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綠化不錯的關係，齊樹社區早晨的空氣，明顯比尚海城中心區域要好些，多了幾分清新和自然。

漂亮的小女孩坐在長椅上，旁邊已經有一隊大媽在跳著廣場舞。

肖名昭沒有急著去吃早餐，而是在路邊站著，靜靜地觀察。

小女孩坐得安安靜靜，廣場舞大媽們也跳得很開心，很起勁。兩者相隔很近，乍一看有種互不打擾，卻又寧靜和諧的融洽美感。

但仔細觀察後，肖名昭卻發現，其實事情很詭異。

女孩子坐著一動不動，彷彿就是雕像，大媽們跳著廣場舞，卻沒有人向小女孩多看一眼，偶爾有視線從長椅上掃過，也是僅僅是掃過，彷彿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那裏只有空氣。

這不正常……大媽們可以說是最愛管閑事的『生物』，這麼漂亮的一個外國小女孩，孤身一人坐著，明顯『八卦』滿身的氣息。

大媽們對八卦的愛好，就像是老鼠看到了乳酪的道理，她們焉有不上去詢問的道理，但偏偏現在大媽們卻在跳著廣舞，廣場舞哪有『八卦』有意思。對著撓喉之癢不管不問，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必定有一個不符合常理的原因。

如果這些大媽們看不到小女孩呢？

肖名昭再觀察了一陣子，確認了，大媽們確實是看不到小女孩。

不，準確地說，肖名昭覺得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一兩個人看到的東西和自己不同，還有可能是別人的錯，但如果十幾個人，甚至是周圍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東西，自己看到了，那只有一種可能。

自己眼花了。

想到自己從小就有的怪病，再想想前天晚上看到屍體後的，那長長一段時間的怪異幻覺，肖名昭覺得，自己或許該打個時間看看心理醫生了，自從前天發病昏迷了一下午後，現在怪異的幻覺越來越多。

怪病纏身，沒有人能高興得起來，肖名昭心情有些惆悵，當下也不再理小女孩的事情，扒拉輛共享單車騎上，到社區外面吃早餐去。

不開心了，吃些東西，心情絕對會舒服很多。

依然還是豆漿和油條……普通人嘛，當然吃這些東西管飽。

在快吃完的時候，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李警官的。

「肖先生，能請你到我們派出所來一趟嗎？關於案件的一些細節，我們想請你再作一次筆錄。」

「行，沒有問題，我現在就過去。」

肖名昭幾口把剩下的早餐吃完，然後騎著單車去了齊樹派出所。

李鋒已經在門口等著，一見到肖名昭，就把他領到了辦公室中，然後就離開辦公去了。

因為肖名昭是犯人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自然不必把他往審問室領。

給他作筆錄依然是個女警，但不是上次的那位。上次那位女警，雖然看著也挺英氣，但氣勢遠遠不如眼前這位女警同志。

如果非要作一個比較，上次那位女警是野貓，而眼前這位女警是雌豹子。

她長相一般，算不上漂亮，但眼神很銳利，肖名昭被她盯著，當下就覺得有兩支長矛刺碰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視線落處，有點點微涼的刺痛感。

「肖先生你好，我是特殊案件反應小組的趙珊珊，這是我的警號和工作證。」

肖名昭隨便掃了一眼，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裏可是派出所，騙子要多大的神通，多大的心才能，才敢混進來！所以對方身份真假的問題，根本不用考慮和懷疑。

趙珊珊收好自己的證件，上下打量著肖名昭：「你筆錄裡有處描述有疑問，我們需要再核實一下。」

肖名昭點頭：「問吧，我都會如實回答。」

「你說，你看一位COSPLAYER，能再描述一下她的模樣和打扮嗎？」

問C圈女？肖名昭有些驚訝，當時他沒有多想，但現在女警同志一問起來，他倒也猛然發覺……對啊，那個C圈女去哪裏了，她當時明明就跟在死者的後面。

「她化了妝，臉上塗了紅色的顏料，像是血一樣。腦門上粘了把道具水果刀，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身高大約一米六五左右，赤腳，腳很白，非常白，像是沒有血色的那種。」

趙珊珊將肖名昭的話，全部記了下來。

肖名昭繼續回想：「對了，水果刀的刀柄上，刻著張小泉三個字。」

「張小泉是做剪刀的，不做水果刀。」

肖名昭搖頭：「不是，我不是指商標，我是說，水果刀的刀柄上，被人為地刻上了張小泉三個字。」

趙珊珊的眼睛亮了一下，記下來，然後反問：「為什麼第一次作筆錄的時候，你沒有說這條線索？」

「忘了。」肖名昭無奈地攤攤手。

「好吧。」李珊珊也無奈地搖搖頭：「第一次筆錄上說，你報警後，產生了一段時間的幻覺，像是走到了一條沒有盡頭，陰暗的道路上，走了很久才從幻覺中回復過來，但實質上時間才過去十幾分鐘。你為什麼說那是幻覺？」

「我當時覺得我至少走了一個小時。」肖名昭理所當然地說道：「但掏出手機，我發現自己才走了十幾分鐘，這麼不科學的事情，不是我的幻覺，難道還真是鬼打牆？」

肖名昭說完話，覺得挺好笑，呵呵了兩聲自嘲。

出乎他意料的是，趙珊珊居然是不置可否的態度，她沒有明確回答肖名昭是不是真產生了幻覺，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當時你不害怕嗎？

肖名昭一愣，頓時就覺得有些奇怪，李警官的態度似乎有些異樣，作為一名警察，而且還是在問案中，她居然沒有反駁這種迷信的說法。

「為什麼要害怕？幻覺而已。」

聽著肖名昭理所當然的話，趙珊珊看著他，就像是看著大熊貓滾滾一樣的稀奇：「也是，你火氣挺旺的。」

貝塔聽到這話，呆了一下，他無辜地反辯道：「火氣旺！趙警官，我沒有對抗你問話的意思，剛才我的語氣有些重了？」

「抱歉，抱歉。」趙珊珊笑了一下，然後解釋：「我不是說態度上的火氣旺，我是說你的看起來很精神，很陽光，不是那種陰沉的人。我老家方言談到這種人，就說他火氣旺，一時沒有改過來，不好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

「好了，筆錄就做到這吧，感謝你的配合，肖先生。」趙珊珊收好筆錄紙，站了起來，本來準備離開的，但突然又轉過身來：「對了，雖然你火氣旺，但看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就不要再湊上去了，那些東西碰多了，對你身體不好。」

趙珊珊離開了辦公室。

肖名昭坐在椅子上，心緒如浪湧，一波接一波。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