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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妖血裔》759 時機已到(5000)
丹塵子攙扶著重傷的李佩雲,一邊為他注射血葯,一邊後退。與寶澤的頂尖S級們靠攏。

「怎麼辦?」白神柳眉緊蹙,俏臉微微發白。

目睹了萬妖盟頂尖S級的捨生取義,雷帝等人臉龐交織著悲壯、憤怒、恐懼,極其複雜。

李羨魚等半步極道沒有出現之前,他們是極道之下最強戰力,極少有人讓把他們逼的如此狼狽。

可現在,那點戰力不夠看了,古妖復甦,資深極道參戰,這裡是真正的血裔界巔峰戰場。

「大不了就是死唄。」猿神呲著牙,兩顆白森森的獠牙凸出嘴外,形象宛如渾身長白毛的殭屍。

「來之前做好心理準備了的,只是真到了這時候」五五開目光掃過萬妖盟護法們的屍體,輕聲道:「他們才是真有覺悟。」

食神淡淡道:「可惜吃不到洋鬼子的肉了。」

黑神握住妻子的手,「早知道就不該讓你進來,咱們夫妻至少可以活一個。」

白神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剋製住恐懼:「我又沒懷孕,我要有孩子,肯定不跟你進來送死。可既然沒有,就隻好一起死了。」

頂尖S級們說著話,為彼此打氣。

但貝克·理查德森似乎沒興趣對他們不依不饒,緩步朝李羨魚方向走來,他走一步,雷帝等人就退一步。包括李佩雲和丹塵子在外,眾人渾身緊繃,精神也緊繃。

「李羨魚,咱們可以談談,在那些老怪物決出勝負之前。」貝克·理查德森大聲說。

李羨魚沒有回應他,專心的驅散血肉物質,餵養劍胎。秦澤的狀態已經好轉,不但遏製了血肉物質的侵蝕,劍胎正一點點的恢復力量,已經是個成熟的劍胎了。

大老闆會這麼狼狽,主要有兩個原因:一,他體力枯竭,氣機幾乎消耗殆盡,劍胎就像乾涸的河床,一滴都沒有了。

連氣之劍都無法凝聚出來,又如何抵抗侵入體內的血肉物質。

李羨魚用自己的氣之劍餵養劍胎,是在幫他彌補氣機。

換成普通人,無可奈何,但氣之劍是同根同源的。

二,青師侵入他體內的血肉物質不是普通的血肉物質,而是牠分身的一部分,蘊含少量的主宰權柄。

相當於微量的遺蛻,古妖遺蛻這東西,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鎮壓、消化,對血裔以及普通人來說,是劇毒之物。

處在虛弱狀態,沒有李羨魚這麼多外掛的秦澤,無法憑藉自身抵抗。

「我完全可以殺死在場所有人,我面前的,你身後的,以及你正在治療的。」貝克·理查德森夾雜著威脅的語氣:「如果你不想他們死,咱們做筆交易吧。」

「我也不要你把果子交給我,我隻想知道關於果子的情報,越多越好。」

「就當是拖延時間好了,如果你肯說,我就讓你拖延時間。不然,呵,我的草薙劍還沒飲夠鮮血。」

「當然,你也可以回溯時光,這樣大家都活了,但是,你敢嗎?」

貝克·理查德森深諳談判技巧,不會一開口就要李羨魚交出果子,那是在逼他狗急跳牆。

人在絕境裡,會不顧一切的抓住救命稻草,哪怕稻草脆弱的不足以拯救他,亦或者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所以,貝克·理查德森用果子的情報,來充當那根誘惑李羨魚的救命稻草。

他對果子的了解實在太少,有種大餅就在眼前,卻無從下口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況下,了解情報是最正確的選擇,只有掌握足夠多的情報,他才能考慮下一步怎麼做,或許能從中領悟到奪取果子的辦法。

至於李羨魚給的情報是真是假,這就要靠他自己甄別、分辨。

李羨魚鬆開了秦澤的手,並取回了氣之劍,又濃又白的氣兵,此刻變的又稀又淡。

劍胎終於恢復了,護法們的犧牲沒有白費。之後,秦澤自己就能抗衡血肉物質,不需要他在邊上守著。

「你早這麼說,我的人就不用死了。」李羨魚淡淡道。

「我剛才確實想乾脆利索的殺掉秦澤,把你抓到手。我既不想他被破軍奪舍,也不想你成功救活他。」貝克·理查德森冷笑。

「你想知道什麼?」李羨魚收回氣之劍,望向貝克·理查德森。

理查德森的目標始終是自己,他嘴上說談談,或許真有那個意思,但只要己方一鬆懈,他絕對立刻動手。

「果子什麼時候成熟。」貝克·理查德森不動聲色的邁前幾步。

「不知道。」

「你預知了未來,知道我們會在這個入口進來?」

「準確的說,是我回溯了時光。」李羨魚回答。

回溯了時光貝克·理查德森並不驚訝,反而驗證了之前的猜測。

果子真的進一步成熟了,而這一次,李羨魚沒有付出代價,便回溯了時光。

「既然這樣,」貝克·理查德森流著鮮血,沒了眼珠的眼眶掃了眼護法們的殘屍:「為何不回溯時光救他們?」

李羨魚沒回答他。

「如何取出果子。」貝克·理查德森往前進了一段距離。

李羨魚依然沒回答他。

呼!

空氣扭動,貝克·理查德森鼓盪氣機,撲向李佩雲等人。

而這時,李羨魚閉上了眼睛。

貝克·理查德森宛如餓虎撲羊,他以凌厲的手段搏殺了李佩雲和丹塵子,並將寶澤的頂尖S級們一個個斬於劍下。

在李羨魚前方,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身在半空的李羨魚俯視這一幕,俯視自己的身體,俯視站在自己面前,再無阻礙的貝克·理查德森。

看見他正舉起草薙劍,要刺入秦澤的胸膛。

「這是我選擇陰神出竅後,真實世界會發生的事。而如果我選擇迎戰貝克·理查德森,情況又會不一樣。」

「陰神的回溯時光,感覺有點像預知未來。我並沒喲那種參與感,更像是旁觀者。這和在島國時回溯時光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是不是意味著,陰神狀態下的回溯時光,是一種預知?是可以避免和改變的?而島國回溯的時光,是無法更改的?」

「如何無法更改,那翠花她們就危險了。」

李羨魚早就察覺到兩種回溯的不同之處,因此,他打算利用更加柔和的方式,陰神出竅來改變命運。

這個方法,就在剛才,在為秦澤療傷完畢後,他忽然領悟到的。

因為,他已經清晰的察覺出,果子進一步成熟了。

陰神李羨魚浮空而立,往後退了一步,剎那間,世界像是變成了電影,時間快速回溯,回溯到了李佩雲等人被殺之前。

再退一步,時間回溯到牛護法等人被殺之前。

一步步回溯,一步步回溯。

寶澤的員工們以倒退的方式離開了萬神宮,車載武器以倒退的方式離開了萬神宮。

萬神宮陷入空無一人的死寂。

李羨魚一步步的回溯時光,萬神宮裡沒有日出日落,他不知道自己回溯了多久。

「如果我一口氣回溯二十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當初月下三兄貴進入萬神宮的場景?」

「或許我們解開生父進入萬神宮後,到底遭遇了什麼,與冰渣子達成了怎樣的交易」

這個想法很誘人,但他沒有選擇解開二十年前的秘密。

一來是不清楚果子能不能支撐他回溯這久。二來此番回溯另有目的。

李羨魚離開了萬神宮,向著東北方遁去。

此時,是正午時分,太陽溫吞吞的掛在天空,沿途俯瞰,牛山景區人流如織,草色深綠,樹葉掛在枝頭打著捲兒。

遊客們穿著短袖,戴著遮陽鴨舌帽。

「我回溯了多久?」李羨魚愣了愣。

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這明顯是盛夏。

我是回溯時光,不是穿梭未來吧我們進入萬神宮時,明明是四月份。

李羨魚繼續朝東北方向飛去,陰神速度極快,甚至不受空氣阻力的影響。

沒多久,茅山在望。

他來到了蘇省上清派。

遙遙的,李羨魚看見一個年輕灑脫的道士,手裡拎著酒壺,坐在台階上,神采飛揚的與身邊的老道攀談。

年輕道士正是丹塵子。

「論道大會得了第幾名?」這時,老道問。

「應該能進前二吧。」丹塵子回答他。

「應該?」

「嗯,沒和戒色打過,所以不敢斷言一定能勝他。師叔祖,論道大會中止了,今年沒有冠軍。」

「哦?」

「說出來肯定嚇你一跳,今年論道大會發生了巨變。」丹塵子神秘兮兮,在老人面前,他罕見的多了分稚氣,像是發現好東西迫不及待,又藏著掖著的孩子。

「巨變?」

「道尊隕落了,妖道殘魂現身論道大會。」

老人掃地的手微微一頓:「他回來了」

原來我回溯到了去年盛夏,論道大會剛剛落幕李羨魚有了判斷,萬神宮裡無歲月,他一個勁兒的回溯,不知道自己究竟回溯了多少時間。

現在知道了。

李羨魚就站在老人身後,丹塵子面前,但他們沒有看到這位時光客旅,自顧自的攀談著。

「不應該啊,史萊姆說忘塵道長的第二人格快修成陽神陽神只是理論上的境界,他可能不是,但精神力方面,這第二人格絕對是當世第一,難道連他也察覺不到我?」李羨魚皺了皺眉,心裡有些急。

如果第二人格無法看到自己,那一切嘗試都將沒有意義。

這時,四周的空間忽然凝固,微風吹來,捲起落葉,正翻飛著,忽然凝固。空中恰有鳥兒掠過,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樹梢還保留著被風吹彎的身姿,也凝住不動。

丹塵子笑容凝固在臉上,陽光下睫毛歷歷可數,彷彿一尊蠟像。

老人轉身凝眸。

他果然能看到我李羨魚鬆了口氣,深深作揖:「前輩!」

「你超脫了?」老人道。

超脫妖道第二人格知道超脫這回事?

是從史萊姆那裡得知當年果子誕生,主宰們見識到了全新領域的力量,知道果子是能帶來生命質變的東西。

也許那時候主宰們就有超脫的概念了,但是,這第二人格直接點出,一口咬定,這就有點意思了。

道家最高境界陽神天人合一?

是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可以仰望更高層次的境界了麽。

我這算頂多算半步超脫吧。

「半步超脫。」李羨魚低聲道:「在不久的將來,有一位年輕人會上山求前輩出手,希望您不要拒絕。」

老人眸光一閃,「你來見我,說明未來的我,拒絕了?」

李羨魚默然。

他的計劃很簡單,利用果子回溯的能力,找過去的老道士祈求他出手。

只要老道士出手相助,就能改變局勢,改變佛頭的命運,改變萬妖盟護法的命運,甚至改變翠花三無她們的命運。

而這個過程裡,他只是起到輔助作用,相對柔和委婉,並不是直接施展了果子的力量。

這樣,或許就能避開冰渣子說的:「不能再回溯時光」、「玩弄命運的人終將被命運玩弄」。

「既然未來的我拒絕了,那你與現在的我說,又有何用?」

「此事關乎重大,望前輩務必答應。」李羨魚哀求道。

「你當知曉,命運不能更改。」

李羨魚再次沉默。

這句話他聽了無數遍,聽老道士說過,聽冰渣子說過。

混到今天這地步,儘管還很年輕,他卻沒有一腔的中二熱血,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號了。

因為,人雖年輕,心已滄桑。

用比較接地氣的話說:被社會主義毒打過了,狂不起來了。

「癡兒!」老人搖搖頭,破舊的袖子一揮,一陣清風刮過,李羨魚的半透明身影潰散消失,世界恢復正常。

世界再次變的宛如電影,之前是回溯,而這次是快進。

李羨魚被老道士揮出的力量打飛出去,周遭的一切景物快速掠過,時間飛速流逝。

他正在往萬神宮方向「快進」。

拒絕了秦澤以大義求他,失敗。

我就該明白的,他終究不是忘塵,不是那個敢愛敢恨,心繫國家的忘塵。不是那個在長沙保衛戰裡失去一切,仍要組織民兵打遊擊的忘塵。

李羨魚悲傷淒涼憤怒之際,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嘆息:

時機未到!

茅山,上清派。

黃昏,夕陽如血。

紅中透金的霞雲凝固在西邊,一動不動。

上清派的重建如火如荼進行著,寶澤派遣過來的建築師,與上清的道士們商討著修建方案。

「不需要好的磚頭,要那種青磚,復古的青磚上清派是傳承千年的大派,哪怕是重建,也要保持原樣。蓋成紅磚洋房算什麼事兒?」中年道士大聲呵斥著總是有不一眼想法的建築師。

「供奉祖師的大殿可以復原,但你們的宿舍沒必要復古,多一些新時代的元素難道不好嗎,睡的舒坦些難道不好嗎。」幾個建築師難以理解。

「出家人要什麼舒坦,清貧日子才能保持平常心,你別嘰嘰歪歪的,按照我們的要求蓋就行了。」中年道士說。

落日的餘暉中,一個白髮稀疏,行將就木的老道士,緩步而來,穿過道觀的大門,朝著建築工地走來。

中年道士遠遠的看見了他,愣了愣,皺著眉頭迎了上去:「老前輩,您有事嗎?」

輩分實在太大,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稱呼師叔祖都不一定對,而且一個掃台階的老道士也沒資格。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這老道在山腰處了幾十年,一步都不曾踏進觀門,今兒是吃錯了葯不成。

老道士走近了,瞄了眼中年道士背上,斜背著的那柄法器長劍,語氣不緊不慢,笑著老人獨有的笑意:「我來借劍!」

中年道士:「???」

他沒領會到老道士的意思,借劍?一個氣血衰敗,走路慢騰騰的老道,向他借劍?

老道士沒等待他的回復,自顧自的招手,令人錯愕的一幕發生了。

中年道士背上的長劍,宛如被賦予了生命,鏗鏘出鞘,把自己送到老道士掌心。

「你」中年道士大吃一驚,臉色微變。

周圍一圈的上清弟子,紛紛後退,茫然又警惕的看著老道士。

他們自然都是認識老道的,此情此景,把他們都驚到了。

寶澤的建築師們不清楚老道士的底細,但看身邊道士們的反應,也跟著警惕起來。

目前這局勢,吃夠了苦頭,早就明白,有時候同門也不一定是自己人。

老道士卻不理他們,輕聲念道:

「學富五車驚夫子,天地自然皆良師。」

長劍離手,懸於眉心。

「不為名利苦奔忙,辭官西遊悟玄黃。」

不知是不是錯覺,夕陽似乎變的黯淡無光。

「東海日寇太囂張,十三炮彈無一響。」

長劍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鳴聲,似乎按捺不住,要出去殺日寇。

「無我無功亦無名,和合其光同其塵。」

長劍停止躁動,變的安靜祥和。

老道士頓了頓,灑脫一笑:「道行四洋與七洲,東西南北無恩仇。」

妖道一生,僅此而已。

這一句念完,在場所有人,看見老道士頭頂浮出一個元神,他年紀輕輕,身穿道袍,眉眼灑脫,嘴唇含笑,給人無拘無束的灑脫之感。

他長笑一聲:「時機已到。」

元神抱劍而去。

上清派,所有弟子,齊齊揚起腦袋,望著消失在天際的那抹流光,震撼無言。

「那,那是妖道忘塵?!」有人喃喃道。

那是參加過論道大會的上清弟子,見過妖道的殘魂顯世,而這一位,與當日的妖道一模一樣。

妖道忘塵被借劍的中年道士渾身一震,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何種心情。

他霍然收回目光,看向佇立原地的老道士。

才發現這已經是一具軀殼。

奶奶骨頭摔斷了,老人骨脆,不經摔。大概要做手術,但身子很差,不知道能不能做手術。這章是在醫院碼出來的,有錯字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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