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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二傳》62.五局
訂閱不足50%顯示防盜章48小時跳發扣球需要絕對的力量,在男排裡用的比較多,女排更傾向於跳飄球,一種力道不大,但是因為球身旋轉,球路難以琢磨的自由球。求其是在大賽裡。

跳發相當不好練,因為失誤率奇高。在力量和速度下,難以控制球的準確落點,出界是常事。還耗費體力。如果速度不夠,無法攻破對方一傳,那就更沒必要了。

但是從夏風剛才的一球就可以看出,她是一個職業人士。起碼有職業的水準。

需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把動作苛刻到這個地步?

楊齊脫下了腳上的鞋子,放在手上拍了拍,叫囂道:「實驗的!於文兄,我就等你的舔鞋了!誰幫我把鞋拿廁所去加點味兒?」

旁邊兄弟噁心道:「你這鞋不要了啊?」

楊齊:「一雙鞋而已,比得上舔鞋的終極榮譽嗎?!」

實驗的人臉色很差,暗罵了一句。

「得瑟什麼啊不就一球嗎?排球失分多正常點事!閉嘴安靜看著行嗎?!」

此時夏風已經準備好發第二球。

周圍一陣歡呼,學生們大聲喊著三中的名字,並且給對面致以噓聲。

拉拉隊雖然不夠格,但起碼做到了夠吵。

不可否認的是,客場作戰有許多不利因素,對於沒什麼比賽經驗的對手來說,環境氛圍就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在這種一邊倒的形勢中,保持足夠的冷靜絕對不容易。

實驗的幾人表情嚴峻,撇了撇嘴,情緒已經被干擾,有些煩躁。然而比賽才剛剛開始。

夏風將球在手中旋轉,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們幾人的站位,

對面於文在剛才主動往邊線處移了一點,讓九號補上,擴大自己的防禦範圍。

按照楊齊的科普,九號,副攻,擅長接發高速球。

她乾脆瞄準九號,拋球起跳。

同樣是起跳發球,這次的發球姿勢明顯比較保守,果然,飛出去的球速也不快。看上去輕飄飄的毫無威懾力。

就見球飄過網,九號罵了一聲,快速往前一步去接,等球距離近了的時候,又迅速後撤了一步。

最終那球在他手臂上段彈了一下,沒調整好角度,直接飛出界外。

吃瓜群眾隻覺得他走了一個極其風騷的走位,然後弄丟了球。

楊齊吹了聲口哨,揭過旁邊的比分牌。

連下兩分,尖叫聲比之前更盛。尤其是(1)班的學生,毫不吝嗇地一陣狼嚎,帶頭喊道:「夏風加油!」

其餘學生這才回過神來,交頭接耳道:「這是誰?怎麼沒穿我們的校服?是我們學校的嗎?」

「沒聽說過啊。」

「校隊裡肯定沒這人。」

「和男生打的也那麼厲害?」

體委葉陽指著夏風道:「轉學生,我們班的!高二一班謝謝!」

旁邊的女生說:「對面連那球都接不到?看起來不難接啊。就這水平還敢上門單挑?」

猴子嘿嘿笑道:「接不到的,他沒捕捉到球路。」

女生:「什麼球路?」

「跳飄球的球路是會變化的,不仔細看可能看不清楚,要接球的時候就很明顯了。速度和角度因為球身旋轉發生變化,看起來像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跳飄球不好接,尤其是沒訓練過的人。」楊齊說,「實驗的人就沒怎麼練習過跳飄球。」

女生驚呼道:「啊?那不是傳說中的超能力球嗎?」

猴子:「……」

楊齊:「……」

夏風再發了一次傳說中的超能力球。對面圍觀的學生已經偷拿出手機進行拍攝。

這樣仔細觀察的話,球路的震蕩還是很明顯的。尤其是過網急墜前行的那一段。一聲聲「臥靠」不絕於耳。

夏風這次瞄準的是邊線。接球的三號見球朝自己飛過來,位置比較冒險。他沒有接球的信心,於是朝旁邊主動退了一步,喊道:「出界!」

後面學生立馬跟著嚷嚷:「沒有!我們剛剛都拍下來了!」

他們倒退視頻,翻出了剛才落地時的截頻,給對方看。

從後排角度來看,球身擦線落地,但是沒有出界。

確認無誤,楊齊大笑著將比分改成3:0。

實驗那學生抬手揉了把腦袋,一臉鬱悶地走回球場。

「咦——」

後排學生們當他們抵賴不掉,豎起中指齊齊奚落。

被連下三分,實驗有些淡定不了。夏風的發球水準遠超他們想像。

發球是不能攔網的,所以發球也是最強有力的攻擊。

「不要被他們影響,好好看球,然後接起來!」於文大聲吼了一句,將隊友的情緒調回來。說道:「沒有第四次了,同志們打起精神!對於不明顯的擦線球能接就接,對方的控球能力應該很不錯,我們不冒險。」

眾人應了一聲。

實驗重整旗鼓,等待夏風的第四球。

三中的隊伍現在很興奮。

旁邊一米八的那個副攻對她擠眉弄眼,說道:「大神,你先我們這裏下了六分,怎麼也得跟他們拿個七分,才能證明我們的水平更高一籌。」

夏風笑了一下,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再次起跳發球。

依舊瞄準的是九號,飄球。

排球界比較神奇的規律是,喜歡接發高速球的人,一般接發飄球的水準都不怎麼樣。

九號緊緊咬著牙。他盯著球的軌跡,冷靜下來判斷方向,最後單膝滑了出去,勉強將球接起。

一傳半到位,稍偏,但是球擊打的夠高,給了二傳調整適應的時間。實驗的隊伍藉此組織了一次強攻。

他們太憋屈了,無論是啦啦隊的客場壓製,還是被一個女生連續三次發球得分的現實。如果再不打破這種魔咒,他們的隊伍真將邁上敗北的道路。

個人狀態在體育競技裡是那麼重要,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人來破解僵局,隊長就是為此存在。

於文嘶吼一聲,起跳扣球。

那球打的相當用力,帶著凌厲的殺氣,連他額頭的青筋都可見地爆了出來。

他腦海中的想法清晰且明確。

拿下她!擊潰她!結束她的發球局!

男排的可看性比不上女排,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男排力量性太強,防守艱難,很少打起拉鋸戰。基本一個扣球後就能結束了。

於文扣球的時候,三中前排負責攔網的三人立即就感受到了,那股強勢的威壓,力道絕對不小。

他們一起起跳,然而還是慢了一拍,球突破了他們的防禦,在上方打了個斜角。

二號指尖摸到了球。

沒有攔下,一次觸球。

球從他們的手臂旁邊穿過,直直向下。如此高速短距離的墜球,卻沒有如意料中的落地。

於文的身體慢慢下落,透過空隙看見那個忽然竄出來的人影,瞳孔微縮,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正正站在落球點附近的那位男生也帶著一絲茫然。他被夏風推了一把,撞到這個斜線落點位置。眼看球已經過來了,來不及多想,直接上手接球。

球被救起,彈起一個弧度,精準地傳向中路進攻線。

夏風抬頭,兩人正好四目相對。於文一眼望進對方清澈的眼睛裏,心臟猛得跳了一下。

他剛才的攻擊被看穿了。

這人是變態嗎?

此時三中前排位置主攻招手:「這裏!」

實驗所有人盯住球,跟隨主攻的位置準備攔網。

夏風後排起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沒有二傳,就著剛才那個球直接一個扣殺。

後排進攻,空網得分!

4:0!

楊齊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一隻腳邁進了勝利的大門,一隻鞋邁進對手的嘴裏。基本拽不出來了。

他插起腰,一腳踩上椅子,在旁邊得意忘形地大笑:「哈哈哈哈!螻蟻!全是螻蟻!」

之前為了救球,旁邊幾人匆忙魚躍前撲,撞在地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幾人抬起頭望向對面,夏風正一副睥睨眾生的眼神看著他們。幾人恨得牙癢,抬手捶地。

「交流一下情報吧,儘快收起你們身為男性的驕傲。」夏風習慣性地按著指節,淡淡說道:「在今年夏天以前,我打的位置就是主攻。但我們球隊的特色是防守,所以我還會打包括自由人在內的各個位置。而今年是我打排球的第十一年。」

於文愣愣看著她轉身離開。

夏風再次站上發球點。

這次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閃閃發著光的。

我擦,這是真牛逼啊。

楊齊接著說:「他會讓你上講台上罰站,監督同學,促進友誼。順便幫他擦黑板,方便他講課。」

夏風:「……」

對於青春期的同志們來說,所有的悲劇都是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友好橋樑,難友楊齊在萎靡一天以後,終於有了心情詢問新生狀況。

他用手肘撞了撞她,問道:「你從哪兒轉過來的?」

夏風看著自己的腳尖:「日本。」

「日本?」楊齊說,「中文講的很溜啊。」

夏風嘴角微抽,還是說道:「隻讀了三年。」

楊齊說:「這閑的蛋疼不是。」

夏風淡淡道:「日本有個醫生,我媽經人介紹去做治療,手術復健,用了三年。」

楊齊抬手摸了把脖子,不自在道:「哦。」

他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偶爾偏頭去聽一下教室裡的講課聲,然後壓著聲音猜裏面在說什麼。反正也沒人看著,乾脆盤腿坐下,靜候下課。

磨了半節課的時候,隔壁辦公室批作業的老班停下筆,端了個水杯出來巡查,一出門就看見了他們。悠悠踩著步子走到他們面前,繞來繞去,嘖嘖稱奇。

「這又是什麼新組合?半個多月不回來,一回來就招惹老師?」老班拍了下他的肩,「你們兩個,怎麼了?」

楊齊站起來,舉手道:「報告老班,我們在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

老班:「什麼錯誤?」

楊齊:「沒能以最飽滿的熱情,和最誠摯的態度,迎接我們的英語課程。對不起,我錯了。」

夏風喊口號:「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楊齊跟著喊口號:「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態度不錯啊。」老班「嘁」了一聲,負手往前走去:「跟我過來。」

老班領著兩個學生走到前門,抬手輕敲。英語老師過來開門,就聽他低聲道:「王老師啊,是這樣的。現在已經高二了,學生的學業很緊張。他們調皮的確是可以罰的,但是不應該不讓他們聽課。沒幹擾到其他學生,也交了學費的是吧?咱們可以換個方法。」

英語老師尷尬地點了點頭。

老班抬手一揮,朝二人示意:「滾回去,都好好聽課。」

二人從空隙裡溜進去,小跑著回到自己座位。

英語課基本上沒怎麼聽,王老師的上課套路也基本就是,做題,念題,講題,下課。冗長而無趣,不如多背單詞有用。

一直到早上課程全部結束,雨也沒停。眾生渾渾噩噩,精神異常困頓,在鈴聲響起的時候,發出一聲愁苦的哀嘆。

因為下雨,連去食堂的激情都沒有了,教室裡的人比昨天要多一些。

楊齊掏出手機,邀請前排的兄弟們打遊戲。旁邊的夏風打開背包,從裏面抓了一個排球出來。

剛開始載入的楊齊偏了下頭,看見那個熟悉的藍黃球,忘了登錄,視線跟著她走到教室後排。

體育生……原來也是練排球的嗎?

可是他們三中壓根兒就沒女子排球隊啊!

夏風在練習自墊自傳。

將球拋上頭頂。上手接球,然後下手墊球。是很基礎的排球訓練。

她基本貼著牆面站立,而且拋球的幅度很小,避免干擾到其他人,當然現在這個時候教室裡也沒什麼人。

楊齊看了一下。她的自傳姿勢非常標準,手腕直立,手掌包住球身。無論是隱蔽性還是控球力都無可指摘,從她穩定的站位就可以看出來。

就是……太矮了。

楊齊問:「自由人?」

夏風:「不是。」

楊齊:「哦。」真可惜。

排球在中國是巨人的天下,要知道國家女排隊的平均身高直逼一米九。一米七的身高,只能打打自由人。二傳跟主攻都太矮。她這種的,需要奢求一下二次變態發育。

這麼明顯的身高差距已經很難用技術去彌補了。

陸續有人回來,看見她在打排球都驚了。放緩腳步在後面看了一會兒,又偏頭去看楊齊。見他只是用心玩手機,心無旁騖的樣子,於是沒有出聲,默默走回自己座位。

午休時間是很長的,但夏風從來沒有午睡的習慣。這段時間她都很精神。

張佳回到教室,看見她再打球,臉色發白。走過來對著她語氣不善道:「喂,別在教室裡打球。」

夏風看了眼時間,沒有回答,只是將東西收起來,在後面開始練習墊球。

張佳不避諱地大聲說了一句:「怎麼那麼討厭吶。」

她同桌扭頭不解道:「你幹嘛這麼討厭她?火氣好大。」

張佳沖道:「怪我咯?」

同桌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抽出本子寫自己的作業,也不再管她。

到午休時間的時候,夏風收了球。回到座位上。又從書包裡抽出一條毛巾,開始仔細擦拭手上的排球。

楊齊收起手機,隨口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很緊迫?」

說完又自己馬上接了一句:「哦對,玩體育的就沒不緊迫的。」

排球手的運動生涯是很短暫的。

中國體育事業競爭激烈,多數人一輩子都在替補的席上,直到退役都沒有一個上場的機會。

夏風之前留學日本,在中國沒有排球經驗,如果要走排球這條路,已經比普通人落後了好幾個台階。

一件錯過沒有重來,等待沒有第二次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緊迫呢?

夏風仔細地擦乾淨球,將它塞回包裡,問道:「那打排球嗎?」

隨著她這句話,整個教室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夏風彷彿沒有察覺到,繼續說:「我想找個人接球。也想找個人陪我練接球。」

「嗯……」楊齊沉吟片刻,說道:「最近不想打球。」

「嗯。」夏風說,「那什麼時候想?」

楊齊甩著手裏的筆:「不知道。沒什麼意思。」

夏風:「打打就有意思了。」

楊齊笑道:「我球打的不好。」

夏風:「我看過你的比賽。」

楊齊終於沉默了,只是定定看著她。

張佳受不了了,站起來喝道:「我說你聽不懂人話嗎!」

楊齊有些許的愣神,片刻後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說道:「上場比賽的時候受傷了,高強度的運動暫時不能打。反正也就這樣,我決定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告別排球。」

「那好了以後呢?」夏風頓了頓問,「那你就不打球了嗎?」

對於運動員來說,就算傷勢能完全恢復,心裏上可能還會有一定的障礙。而且在他這個年紀,在出現幾年的空檔,打什麼呢?

他現在隻想靜靜,未來的事情他不知道。

「喂!」張佳幾乎是吼了,「你要打就自己打,幹嘛非得拉著人家?排球還有男女雙打啊?」

夏風看著楊齊的側臉,一字一句道:「網球的時速可以達到兩百多公裡每小時,男子最高速度有兩百五十多公裡。棒球的投擲時速可以達到一百六十公裡,排球體積較大,發球時速相比起來也只有一百多公裡,但是在正式比賽中,短距離接球,同樣具有很大的危險性。那又怎麼樣?玩體育危險是第一天知道的嗎?運動員的人生本身就是在和青春和健康做鬥爭。能夠走到最後的人都是幸運的人。」

「你不是在知道現實的情況下才打球的嗎?」夏風抬起頭說,「這不是你想持續一輩子的運動嗎?」

那時候夏風還不叫夏風,父母離異之前,她跟著她爸姓。

他們互相住在隔壁。楊齊好不容易找到個能陪他一起打球的高個,經常會來找夏風。

他穿著條短褲,在她門口高喊:「打球啊!我們缺人了呢!」

夏風捂著半張臉,淚道:「我不去了。我被我媽揍了!」

楊齊抱著球問:「為什麼啊?」

夏風:「她說打球不好。」

楊齊握著拳頭說:「哪裏不好了?打球多棒!」

夏風說:「容易受傷,還沒前途,什麼都不好。」

她母親曾經就是一個職業運動員。

拋棄了一切,懷揣著夢想跟希望,走上體育這條路。她以為這個只看實力的領域,是最公平的地方。但原來不是。有一些是努力和天賦也決定不了的事情。

傷病退役,名利沒有,榮譽沒有,唯一留給她的只有一身頑疾,還隨著時間轉逝越加嚴重。

人生彷彿陷入無盡的失敗,她卻只能自己徒手繼續撐著往上爬。

她曾經有過多大的希望,曾經有過多濃厚的熱愛,現在就有多少的悔恨。命運的不公偏偏就降臨在她身上。她覺得是體育奪走了她的人生,所以千百般不願意夏風繼續走上她的道路。

楊齊那時候說:「不會啊!打排球的話,我一輩子都會喜歡!一輩子都會喜歡的事情多厲害啊!」

夏風也覺得很厲害。

當時她不見得有多喜歡排球,但因為楊齊的這句話還是一直打下來了。打到現在,她依舊不算很喜歡。日常充斥著都是各種令人崩潰的訓練,可是她覺得,不管過程多痛苦,這大概是唯一一件,哪怕做一輩子她也不會厭煩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喜歡吧。

是她可以做一輩子的事情,比起熱愛,更像是習慣,像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少了它就不完整了。和未來會怎麼樣沒有關係,和自己的前途會怎麼樣更加沒有關係。

可是她離開太久,就像楊齊已經不記得她一樣——

「你的夢想,也被時間竊取了嗎?」

你的夢想也被時間竊取了嗎?

他緊了緊手指,因為這句話心口說不出的酸澀,還是沒有說話。

夏風拿出自己的作業本開始刷題,也不再說話。

教室裡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片刻後四周傳來沙沙的寫字聲,還有幾人小聲的討論聲。一切又恢復正常,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一直到放學,楊齊都沒再跟夏風說過話。後座的氣氛簡直就跟被冰封了一樣。

兩人手裏攥著筆,盯著桌面上的冊子,手勁賊大,瘋狂劃拉。

前排學生路過,被他倆那不共戴天的氣勢給鎮住了。

作業犯了什麼錯?它連個寶寶都不是!

張佳扭著身子,看向教室後排。手指收緊,筆頭上用於裝飾的一個兔頭被她掰了下來,滾到地上,而她渾然未覺。她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快十分鐘了。

她的同桌葉陽誇張嘆口氣,把斷裂的小兔子撿起來,在她面前晃了一圈:「我說你別多管閑事啊,不然楊齊肯定會生氣的。」

張佳從他手裏搶過東西,忿忿道:「他生氣關我什麼事,不都是他自找的嗎?」

「對啊對啊,所以你別亂弄啊。」葉陽說,「我說你們女生怎麼那麼事兒逼呢?要不來個乾脆的,打一架分勝負。」

「滾!」張佳沒好氣道,「她又排球打的多好啊?得瑟什麼呀?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懂個屁!」

葉陽聳肩呲了一聲:「女生之間的友誼真可怕。」

楊齊心裏一團亂,他偷偷看了眼旁邊的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來以後,夏風拎起自己的包,先行走出教室。

刷卡出了校門,沿著筆直的街道向前小跑,腦子還裡在出神地想事情。

光影從林蔭道枝葉的縫隙間透出,拂過她的臉頰。

往事像流水一樣在腦海中淌過。

她一直忘不掉那個人,現在回憶起來,覺得還是那樣清晰。

熱情,天真,毫無畏懼的勇氣,他有著自己想要的一切,彷彿什麼困難都無法阻止他的腳步。而她也一直以此鞭策自己,永遠會有一道背影在前面指引她。

無論回憶多少次,無論多少次,她都無比感謝楊齊那個時候邀請自己打排球。

她那麼迷惘的時候,沒有人告訴她應該去做什麼,抓住了排球,就那麼義無反顧的走了下來。

有人說競技運動員的人生是殘酷的。除卻天分,努力,支持,更重要的是運氣。

她得不到母親的支持,連運氣也是一向背得驚人。

她一直覺得那些能走到最後的,楊齊肯定會是其中一個。

可是她錯了。

也許真的是她錯了。今天說了句那麼自以為是的話。

夏風腳步一頓。要不回去找他道個歉?

她遲疑片刻,見走出來也不遠,又轉身回去。

夏風一向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腦子裏裝太多事情,容易失眠。

回去的腳步輕快了不少。

夏風忽然想到了那些個風雨無阻,在母上胖揍下依舊頑強鬥爭,堅持打球的日子。不禁笑了一下。

在她背著包往教室走的時候,從操場的方向走過來一群學生,互相推攘著也在往教學樓過去。

幾個明顯不是他們三中的學生,身上還穿著隔壁學校的衣服,但這個距離夏風也看不見上面的字體,應該是隔壁實驗高中的。另外幾個倒是臉熟,就是三中排球的那幾個傢夥。

這群外校生太顯眼,動靜也大。這時候路上還有不少出來吃晚飯的學生。他們怕自己學校的人受到欺負,默默圍在旁邊,等待隨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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