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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41.第41章
……幾人在林中行了許久,這林中的毒障對於毒宗來說,不過是小試牛刀,眾人皆吃了簡臻製的葯,一路行來未覺不適。

白骨在前頭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和邱蟬子一道而行的秦質,二人一路相談甚歡。

邱蟬子講什麼他都能接上話,見識極廣,言辭幽默有趣,談笑間如沐春風,半點不覺牽強,自然而然就成了眾人的中心,就連向來心高氣傲的簡臻都時不時插上幾句話。

白骨看來越覺不妥,這花瓶慣會拉攏人心,不知不覺間便能叫人心生好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簡直練得出神入化。

眾人見前頭走路的白骨停下,以為他有事要說便止了話頭不再繼續下去。

白骨目光對上走在與眾人中間的秦質,冷淡道:「我們接下來路途艱辛,恐怕無法與這位公子繼續同路,這林子中的迷障已不再有危險,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便就此別過罷。」

林中一靜,剛頭和煦的氛圍一下被打散得乾淨,秦質還未開口,邱蟬子抓住機會就與白骨作對,直陰陽怪氣諷刺道:「白公子可真是無情無義,有用的時候一句不言,等用完了便隨意拋開,好是不要臉皮的做派。」

「我們公子好心好意帶你們出客棧,卻遭這般怠慢,你為人好是不知好歹!」褚行隻覺氣惱不休,正要上前去白骨較量一番,卻被一旁的楚復攔了下來。

話語刺人,白骨權當作充耳不聞,隻面無表情地看著秦質,一副只等他走的做派。

秦質從未受過這等不禮遇,這莫名其妙的敵意無論放在誰身上都會讓人心裏不舒服,而他似乎沒有一點感覺,面上溫和不減,涵養極好回道:「白兄自然有白兄自己的考量,既如此我們便只能有緣再會了,這處林子極大岔路又多,你們多加小心。」言罷,便帶著褚行楚復二人先往另一頭方向走去。

邱蟬子本就不樂意聽白骨的,這般時候自然抓住機會教唆分離,「秦公子,莫要理會此人,我們幾人與你一道走,總比成日看著某人拿著雞毛當令箭,隻把自己當回兒事來得舒服。」

話音剛落,邱蟬子一步還未踏出還未落地,便聽劍出鞘的細微聲響,他微微後退一步,前頭是一把半出鞘的劍,離他脖間只差一張薄紙的距離,幾根灰白摻半枯燥雜亂的髮絲被劍一碰即落。

蠱一忙靠近自家長老,看著白骨神情極度戒備。

而鬼十七已然悄無聲息拔劍出鞘盯上了蠱一。

勢頭變化不過幾息之間,秦質看向白骨,視線慢慢落在他身上,眉眼較男子略顯秀氣,像是沒有長開的少年模樣,眉間的硃砂痣極為醒目,極為出眾的相貌,可惜太過男生女相,缺了男兒氣慨。

簡臻兩邊都不幫,站在一旁漠不關心。

林中的鬼花脫離枝椏,慢慢掉落下來,如同一個個縮小的頭骨,掉落在身上又悄無聲息地滾落在地。

邱蟬子看著眼前的劍,三角的眼陰陰沉起,面色陰厲,「好啊,回去後我看你如何解釋這一遭!」

白骨眉眼淡漠,面色平靜不起半點波瀾,刀鋒慢悠悠一進,輕描淡寫狂妄道:「此行一律唯我是從,我讓你走你就得走,我讓你留你就得留。」

邱蟬子麵皮微微抽動,「你最好不要栽在我手裏!」

白骨聞言嗤笑出聲,她看著邱蟬子忽微啟唇瓣,緩吐幾字,「不走嗎?」又慢慢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秦質,神情淡漠,語調透出幾分威脅。

「大膽豎子,膽敢放肆!」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褚行拔劍而起,飛身躍向白骨,提劍還未揮下,便被秦質一聲截住,「褚行。」

聲音隱含威懾,褚行忙一個翻身,收劍入鞘,瞪了一眼白骨。

秦質看向白骨,面色和煦,眼裏的溫和有增無減,薄唇微啟,含笑慢道了一句,「告辭」才轉身離開。

這般刻意敵視為難,還能面含笑意半點不惱,光心思就不知比尋常人多出幾番,白骨心中越發排斥。

三人行漸遠消失在於林子深處,白骨收劍回鞘,轉身頭也不回往另一處方向行。

幾人皆跟上,邱蟬子與蠱一相視一眼,那眼神比索命的厲鬼還要陰毒三分。

一行人越行越陰冷,中途沒一人開口說話,場面冷得壓抑,林中的頭骨花越掉越多,落滿了地,一腳踩上去發出一陣珍嘎吱聲,在寂靜的林中越發詭異。

沒走幾步,就見不遠處一道光閃過,白骨走近一看,是昨日大漢抗著的大刀,一旁一具乾屍,衣著與那大漢一模一樣,可如今像是被吸幹了血一般枯萎了。

眾人見狀越發沉默,再行幾步,枯屍遍地,一顆顆頭骨花掉落肩頭,從身上滑落而下,隔著衣物滑過皮膚,莫名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簡臻上前一步,蹲下細看,皆是一樣的死法,皮包著骨,裏頭的血肉像是被抽幹了,「這林子沒這麼簡單。」

一句話落,眾人皆神情肅然,林中無光無風,卻突然起了些細微的沙沙聲。

「幾位快往這處走,這林子有大古怪!」楚復揚聲急道。

眾人聞言回頭一看,剛頭離開的三人又返回這處,像是特地來提醒他們,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地皮上一處如蛇扭動,像他們快速襲來。

白骨眼眸微動,手中劍緊握用力一刺,地上的血流如注,那東西一下縮了回去。

一息之間,地上一時飛快鑽來數十條與剛頭一樣的東西,如巨蟒一般從四處而來,待到面前突然破土而出,定睛一看竟是樹根模樣的東西,卻極為靈活,扭動如蛇。

遠處十人環抱的大樹,一旁小樹枝椏搖動,似妖物現人間。

三宗再沒有功夫勾心鬥角,以最快的速度往後退去,沿途施毒施蠱自保不及。

秦質見狀微一斂眉,朗聲道了句,「來我這!」言罷,抬手咬破手指,用指間血以極快的速度在地上畫了一道符。

白骨一眼不錯盯著接連合起的翻板,千鈞一髮間吐出了含著的鋼珠,「啪嗒」一聲鋼珠碰到最近的這一塊翻板,一觸瞬間迅速垂落,所有翻板也接連快速垂落。

生死一瞬間,所以的一切都放慢了一般,一滴清汗從秦質眼前落下,他下意識抬頭看去,蒼白的臉已然滿是晶瑩的汗珠,烏髮浸濕,像是從水裏冒出來的精怪,面容氤氳中帶著一絲驚艷,晶瑩的汗水落進眼裏,也不見眨眼。

白骨咬牙使勁將秦質拖上來,才到一半便徹底脫了力,只能身子後傾如一隻小犬兒使上了吃奶的勁頭一般拽拉。

秦質借力手撐邊沿攀上,人一上來就被白骨直拽得往前倒去,二人剛倒在了深淵邊緣,後頭的翻板便猛地合上,二者時間只差一點點。

白骨已然徹底脫了力,躺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失血過多已經讓她渾身開始發冷,可手還是記得掐著秦質的脖頸。

秦質以手撐地俯身在上方,二人之間留空許多,除了拂下的髮絲垂落,再沒有多餘接觸,隻貼著脖間的手極為冰冷,沒有一點溫度,如同棺材裏爬出來的死人。

白骨面色已然蒼白過度,面上雖沒有多餘的痛苦之色,可紊亂的氣息和細微的表情變化已然顯出傷重,虛弱至極所具備的攻擊力,便如同一隻無爪的貓兒,張牙舞爪的模樣倒是極凶,可力道卻半點傷不到人,秦質不由淺笑出聲,半點沒有死裏逃生的後怕膽戰,「白兄從來這般戒備人?」

白骨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神志甚至已經開始時清時不清,視線慢慢對上他的眼,隻覺這眉眼生得太好,不笑時眼裏已然似綴著耀眼星光,笑起來時更是如墜星海,好看得要命,輕而易舉就能擊中人的心竅。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笑出來,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剛頭險些死去。

這樣無所畏懼,所有情緒都藏得這般深,心思連一星半點根本摸不著,若是片刻間失了防備,只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未必清楚。

白骨念頭一起,神志也清醒了幾分,忙以手撐地勉力而起,手上錮著秦質的脖頸逼他後退離幾分,語氣輕蔑淡漠,聲音輕得快散去,「秦公子這般好本事,叫人怎能不防備一二?」

秦質面色溫和漸染深重笑意,從善若流隨著白骨的動作直起身。

身後傳來流水腐蝕聲,「轟隆」一聲巨響,二人轉頭看去,果然見暗道盡頭的墓穴頂處坍塌成一片廢墟,大片塵埃暴起,模糊了視線。

裏頭的腐水蔓延出來,所觸之處皆被腐蝕殆盡,腐水溶解了剛頭二人千辛萬苦避過的翻板,順著邊沿往下淌去,底下尖矛慢慢被沒過,刀刃竟然慢慢溶化,化成一片銀光閃閃的流水,腐水流進暗道,四周的鐵壁皆被溶解,一旦這條暗道被吃完,這一處坍塌而下,腐水翻湧而來,更加避無可避。

二人細看間兩邊石壁已然接連被吃出了大洞,這一處的地面也開始搖搖欲墜,幾乎下一刻就要坍塌下來。

白骨心中一緊,勉力拽著秦質起身,才剛起身就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栽倒在地,手掐著秦質的脖子才堪堪穩住身子。

秦質拿下他的手,改而握住他的胳膊,發覺這胳膊極為瘦弱,一隻手就能輕輕鬆鬆將人架出去,他當即扶著人快步往外走,「白兄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銘記於心,只要我能出去,必然也會帶你一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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