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林一開始其實不是這樣的。

最開始的王木林，其實算是職業殺手！

「最開始的時候，我被人踩在腳底下，吃過剩飯，也挨過工頭的打。於是我就要出人頭地！要出人頭地，就要做別人不敢做的事！聽說乾殺手挺牛b的，所以我就通過老胡找來了金師傅……」

王木林說到一半，莉娜板不住臉了，面對河野步槍隊的隊員們吆喝到：「你們幹什麼做出不耐煩的樣子？王叔叔的段子你們也不是聽了一次兩次了。都跟我出去加練去！連緬甸的白面軍都打不過，將來怎麼能打得過綠色貝雷帽！」

於是，這些嘴裏還吃著肉的小學生苦著臉被莉娜叫起，在小胖子杜睿的帶領下。一個個都做起了俯臥撐……

莉娜則是脫掉了女裝外套，披上了葉子給她遞來的一件綠色軍服披在身上，看著杜睿等人遭罪。

「這下子杜睿他們又要被莉娜折騰得吐了。」梁涼小聲嘀咕著。

我抱著同情的目光看著那些嘴邊還掛著油光，現在正在齜牙咧嘴做俯臥撐的小學生士兵們。

「梁涼的男朋友！別看這群傻b，看我！當年我可是拜了金老三做了師傅的！」王木林一臉的高大上地試圖吸引我的注意力。

金老三是誰？

正當我想問出這個疑問的時候，王木林繼續開始講了：

「當年我做保安鍛煉身體的時候，我遇到了老胡。他那個人挺爽快的，還介紹了金老三師傅給我。我那個師傅呀，梁涼也知道，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了。做職業殺手的，怎麼能膽子太小呢？我記得最後一次師傅帶著我出任務的時候，師傅還讓我開車刮那個有幾百個小弟，渾身肌肉，身上都是刺青的黑老大一下，然後讓我挨頓打，再在刺青店裏幹掉他！我覺得太費勁了，就直接開車把那個老大頂在了發動機蓋子上，然後開車撞牆。一下，兩下，三下，那個黑老大一開始還罵罵咧咧的，抓著我的雨刷器要殺我全家，撞了幾下之後就嘴裏吐血也不罵了。然後我一邊拎著刨錛下車，一邊罵他，然後用鎚子砸他的頭，你知道，刨錛那是用來砸磚頭的，用來砸人頭也是一下一個準兒。幾下過去，那個老大的豆腐腦就被我砸出來了。我是憑力氣吃飯的！人家交代的活怎麼能不幹好呢？就這樣，我把那個老大的上半個腦蓋都砸爛胡了，隻留下了下巴頦和舌頭。豆腐腦噴了一地……事後買家結帳的時候，還是憑著那個老大身上的刺青來交活的……出師的時候，我師父都哭了，直接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轉身就走！什麼話都沒有說。估計是師父對我太滿意了……」

聽了這裏，我一陣毛骨悚然！

難怪你嫌你的師父膽子小！你這哪是職業殺手，你這是變態殺人狂呀！

聽做刑警的大舅說，人家職業殺手都是把殺人事件偽造成意外事故，或者是用刀槍殺的乾淨利落。哪兒像你這樣殺的血流滿地的？你這是怕警察不知道這是謀殺呀，還是嫌警方的線索少呀，難怪你師父在臨走的時候哭了，這是被你嚇著了！

「王木林，來活了！」正當王木林開始進入正題的時候，穿著大尉軍裝的莉娜從外面走了進來。

「什麼活？」剛才還在吹牛的王木林，立馬來了精神。

「包粽子！三個！一個一萬，乾不幹？」莉娜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乾！我這就來！梁涼的男朋友，我們下次再嘮，我很看好你！」王木林連忙披上了他的迷彩服，然後拎起來工具包就朝外面走。

我目送著王木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不一會，外面傳來了農用車的單缸柴油機的咚咚咚的聲音……

「哦，外面衚衕裡停著的拉泔水的車就是王叔叔的？」我向梁涼問道。

「是的！」莉娜搶答道，然後又把她的臉湊到了我的面前。「王木林和你說了什麼呢？華英超，你現在知道的太多了！」

「下一句是不是就是要殺了我了？」我苦笑地問道。

「無所謂，反正你是雇傭了王木林殺了你的舅媽。已經算是知道的夠多了……」莉娜詭異地笑著。

「莉娜！」梁涼細細地叫著。

「哼，無所謂了。反正又不關我的事。另外，華英超，要不要入夥？」莉娜看了梁涼一眼說道。

「入夥？幹什麼？」

「加入河野步槍隊，做軍屬！」

「軍屬？難道梁涼是軍人？」我看著梁涼，猜不出她的能力了。

莉娜看了梁涼一眼，然後笑了出來。

「軍屬是舊RB軍隊的叫法，其實就是軍隊中沒有軍銜的輔助人員。就相當於人民軍裏面的文職人員一樣。」梁涼細聲地說道。

「好，入夥就入夥，不過，我不用像他們那樣來訓練吧？」我指著那些小學生問道。「讓我拿槍還可以，我實在是害怕那樣的訓練！」

「又是一個紙上談兵的鍵盤俠。」莉娜嘟囔著。「華英超，你用不著像他們那樣訓練，他們是正式的士兵，屬於有軍銜有軍籍的。和你還有梁涼這樣的臨時工不一樣。」

我鬆了一口氣，感覺實在沒法和這隻母狼交流。直到莉娜轉身繼續去訓練那些小學生，我才悄悄地面對梁涼。

「梁涼，我是不是上了賊船了？」

「是呀，如果你在我死了之前拋棄我，我就要王木林叔叔把你包粽子！」梁涼壞笑地刮著我的鼻子。

「包粽子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殺人？」我想起了王木林的職業。

「不，殺人是叫做切蘿蔔，包粽子是指把屍體毀掉！就是用絞肉機把人切成碎末，然後投入到養雞場裏面去做雞飼料！」

「啊！？」聽到梁涼的這個解釋，我不由地心寒了。

「怎麼樣？怕了吧？還不對我好一點？」梁涼眯著眼對我笑。

如果在學校裡，我也許會當成梁涼是對我開玩笑，但是在這個地方，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麼玩笑！

「那麼，為什麼殺個人才一萬塊，毀屍滅跡也是一萬塊？」

「這是因為要用低價擠垮競爭對手，然後壟斷市場呀！王叔叔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還要買房子呢』。不用低價擠垮競爭對手，不多多地接生意，他用什麼買房子？而且呀，王木林在這一行很有名，他的外號就是『民工殺手』！因為價格便宜量又足，切個蘿蔔才要一萬塊，而且還可以買五送一。毀屍滅跡也弄得特別乾淨，所以生意很好，估計他再幹個十幾幾十年，就可以考慮在首都買房子了……」

聽了梁涼的話，我才感到世界的險惡。

看來做刑警的舅舅和我說的那些東西，都算是被我見識到了。

而且，那個房價又是什麼東西？連王木林那樣的殺手還要殺人幾十年才能買得起首都的房子，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更是買房無望了！

「哎……不對，我是在天北市，我們這裏的房價才是首都的十分之一不到來著吧……」

梁涼摸了摸我的頭：

「華英超，你變聰明了。姐姐摸摸！」

我一把抓住了梁涼的手腕，然後把她的手抓到了我的手裏。

梁涼和我面對著面。

我把梁涼拉了過來，把她抱在了我的懷裏。

我知道，我已經掉入了河流的這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