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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第三十四章 智慧的創意 殺人的工具
即使是王都,在黎明到來前的那一段最黑暗的時間裏也不得不收斂起喧鬧安靜片刻。已經把一整天的熱鬧消耗殆盡的大街像垂死中的抽搐般,偶爾出現幾個醉鬼的吵鬧聲和燈光揮發點殘餘的生機。

兩個醉了的年輕人互相攙扶著走。一個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另一個稍微清醒些,還可以有殘餘的理智找到兩人下一步落腳的地方。兩人都很年輕,正是胡鬧的年紀,英俊好看,也正是胡鬧的本錢。這是王都常見的人物,路上遇見的同行們也毫不在意。

兩個年輕的醉鬼逐漸走到了最安靜最漆黑的一個路段。前面也有三個醉鬼歪歪扭扭地走了過來。大家都踩著顛三倒四的步伐越走越近。

那三個醉鬼好象醉得特別的厲害,身上的酒臭瀰漫滿了這一整條街。他們連走路的方向都弄不清了,幾乎是在街上橫著的走,不知不覺中快要撞上那兩個醉了的年輕人了。就在即將撞上的那一瞬間,三個醉鬼的手突然一翻,嫻熟得像練習了幾十年的動作,手上已經各自多了一把匕首。握刀的手很有職業的法度,握得都很緊很穩。剛才還歪曲得像蛻皮中的蛇般的身體猛地綳直了,豹子似的突然發力朝已經近在咫尺的兩個年輕人撲了過去。那迅猛的動作和臉上依然醉醺醺的表情和渾身的酒臭毫不相乾。

刀身很短,在燈火下閃出綠油油的微光。上面沒有血槽,因為血一旦流出來毒性就會被減弱。

這三把刀像刺進麵包一樣很順利地進入肉體中,鋒利的刀口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特有的造型確實發揮了作用,沒有血液流出來,上面的每一點毒素都發揮出了應該發揮作用,飛速地完全融入身體組織中擴散,破壞。剛才還那麼充滿了活力的身體一下就停頓所有的生機。不用說掙扎,連呼吸,心跳,每一絲生命的跡象都立刻停止了。上一眨眼還是人,下一眨眼就是坨等著腐爛生蛆的肉了。

刀上淬的是是從遙遠的尼根地下世界中的蠍師尾部上提煉的厲毒。這種奇怪劇烈的毒素只要一進入任何有生命的軀體就會立刻先麻痹所有神經組織,即使死不了,也絕動彈不得,是暗殺者最喜歡用的毒。何況這三把刀上的毒素已經足夠殺死十匹最雄壯的馬。

三具屍體直立著倒了下去,發出木頭撞擊般的聲音,只是這一眨眼的時間身體都已經完全僵硬了。那個並不太醉的年輕人只是架著自己的同伴歪著身體退了一步,醉醺醺地推了一把,這三個靈敏紮實老練的暗殺者就互相撞在了一起,刀子也互相刺進了同伴的身體。

周圍的黑暗中無聲無息閃出了十幾個全身黑色的身影,專業的步伐和動作讓他們的行動不發出一點聲響。這些人手裏都拿著同樣匕首,同樣地泛出綠油油的光。看著同伴用詭異的姿勢直挺挺地躺在那裏,這些人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波動,用和那屍體一樣直挺挺的眼神盯著被圍在中間兩人。

直到這些人都站住了,黑暗中才轟隆轟隆地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沒有穿黑衣,好象是捨不得把那一身蠻橫的肌肉掩蓋起來,手裏提著一把和他的體形相稱的巨劍,臉上還纏著繃帶。他用繃帶中的眼睛仔細打量著包圍中的兩個人。讓他纏上繃帶的那個罪魁禍首看樣子已經爛醉如泥了,全靠同伴的攙扶才能站著。而這個同伴即使是已經放倒了那三個刺客也還是一副微醉的樣子,那不是裝出來的。

「你是誰?」他盯著這個微醉的人,纏著的繃帶讓他說話不清楚。他一揮手。「恩,不管了,是誰都沒關係,給我殺了他。那個醉了的不要殺,我要親自對付他。」四周的黑衣人全都撲了上去。

這四周的都是千錘百鍊的職業刺客,是他叔叔花重金從其他國家請來的,只有在萬不得以的情況下才會使用這些秘密武器。殺死這樣一個半醉的人絕不會是問題。至於那個醉鬼,要自己留起來慢慢對付,先廢了他,然後捉回去.....

但是馬上連他有些不好使的腦袋也發覺了情況不對。這個人雖然空手,雖然有些醉了,在這十幾個專業的刺客的攻擊下居然毫髮不傷還遊刃有餘。他一手就捉住了一個刺客的手,手中的關節發出一個破裂的聲音。

被扭斷手腕的刺客剛發出小半聲哀鳴聲音就立刻中斷了,因為他的身體被當做了盾牌。

然後這個人形的盾牌馬上在使用者的手上發揮出了巨大的功用。他身上又挨著了幾刀的同時,保持著刺殺姿勢的手也刺中了一名同夥,然後橫著一揮,僵直得像木頭一樣的腿擊中了側面撲上來的同夥。

刺客們都是協同作戰的高手,都用著千錘百鍊出的步伐陣型來對這個中間的人不停地刺殺,但是這個人的身體卻在四周飛舞著的匕首間串花一樣地遊走。彷彿周圍十多個人攻擊都是為他的閃避而安排好了的,他早就知道了每個人的每一個動作,流水一樣地躲閃的同時那個僵硬得像木頭般的屍體也在他手裏左擋右插,不停地有刺客在這個奇怪的武器下,直挺挺地倒下。

當這個人形的武器很有威勢地一掃將兩個刺客打飛出去另一個又被匕首刺中直挺挺地倒下時,站在旁邊的大塊頭終於了明白局勢。他提起手裏的巨劍想衝上去加入戰團,但是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個他還準備慢慢對付的目標,又朝這個案板上的肉沖了過去。他沒忘記這才是真正要解決的人,趁現在那人還在對付著剩下的刺客。他高高舉起巨劍朝目標砍了下去。

『轟隆』。地面的石板紛飛。他隻感到自己喉嚨那裏涼絲絲的一陣奇怪的寒意。

原本睡在地上醉得像條死狗一樣的對手已經站了起來。不只是站了起來,而且是目光炯炯地站在那裏,清醒地像顆在冰水裏洗得乾乾淨淨的蘋果,手裏的劍還滴著血。那是他喉嚨裡的血。

他丟掉劍,捂住自己的喉嚨往後退,好象這樣可以逃開眼前這恐怖的現實一樣。

那健壯的身體現在成了寒風中的枯草,他退到了牆邊,粗壯的雙腿已經不能再支撐身體,順著牆邊坐倒。

阿薩將手裏奇怪的巨大武器扔出,最後一名刺客在同夥僵硬屍體的大力撞擊下一起飛了出去。十幾名刺客已經全部躺在地上了。他轉過身來,看到了剛剛成功地殺死了對手的同伴。

羅德哈特怔怔地看著坐倒在牆角的斯強克。這個不可一世的貴族,白天還和他生龍活虎地搏鬥過的對手,現在已經是塊死肉了。

在散落在地上的火把的微弱光亮中,那張蠻橫的臉依然凝固在極度的恐懼之中。

羅德哈特面容已經有些扭曲。他突然丟掉劍,退後了一步,握劍的手空捏了兩下,然後雙手搓了搓,好象想要把殘留在上面的觸感搓掉。但是剛才的手感依然還在,不只在手上,還順著手臂直衝進了心窩。他轉過頭來看著阿薩,張了張嘴,好象想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但是那張英俊的臉卻全是扭曲著的痛苦和噁心。

他突然彎下腰開始嘔吐了起來。

胃裏早已經沒有東西了,剛才他在宴會中每喝一點酒就偷偷地跑出去吐掉。但是他還是在努力地吐。這個剛才還意氣風發的青年俊傑,萬眾矚目的英雄認為,現在卻像隻狗一樣在那裏嘔吐著。終於他成功地從胃裏擠出了些東西了,阿薩知道,那些是膽水。

連膽水都吐光了,抽搐了幾下,喘上了幾口氣,羅德哈特似乎終於鬆了口氣,喘息著直起身來抹抹嘴,轉過來看著阿薩,露出一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說:「第一次親手殺人,殺真正的和自己一樣的人。確實很難受,很噁心。」他伸手抹了抹臉,雖然還很狼狽,但是笑容又恢復了那樣的親切而有魅力的了。依然是那樣的風度,這極度的疲累之後他也顯得自信,好象一個面對困難的好學生正下定了決心要克服一道學習上的難題一樣。「不過沒關係,這些就像出麻疹一樣,以後慢慢地就會習慣了。」他看著一地的屍體,還有幾個半死的刺客正在呻吟。「所以我說一定要你幫忙呢。如果我一個人多半是死定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阿薩看著一地的屍體皺著眉,他其實心裏也不大舒服,他問羅德哈特:「為什麼你非要我來幫你對付這次暗殺?乾脆把宰相收買你的事情告訴軍方的大臣們呢。他們自然會想辦法來保護你,或者乾脆就直接用這個把柄去對付宰相了。現在他意圖殺你滅口,這不更是有力的證據麽?」

「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個把柄還扳不倒他,我只是一己之辭而已。」即使是思考這這些手段,他親和柔順的臉總有些天真的味道在上面,使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對自己的把戲很有自信的小孩子。「關鍵是我已經把這次的暗殺對付過去卻依然不去告發他。這樣他就知道我並不想成為他的敵人,而且也明白我不是好對付的人了,自然會對我有顧忌而不再敢輕舉妄動了。在心理上佔了優勢,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說不定還可以多個朋友,那比多個敵人好得多。」

「你變了。」阿薩嘆口氣,淡淡地說。記得在艾裡的時候他彷彿還是個懵懂少年,但是現在相比之下,自己卻好象幼稚得像個小孩了。

「因為我已經成熟了。我不再沉迷自己的幻想,已經知道如何來面對這個真實的世界了。」羅德哈特看著阿薩一笑,他嘴唇上的那個傷口依然還在。「是你教我如何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的。」

阿薩百感交集,搖搖頭不知說什麼好,長嘆了一口氣。他的心情隨著這一個嘆氣滑落到低谷。

突然一陣奇怪且巨大的寒意從背部透遍了全身。彷彿有無數的冰針突然直接穿過了皮膚肌肉衝進了脊椎刺到了骨髓裏面。阿薩朝前面全力躍出,半空轉身,眼前已經是一片閃電匯成的大河。

『噗』。旁邊的羅德哈特現在才聽到一聲響。一個全身黑色的人影從黑暗中閃身而出一腳踩在了一個還在呻吟的刺客的腦袋上。藉著這一腳之力那人化成了一道和黑暗溶為一體的黑色閃電,以那雪白厲亮的尖端朝阿薩劈了過去。

躲不了。死。這就是阿薩瞬間的腦海裡出現的念頭。

這道足可以把整個黑夜都一分為二的光亮已經在面前。宛如一條從天上來的滔滔大河把所有的雄壯氣概凝聚了百年之後再以東流到海不復返的慷慨激昂要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席捲絞得絲毫不剩。

即便阿薩已經在飛退,但這積蓄了許久的這一擊依然用無可挽回的速度飛襲到了他面前。

這一劍不知在黑暗中無聲地醞釀了多久。直等到了目標的精神鬆懈,肉體鬆弛,反應也正最遲鈍的時候才將自己的鋒芒暴露出來。

阿薩身體已經凌空,手中沒有任何的武器,只有等待著面前這死亡的召喚一點一點地逼近。所有感覺都明銳無比,他眼睜睜地看著劍尖一點點地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不想死。

阿薩狂吼。所有的力量,精神,對死的恐懼對生的慾望都集中到了手中。

他一把抓住了這道立刻就要將他絞得粉碎的閃電。他的所有生命都凝聚到了手上,那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動作,而是用全部的生命去對抗死亡。他的手泛出了一層白色的光芒。

刃鋒在指間的皮膚間一點一點地朝前面擠。手指手掌間的力量在奔騰,在無聲地怒吼,在死命地擠壓,拉扯著那致命的鋒銳。

劍尖終於在即將到達眉間的時候停了下來。

兩人同時落地,阿薩繼續在退,黑衣人繼續進逼。兩人一進一退,在黑暗的長街上飛奔。

終於,劍身抵受不住雙方強大力量的擠壓,一聲極限後的呻吟,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就在劍碎裂的一瞬間,黑衣人開始向後跳出,一腳踩在了另一個重傷的刺客身上,然後他再反跳,把最後一個刺客的生命在腳底下乾淨地結束掉。他幾個縱躍之後就完全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中。和出現的時候一樣突兀,沒留下一絲聲響痕跡,彷彿只是個從幽冥中浮出的魅影,隻閃現了一下自己死亡的恐懼威力立刻又回歸虛無。

阿薩怔立在原地。他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眉間浸出的血順著鼻子旁邊緩緩地流下,皮膚並沒有損傷,但是下面的肌肉和血管已經破裂了。

劍氣,純粹的劍氣,上面沒有帶著絲毫的魔法,也不需要魔法。不是殺手,殺手不會這樣用劍,這是個真正的劍客。

這也是個真正的高手。這個人將自己的氣息和響動完全混入其他人之中,自己或許發現了,但是卻完全沒注意到。他一直都潛伏著而沒有絲毫焦躁,直到最好的機會才出手,才在那一瞬間顯露出殺氣。一擊不中,沒有絲毫的停留猶豫立刻全身而退。決斷明快。

「到底是什麼人?」羅德哈特這才走了過來,呆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他完全被這一劍所震撼,他也是劍士,看得出這一劍中蘊涵的修為,他喃喃地說:「這才是最後真正的刺客......」

「不是刺客。」阿薩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掌沒有斷也沒有傷著筋骨,只是破了些皮出了些血。他搖頭喃喃道。「不是刺客......」

「為什麼不是.....」羅德哈特不解。

「如果那一劍是刺你,你躲得了麽?」阿薩說。

羅德哈特臉色發白,咽了口口水,很肯定地回答:「死定了。」

阿薩冷冷地說:「對,你死定了。我也絕對無法攔得下那一劍。不要忘記,你才是他們暗殺的真正目標。只要你死,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的生死關他們屁事。難道以那樣身手的刺客還會連這點判斷力也沒有麽?所以他不是對付你的刺客。是沖著我來的。」這王都的夜晚突然添上了一絲危險神秘的氣息,讓他每一根神經和每一條思路都精神抖擻起來。這種感覺甚至讓他有點興奮,猶如一條遠離荒野的狼又嗅到了一絲血腥。

阿薩走過去揀起地上那人掉落的劍柄。這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而已,王都中隨處可以買到。如果這是一柄很好的劍,是一柄和那個身手相匹配的劍,結果會是怎樣呢?自己剛才那一下阻擋已經是全力了。

這個人為什麼不用一柄那屬於自己的劍?

如果不是和那些刺客一夥的,他又怎麼能夠知道並且利用這次暗殺行動?還有,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殺自己?如果現在自己死了,那麼會怎麼樣?神官大人遇刺,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仔細一調查起來,立刻就會知道這些殺手的來歷,關鍵是羅德哈特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會把事情都說了,自己確實又擠掉了宰相大人公子的職位......這世界上實在再也找不出比宰相大人更合適的兇手了,但是阿薩卻知道他不是。還有誰?還能有誰?

阿薩嘆了口氣,低聲罵了一句。不過也為自己找回了智力的信心有點高興。

第二天,宰相大人得知了自己的侄子居然為了比賽輸掉而糾集人手去向那位新晉的騎士報復的時候立刻大發雷霆,怒斥家門不幸出了這種敗類。幸好那位騎士身手過人恰巧又有一個教會的神官大人在場,這次卑鄙的暗算才沒有得逞。

宰相大人立刻向皇帝陛下請旨降管教無方之罪,不過皇帝陛下一向是很明白事理的,知道這事是那個品德敗壞的失敗者自己的行為,也就沒有怪罪宰相。宰相大人又親自向那位騎士當著眾人的面隆重道歉。於是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很和平地解決了。宰相大人和這位優秀的騎士似乎也因此建立了友誼關係。

魔法學院為新的神官大人舉行了正式的就職儀式。這位神官也很年輕,很優秀,還是主教大人親自推薦的,這可是前無古人的先例,政客們敏銳的嗅覺察覺到了這不凡的先兆。他和那個平民英雄騎士也是好朋友,原本已經被激起的英雄出少年的情緒更被推上了一個新高峰。如果這次他再去戰場上立下了功那更是可以扶搖直上。

這位神官大人立刻就要前去西方前線了,來送行的居然有不少是王公大臣。

這種場合公爵大人自然是不能少的,他還是那樣微微發福的體形,一身華麗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和他很襯的帽子,腰間插著一把鑲嵌滿了珠寶,華麗得有些庸俗的劍。他臉上的笑容是所有人裏面最燦爛,最好看,最能夠表達善意和溫和的,原本就很和氣的五官純粹地就是友善,友善,再友善。

這張友好的面容下完全看不見其他的東西,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危險的。那個微微發福的身體如果換上一身夜行裝,是不是也可以敏捷得像一道黑夜中的閃電?

公爵上來和阿薩握手,祝他一路順風。公爵手上虎口和指根處的繭很厚。這樣的一隻手,如果很有力地握住了腰間那把看起來似乎只是裝飾的劍,那會是怎樣的情形?是不是可以發出如同滔滔大河晴空閃電般的一擊呢。一想到這裏,阿薩的心就跳得很有力,他甚至想立刻就驗證一下看自己正面去面對那樣的一擊會怎麼樣。

但是這很明顯是不行的,至少也要等把主教大人這個麻煩的忙幫完了才能夠恢復以前那為所欲為的自由。現在他只能夠笑著對公爵說:「謝謝您對我的照顧。」

「哪裏哪裏。能和神官大人這樣優秀的人交朋友實在是我的榮幸。等你回來以後我們必定還有機會好好交往。」公爵很熱情地說。

「可惜昨天晚上那樣好的機會不多了。」阿薩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公爵的眼神顯得很奇怪。

快馬加鞭的十多天后阿薩又重新到了布拉卡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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