。

一瞬瞪上蘇敬亭。

蘇敬亭含笑:

「你要乖哦。我們正是去與你家小姐匯合的,她說了,此番是考驗你。你若不乖,她可就不回來,不要你了!」

穗穗狐疑打量蘇敬亭,漸漸鼓起腮幫:

「你騙人。」

「沒有!」蘇敬亭故作正色。

「哼!」穗穗瞪他,「小姐才不會說這樣的話。小姐最疼穗穗了,才不會不要我!」

蘇敬亭聳聳肩:

「那過兩日你自己問她咯。不過…」

他傾身,壓低聲音:

「你若再鬧,宜貞小姐會有危險的。」

什麼?!

危險?!

穗穗一把捂住嘴,唰地鑽進車窗。

一路之上再不聞她鬧出半點聲響,就連尋常說話也壓著聲音。

…………

梁南渚一手扛包袱,一手扛梁宜貞,見沒人追上了,這才放緩腳步放她下來。

梁宜貞吐一口氣,舒展四肢:

「被你扛一夜,腰都快斷了。」

梁南渚呵呵。

是老子的腰快斷了。

梁宜貞見他表情,忽噗嗤:

「不會啊,大哥的腰很好的。」

梁南渚一梗。

她接著道:

「昨夜做那運動很費腰力吧,還堅持那麼久!」

她踱步至他身旁:

「其實啊,你作甚矇著我的眼呢?我還能替你擦汗對不對?」

說罷,捏著袖子朝他額間去。

梁南渚忙退開一步。

想起昨日床上種種,他滿心滿意的後悔。

當時怎就想了這種法子?流氓啊!還是和梁宜貞!腦子抽了麽,丟不丟人啊?!

梁南渚甩甩頭,包袱一丟便靠著大樹坐下,一隻手臂枕著頭。

梁宜貞偏頭看兩眼,過去靠著他坐。

他身子繃緊,故意挪開半分。誰知梁宜貞跟著靠上來。

又挪開,又靠上來。

梁南渚憋火,深吸一口氣:

「什麼毛病!」

梁宜貞又靠近一分,隻抱膝垂眸:

「的確有毛病。相思病。」

他表情一滯,忽盯著她:

「思誰?」

梁宜貞聳肩:

「大家啊。也不知昨夜分頭走,他們那頭是什麼情況。」

原來是大家啊。

梁南渚方道:

「放心吧。我既要這麼做,就會保證他們十二分的安全。」

梁宜貞點頭,見他不再挪開,滿意笑了笑:

「我自然是最信大哥的。」

「不過,」她忽想起什麼,「咱們入京為質子,為何要殺我們呢?死去的質子,對牽製晉陽侯府的意義並不大吧。」

死人,是沒用威脅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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