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爽快了沒有多長時間。我突然想起了重要的問題。

看到路邊的燈光越來越少，我感到了不妙。

不知道梁涼的表妹會把我送到哪裏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開口問道。

「去哪兒呀？……對了，華英超，你要去哪裏？」莉娜回頭問道。

「我想回家……」我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坐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我差點從第二排座位上飛出去。

「就在這裏下車吧！」莉娜話音剛落，車門突然被我身邊的面具男打開，我也被推了下來。

「可是這裏是北區。離西區的我家老遠了。」我嘟囔到。「你們就把我扔到這裏嗎？

「我們可是救了你呀，難道你還以為我們兼職計程車司機的工作嗎？既然是你想要回家，當然是自己想辦法呀！」莉娜的綠眼睛閃現著無可辯駁的理所當然。

話剛說完，我的書包也被人扔出了車子。灰色的微型麵包車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之後，麵包車飛一般從我的眼前消失，湮沒在黑暗中。

◇

第二天，穿著格子裙的梁涼走進了教室，徐榮新看到笑眯眯的梁涼轉身就跑。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書包裝起了乖寶寶。

「梁涼，你又穿這身衣服了？你不是有我們學校的校服了嗎？」想要找出點什麼話題的我問道。

「昨天打架的時候弄壞了。」梁涼抬起了袖子賣萌坐到我的身邊。「所以現在我只能穿這個了！」

「昨天那個外國人……莉娜，說是你的表妹。梁涼，你家有外國親戚嗎？莉娜是美國人嗎？」

「金髮碧眼的就是美國人嗎？莉娜是中國人！」梁涼壞笑地說到。

「好吧，我不是問莉娜的國籍，那個，莉娜家裏的外國家長是哪個國家的？」

「你是說……」顯然，梁涼被問住了。「你不會是喜歡上了莉娜了吧？」

「不是喜歡，只是好奇心！」我有些受不了梁涼那種不信任的小眼睛發出的目光了。

當我被梁涼的不信任和壞笑拷問的時候，梁涼突然開口了。

「俄國人！莉娜的媽媽是俄國人。」

我突然感覺輕鬆了不少：「如果是美國人就更好了。」

「為什麼？」

「昨天晚上莉娜的英語那麼流利，我還以為她是美國人。沒想到是俄國人！」我嘆息到。

「這個呀，其實莉娜還真的只會說英語。嗯，沒錯，她一句俄語都不會說！」

頓時，我感到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不會說俄語的俄國人是俄國人嗎？」

「所以莉娜才是中國人呀！現在不要躲躲閃閃了，華英超，回答我前幾天的問題，你喜歡我嗎？」梁涼小聲地問道。

「哇……」教室裡的同學們一陣驚呼，顯然，有人聽到了梁涼的問話。

「哪個……為什麼你這幾天都不參加補課？」我想要岔開話題。

「因為我不想來！華英超，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我？」梁涼捧住了我的頭，逼著我回答問題。

「那個……」我移開了視線：「我不回答行不？其實你挺好的，只是太鬧了。不適合我……」

【啵】……

我的額頭上有了濕濕粘粘的感覺，梁涼身上的洗衣粉的味道也進入了我的鼻腔裡。

當梁涼後撤了她伸過來的身體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被梁涼吻了額頭……

13

「這個大媽是誰？」長像是那種說不出的舒服的貓山老闆回頭向我問道。

「這個人是我媽。」我感到不好意思了。

確實，明明被人照顧。自己的母親卻是找上門來砸場子，這樣的表現確實太難看了。而且，現在還有更難看的。媽媽居然雙手拉著莉娜的手，熱情地拉家常。

沒錯，拉家常！

我是第一次看到媽媽如此熱切地做一件事，即使是爸爸當上了儲蓄所所長的時候，媽媽也沒有這樣的熱情過。

「娜塔麗婭，我可以叫你娜塔莎嗎？」媽媽的臉上很是殷切。一邊圍觀的貓山老闆和我都感到毛骨悚然。

「阿姨，我的名字叫做莉娜。胡莉娜！」

「那你的俄文名字呢？你的俄語名字一定是娜塔莎吧？」媽媽熱情地追問到。

「阿姨，我不說俄語的。爸爸從來沒有教過我俄語！我平常隻說國語和英語，還會幾句日本話。」莉娜被媽媽握住雙手，一臉的……夾雜著詫異和不耐煩。

「真是的，好好的俄國人，不說俄語卻要說什麼英語……」貓山老闆聽了莉娜的話，在一邊小聲地嘟囔著。

對於貓山老闆的嘟囔，我無言以對。

「不會說俄語也不要緊。那個……以後你要和我家超超多來往……那個，阿姨是不是打攪到你們了。超超，你不用著急。我把你大舅也帶來了。到時候他會開車送我們回家的……」媽媽看著莉娜，兩眼都是小星星。

這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唉？你們還沒給錢呢！」這個時候，貓山老闆拉長音開口了。

「多少錢？」舅舅回頭問道。

「七份兒比翼雙飛大拚盤，還有生魚片，杏仁豆腐……一共一萬六！」

「什麼？什麼飯菜居然值一萬六！你們這是黑店呀！梁涼你果然不是好東西！居然設局騙我兒子的錢！張大川，你不是警察嗎？把他們都抓起來！」媽媽拉著舅舅指著貓山老闆那邊說道。

「我沒帶這麼多現金……能不能明天刷卡？」舅舅一臉的苦相。

「張大川，你怎麼……你該把他們都抓起來……」媽媽看到舅舅掏錢包的樣子，一臉的不服。

「這位客人看來是對我們的定價有疑問？」

「是！」媽媽一臉的理直氣壯。「賣東西這麼貴，一定是黑店！」

「我們的材料都是最新鮮的。魚類和其他材料是當日空運過來的，肉類也是考究的神戶牛，絕對夠得上那個價格。如果客人還有疑問，我可以提供進貨單來證明我店料理的價值……而且如果客人還有什麼意見，可以訴諸法律，我也會向我國領事館尋求領事保護……」

聽了貓山老闆的話，舅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也知道如果搞不好會鬧出外交糾紛了。

「算了！貓山老闆，記在我的帳上吧！」莉娜一揮手，結束了貓山老闆和媽媽的爭論。

聽了莉娜的話，貓山老闆頓時泄氣了：

「唉……又完了，莉娜你什麼時候給過錢呀？」貓山老闆抱怨著，然後在門口的一塊小黑板上那密密麻麻的正字上又添了一筆。

被貓山老闆這麼一說，舅舅趁機帶著我和媽媽走出了料亭，走進了巷子裏的一台黑色的suv吉普車上——這是舅舅的私家車。

舅舅板著臉關好了車門，繫上了安全帶。然後一本正經地回頭向我和媽媽說道：

「華英超，以後你要離那個莉娜遠一點，越遠越好！」

17

「嫂夫人，你看我美嗎？」

染著紅色頭髮和熒光鬍子的胖大叔，穿著黑絲襪的一條腿腳尖著地一條腿彎曲。擺著性感造型舉著中間畫著一個紅色鐮刀的彩虹旗。

微風陣陣，彩虹鐮刀旗飄揚。

大叔旁邊的瘦子粉毛鉛筆腿大弟和旗袍大鬍子二弟在一邊擺出性感的s型曲線為穿著亮片裝挺著大肚腩的大叔捧場。

這個時候，我頓時感覺自己的眼睛瞎了。

這世上怎麼還有這樣的妖孽？

「嗷……」一聲女人的慘叫。

我看到梁涼媽媽昏倒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叫人來找場子，卻被找場子的幫手嚇倒了！？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有多麼大的惡意呀！

估計是因為妖嬈胖大叔的妖孽屬性，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本來晴空萬裡的天，變得烏雲密佈起來。

穿著格子裙的身影跑到了我和媽媽的前面，跑到了那群人`妖大叔的面前。

「表叔，林翔大哥！你們怎麼來了？」細細的聲音，宛如少女偶像的歌聲。

「梁涼呀，你媽打電話說在學校被人打了。所以胡老大帶我們來給你媽出頭。」胖大叔身邊的粉毛鉛筆腿大弟說道。

「媽媽被人打了，我怎麼不知道？林翔哥，我媽到底怎麼樣了？」梁涼擔憂地說道。

「你媽現在在哪裏？」領頭的大鬍子叔叔接過了旗袍大鬍子二弟送來的彩虹鐮刀旗披在身上，抬頭向梁涼問道。

梁涼一回頭，看到了要帶著我媽跑路的我。

「華英超！你在這裏呀，快告訴我，我媽媽怎麼樣了？」

你媽媽怎麼樣？我能告訴你你媽媽被我媽媽打了一頓之後，然後又被你的表叔瞎眼嚇暈了嗎？

「華英超，你剛才不是在教導處和我媽媽在一起嗎？我媽媽是不是在教導處，快領我去……」梁涼焦急地說道。

我正盤算著怎麼讓我和我媽偷跑，然後躲開這群變態的大叔，但是顯然大叔們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

梁涼自然帶著大叔裹脅著我們，又回到了教導處。

看到教導處裏面躺著沙發上臉腫了一圈的梁涼媽媽，外加一臉驚魂未定的教導主任和在梁涼媽媽一旁照顧病號的周老師。熒光大鬍子叔叔很快就認定了兇手：

「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你！」大鬍子叔叔指向了周老師！

看到大鬍子叔叔帶著一票變·態衝進了教導處，保安們一臉蒼白地擋在了周老師的前面。

保安伯伯們看到這些凶人，不禁臉色發白。

「不是我，是她！」周老師指著媽媽說道。

「哈哈哈！用這樣的小手段就能騙得過美大叔偵探麻辣雞絲嗎？女人，你太小看我了！」大鬍子叔叔向周老師拋了一個媚眼。

「這位……先……女……這位同志……我們確實沒有動手。打人的就是這個女人！不信你還可以問在場的其他人。」教導主任也來了聰明勁兒，開始把禍水引到我們的身上。

大鬍子叔叔的目光轉向了我們。

梁涼的身影擋在了我的前面。

「表叔，先照顧我媽媽要緊。」

「也是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反正我也是你爸爸招呼來的，你爸爸這個計程車司機很忙，每天還要給吸血鬼計程車公司交出天價的份子錢……所以我們才來幫你媽媽報仇……聽說你媽媽被打了。不是這個女人還會是誰？不過，這個死人臉大姐是誰？」大鬍子叔叔指著媽媽問道。

「你才是死人臉！」媽媽聽了大鬍子叔叔說她是死人臉，媽媽的臉色也變得陰狠起來。

正當媽媽和大鬍子叔叔劍拔弩張的時候，我聽到了熟悉的沙啞聲音：

「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們！原來你們在這裏鬼混！」

「莉娜！」我和那些變態大叔們同時喊出了這個名字。

穿著卡其色外套和白色長裙的莉娜帶著穿著黃花連衣裙的葉子來到了教導處。使得原本擠了十幾人的教導處更加的擁擠。

「娜塔莎，我就知道你會來，會來救我們的！」媽媽撲到了莉娜的身前，抱住了莉娜。

「莉娜，你怎麼會來這裏？」大鬍子叔叔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我就知道你會把大伯交待的事情搞砸，爸爸，你說現在該怎麼收場？」莉娜扶著媽媽的肩膀，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正對著大鬍子指著被一群變態怪叔叔手持各種兇器逼得縮在角落裏的教導主任和兩個保安還有周老師說道。

「這個簡單！找你王叔叔！不是說過了嗎？有困難，就找隔壁王叔叔……哎喲，莉娜，別擰我的耳朵，要掉了……」被莉娜伸出一隻手拉住了耳朵上的大耳環，大鬍子叔叔隻好乖乖就範。

「爸爸，這是你爸爸？娜塔莎，這真的是你爸爸？」媽媽問道。

「沒錯，你看這綠眼睛和金色熒光大鬍子……哎喲……」大鬍子叔叔想要嘚瑟，但是被莉娜一把拉住了耳環。

「不好意思，阿姨，給您添麻煩了。這個真的是我爸爸，而且，阿姨，我不叫娜塔莎，我叫莉娜……」莉娜說著這些，然後轉過了頭對其他人開口了：

「你們還等著什麼？還不快回俱樂部？」

一票人就這麼在莉娜的喝罵聲下走了，沒有留下一片雲彩，甚至連梁涼都被帶走了。只剩下樑涼媽媽還昏死在教導處的沙發上……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無語了……

天呀，這些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而且，媽媽望著那些人的背影，不由地在碎碎念：

「娜塔麗婭的爸爸和梁涼都不是好東西！我的娜塔麗婭，就是被那些人教壞了！」

看著驚魂未定的教導處的各位老師們，我不由地吐槽到：

「究竟是誰教壞了誰？還是互相學壞互相退步？」

24

「梁涼……梁涼……」我的耳邊傳來了莉娜的喊聲。

我知道現在不得不離開了。

我懷中的梁涼靠在我的身上，向我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莉娜找我們了。我們該去吃飯了。」

我和梁涼手牽著手走下山，看到了山腳處等著我的莉娜和同樣穿著女子挺身隊的護士服的葉子。

葉子向我們招手，莉娜一言不發地轉身就向山下的小木屋處走去。

現在是午飯時間，那些穿著邊防軍製服的人們和穿著皇軍皇協軍製服的人們都在一台炊事車前面排隊。

我也我在炊事車上看到了老熟人。

貓山料亭的貓山老闆，就穿著廚師裝站在炊事車上一臉人畜無害地給大家打飯。穿著護士裝的葉子，也換上了服務生的衣服給大家幫忙。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們和他們的飯菜不一樣？他們的盒飯是高檔壽司，而我們的則是單位食堂的份飯。」婷婷拿著一份份飯，對貓山老闆不滿地說道。

一看到婷婷開始起鬨，【邊防軍】士兵們都開始不滿了。

「是呀，是呀，我們要美軍標準的夥食供應！」

「對，不是說好的嗎？要美軍標準，還要在基地標準加強版的！」

「腐敗呀！是不是你們都把我們的錢吃了回扣了？」

面對這樣的指責，貓山老闆則是一臉的委屈：

「美軍的基地夥食供應就是這樣的呀！尹進你說句公道話……」

一邊已經打完飯的尹進臉色難看地端著餐盤不言不語。

「那那群日本人為什麼都大魚大肉？別以為我們不懂歷史！日本兵在二戰裡都是吃著蘿蔔乾和鹹魚飯糰打仗的！」又是一個中年人開始發難了。

「哦，這是你們看錯了。老鄧！你看他們的軍裝和鬼子兵不一樣！」貓山老闆指著【鬼子兵】們說道。

「不一樣？不都是馬糞黃嗎？」老鄧不滿地說道。

「不，老鄧，你看到的是橄欖綠而不是馬糞黃。不信的話，你去看看他們的帽徽。是櫻花鐵錨，不是黃五星！所以說，他們是海軍，海軍陸戰隊！」

「海軍陸戰隊又怎麼了？難道吃的比美軍都好？」老鄧不解地問道。

「要不然怎麼說你們陸軍都是馬糞！你去查查日本戰史。舊日本陸軍挨餓的時候，舊日本海軍還把成船的大米朝海裏面倒。還有，日本海軍士兵吃的東西可要比得上陸軍的少佐了！我這是還原歷史……」貓山老闆義正詞嚴地說道。

這一下，剛才還在義憤填膺的大家都不言語了。

那些邊防軍官兵們，就只能一邊咒罵著什麼，一邊從自己的越野車上找出來啤酒香腸烤肉等私貨來享用，還有人乾脆架起了燒烤爐……

看到這些【邊防軍】士兵坦胸露乳拎著啤酒瓶擼串的樣子，我不禁一陣無語。

「人民軍隊的名聲，就是讓這些冒牌貨敗壞了。」我小聲地說道。

面對我的吐槽，梁涼只是在笑。

「這些人，其實都是退伍軍人。除了那個方琪的跟班婷婷和方琪，沒有一個是冒充的。」

聽了梁涼的話，我不禁無語了。

梁涼拉著我走到貓山老闆面前，看到我們的出現。貓山老闆很是講原則地給我一份份飯，給了梁涼一個裝著壽司的木盒。

「吶，華英超，如果想吃的話，就吃我這份吧！」

領到午飯之後，梁涼大方地把木盒推到了我的手裏。

「這……這怎麼好意思？」

正當我要推辭的這個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粗壯的嗓音。

「貓山……那我的夥食是什麼？」

我一回頭，看到了莉娜的爸爸，外號麻辣雞絲的妖孽漢奸向貓山老闆領飯。

「哦，是偵緝隊的夥食呀！我找找。」貓山老闆說著，然後從桌子下面拿出了兩個西瓜。

「吶，偵緝隊的夥食就是這個！」

看到西瓜，顯然麻辣雞絲的表情很震撼：

「什麼，給勞資的午飯就是這個？」

「不是嗎？傳統抗日片小兵張嘎裡的翻譯官不就是吃這個嗎？」貓山微笑著說道。

「貓山君，您搞錯了吧？勞資在城裏下館子都不花錢，還差著兩個爛西瓜……」

「沒錯！就是因為你在我家館子裏吃飯從來都不給錢，所以在這裏，你就只有兩個西瓜了！」貓山老闆眯著眼笑道。

我獃獃地看著麻辣雞絲哭喪著臉抱著兩個西瓜走了，不由地一臉震撼地看著梁涼。

「這是……莉娜的爸爸？」

「是。」

「你表叔？」我一邊走一邊問道。

「是。」

「到了貓山飯店不給錢？」我把餐盤放在了一個僻靜的桌面上。

「是。」

「貓山飯店一頓飯一萬六，他從來都不給錢，能吃了多少？」我和梁涼開始就坐了。

「恩……差不多按照市價能有上千萬了吧？如果算上莉娜的份兒，上千萬都不止！」梁涼思考了一下答道。

「這筆錢，足夠把莉娜賣了呀。梁涼你告訴我，莉娜是不是被這個麻辣雞絲賣給貓山老闆了？」

「你還是關心莉娜？」梁涼壞笑地問道。

「這……這算是怎麼回事？」我不禁感到一陣不好意思。

「唉……算了，我知道，大家都喜歡莉娜……」梁涼閉上一隻眼斜著眼看我。

「不，不是這樣的……梁涼，我的心中只有你！」我向梁涼表決心。

「真的？」

「真的！」

「那麼如果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呢？」梁涼問道。

「這……這是什麼意思？」

「華英超，你要答應我。在我活著的時候對我好，即使你要去找別的女人，一定在在我死了之後再去……」說到這裏，梁涼的眼裏居然濕了。

我拉住了梁涼的手。

「梁涼，我發誓，今生隻想著你一個人。」

「笨蛋，誰要你發這樣的毒誓？你要答應我。在我活著的時候對我好就行了……我知道，我一定會死在你的前面的。」

「梁涼，為什麼要這麼說？是不是有什麼人威脅你？」我緊張地看著四周。

「這個……是命運吧……」梁涼獃獃地看著遠處燒烤喝酒的邊防軍官兵們，小聲地說道。

雖然我不明白梁涼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發誓，我一定會對梁涼好的！

我的心中，就是這麼想著。

27

一路上，梁涼沒有說什麼，在計程車裡只是撲在我的懷裏一邊哆嗦一邊哭。

我送梁涼回家，梁涼的媽媽下樓來接她，看到梁涼哭泣的樣子，自然是對我沒有好臉。還說我媽媽的壞話。但是，當梁涼臉色蒼白地拉著她媽媽要回家的時候，梁涼媽媽還是嚇到不輕地被梁涼拉走了。

送走了梁涼之後，我的心理很不好受。

還是打車回家。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感覺今天特別的沉重。

一整天都在槍戰，槍戰，之後又是和官二代方琪和婷婷因為男女之間的事情勾心鬥角。這一天真的好累。

我真的想要靜一靜。

掏出鑰匙，我打開了房門，傳到我耳朵裡的，是女人的打鬥聲。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媽媽的眼中露出的凶光，比莉娜那天晚上打斷別人的腿的時候還瘮人好幾倍。

「你……你敢打人……好呀，我和你拚了！」舅媽的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然後發動她那一百六十斤的大皮球體格掄起她的粉紅色cc包包向媽媽撲去。

媽媽一把擋住了cc包包，然後掄起拳頭向舅媽打去，大表舅在中間拉著媽媽和舅媽，舅媽的胳膊沒有媽媽的長，所以結果就是媽媽能打得到舅媽，而舅媽打不到媽媽。作為武器的包包也輪不起來，只能一直挨打。

在幾番混戰之後，舅媽徹底崩潰了，拎著包包鼻青臉腫地退到了門口。

「媛媛，這是何苦呢？」表舅開始拉著舅媽了。

「呸！」舅媽一口吐在表舅的臉上。「張大川，從今天開始，有你沒我！你就等著脫警服吧！！」

「媛媛，等等！」

看到像是沙茶色肉滾子的舅媽背著包開始向外面走，表舅開始阻攔了。

「啪——」一聲槍響，子彈貼著舅媽的頭皮就飛了出去。

「牛媛媛，老娘殺了你！」媽媽雙眼通紅，拿著一隻槍口還在冒煙的手槍。

「啊——殺人啦！」一看到媽媽有槍，剛穿好鞋子舅媽怪叫一聲就往外面跑。

媽媽一把推開表舅穿著拖鞋拎著手槍就朝外面追。

這個時候，本來還威武英明的表舅一副倍受打擊的樣子。

「完了，全完了。」

表舅坐在我家的客廳裡的椅子上，雙手抱著頭，抓撓著自己的頭髮。

我關上了房門。

「現在怎麼辦？」我向表舅問道。

「不知道……本來這件事最多就是我丟工作，這下子沒準我和你媽都要坐牢了。」表舅雙眼無神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我這個時候也呆住了。

「你媽媽偷走了我的手槍。」表舅指著自己腰上空空的槍套苦笑著。

這一下我愣住了。

我還以為媽媽是私藏了一把手槍，沒想到居然是偷走了表舅的手槍。

「那麼還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嗎？」

「沒有辦法了……超超，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等著我的同事們來抓我。超超，你以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表舅掏出了手銬，拍到了餐桌上，然後拿出了一瓶酒，對著瓶子就喝了起來。

看到我平時崇拜的表舅這幅樣子，想著自己的未來，不由地哭了起來。

每個男孩子都是崇拜英雄的，所以很多時候，表舅就像我心目中的爸爸一樣。

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我掏出了手機，打通了梁涼的電話。

「梁涼，也許我要提前離你而去了！對不起！」

39

娜塔莎……娜塔莎……

大家叫著這樣的名字，在我的耳邊迴響。

莉娜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我的對面，笑盈盈地看著我。

四周是教堂的背景，還有親友們坐在四周。我捧起了莉娜的臉。

莉娜沒有像電視裡那樣消失不見，我盯著莉娜的眼睛看。

笑眯眯的莉娜，眼睛變成了藍色。

藍色！？

莉娜的眼睛，明明是綠色的！？

我……

和我結婚的這個女人是誰？

比我高一點的藍眼睛的莉娜看著我笑眯眯，沒有伸出手，卻讓我有了刮鼻子的感覺！

刮鼻子……

一陣黑暗中過去，我看到了眼前笑眯眯地刮著我的鼻子的罪魁禍首。

「梁涼……」

「快起床！」蹲在我床邊的梁涼站了起來。

「為什麼梁涼會在我的房間裡？」

「我有你家的鑰匙！敲門沒有人，所以我就進來了！」梁涼躺在我的懷裏像是炫耀著什麼似的說到。

「我媽沒在家？」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媽媽還在家來著。

梁涼茫然地搖搖頭。

「你來幹什麼？」我感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結果，我被梁涼狠狠地颳了鼻子。

「你還問我？我要去西郊！」梁涼的臉色變得安靜起來，開始整理她的衣服上的皺褶。

「去幹什麼？」

「去找人！爸爸媽媽從來不讓我一個人出門，所以就找上你了。」梁涼答道。

「有什麼交通工具嗎？」我想起了梁涼一向是坐在計程車上的。

梁涼用期盼的目光看著我。

我苦笑著做出了覺悟……

……

我從小區車庫裏找出了媽媽騎過的自行車——用抹布擦擦之後就拍了拍車子上墊了一個坐墊的貨架，示意梁涼坐上去。

在坐在自行車貨架上的梁涼表露出懷疑的目光下，我的自行車啟動了。

這個時間，通往西郊的道路倒是很通暢，因為一大早的時候，都是西郊住宅區的人們來到位於東邊的主城區來工作的。到了傍晚的時候，主城區的人群就會回到西郊睡覺。那個時候，通往西郊的道路就會擁堵了。

坐在我的自行車上，抱著我的腰坐在我的身後的梁涼顯然情緒恢復的不錯，甚至還能一路上看著風景，一邊和我搭話：

「華英超，你的名字為什麼叫做英超？是不是你爸爸是球迷？」

「這個真的不是。我爸爸才不稀罕看足球呢。再說我的名字是我姥爺給起的。」我苦笑著說道。

「那你的名字怎麼像是從意甲德甲英超裏面給你選個名字起的？給你起名字的外公一定是球迷吧。要不然給你起個甲a或者中超的名字？」梁涼調侃道。

「那倒不是……只是我說出來你不要笑。」

「好，我不笑！」梁涼答應道。

「其實我姥爺只是想讓我成為超級英雄那樣的人物。」說到這裏我感到不好意思了。

「超級英雄……」聽了我的解釋，梁涼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地笑了起來。

「別晃！」我扶正了車把。「都說過了……不要笑的。」

「好啦好啦，我不笑。不過你姥爺也夠中二的……居然還要你做正義夥伴超級英雄。」

「其實我姥爺是廠子裏的經濟警察。那個時候的經警在工廠裡還是挺管用的……」我開始語無倫次了。

「啊……快到了。華英超。過馬路向左走！」在信號燈前，我身後的老婆大人給我下達了新的指示。

沿著梁涼指著的方向，我們來到了西郊的一片棚戶區。

看到棚戶區聚在一起侃大山懷舊的老人們和放暑假前夕考完試正在玩耍的孩子們。我不由地感到奇怪的似曾相識。

其實我從一出生開始就沒有住在這種被搭建的木屋弄得道路狹窄髒水四溢，野狗到處跑棚戶區裏面過。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還有爸爸媽媽都是住在樓房和小區裡的。

但是，為什麼我卻有種熟悉的感覺？

梁涼從自行車上下來，走在我的前面。

我跟在她的身後，聽著她的話，看著她在和一群老人打聽一個年齡十五六歲，叫做於米的男孩子。

於米是誰？

看到梁涼一無所獲的落魄表情，我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到快樂。

於米是梁涼的前男友嗎？

像是什麼前男友的，最好還是找不到的好。

這種醋意和幸災樂禍交雜的感覺，外加上一早佔有梁涼肉體的快樂。匯聚成了一種奇怪的旁觀感。

自己好像和梁涼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梁涼今天的所作所為，彷彿就像在熒幕裡的表演一樣……

就這麼想著，我繼續跟在梁涼的身後，只是看著她。

「於奶奶！」

當梁涼走到一間屋子的前面，看到一個正在往外面倒髒水的瘦老太太的時候，小跑過去和她打招呼。

「你是……」面前被梁涼叫做於奶奶的瘦老太太一臉的迷糊。

「於奶奶，我是梁涼呀……不……於米在家嗎？」

「於米呀……在……於米，你的同學來了。」於奶奶向屋子裏面招呼道。

於米……終於來了嗎？

梁涼的前男友終於來了嗎？

就在我打算是準備和眼前的男孩子決鬥還是退出梁涼的身邊成全梁涼和她的前男友或者是把梁涼一把拉走的時候，一個穿著黑上衣和紅裙子的女孩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這個身高一米六的女孩子長得很白凈，小眼睛雙眼皮。看到我們的出現，一臉面對陌生人的戒備和疑惑地看著我和梁涼。

「你們……是誰？」

這是梁涼前男友？

我一下子迷糊了？

「請問於米在家嗎？」我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問道。

「我不叫於米，我叫於美。你們是誰？」

還沒等我回答，一個尖細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胡雪！」梁涼看到了於米的臉。臉上由期盼和焦急變成了驚駭和不敢相信。「胡雪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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