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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顧先生》Chapter135 席路平死亡真相
偌大的席家客廳,四周都是人,只是為什麼,卻依然靜得像是同一個死寂的墳場一般。沒人說話,更沒有人去扶一把跌坐在地上滿眼通紅的阿箏。

或許自古以來的女主角活該悲情,阿箏也是一個避不開的局中人。她無力地跪在溫冬芸跟前,胸腔窒息無比,可是就算如此,也無法從溫冬芸的口中問出一個字來。

「阿箏。」他薄涼的眉眼間有著數不盡的無奈。她不讓他過去,他只能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默默看著她:「你別這樣,你先起來。」

只是,她的眸底早已無悲無喜,透著一片又一片的空洞,再越過一雙有一雙的目光。到最後,隻余清清冷冷地望著他。

當時的顧子初真的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麼感受,荒涼叢生,直到變成一片頹靡荒蕪。他看著她,就那麼看著她,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一腳狠狠踹開,所有人的視線紛紛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席北一身風塵僕僕,他大步朝裏間走過來,蕭冷眉眼間透著點倦,只是那眸底的黑沉卻那般惹人注目。僅一眼,便可以讓人覺得腳底生寒。

阿箏就那麼突兀地對上男人的視線,他的眼底仍舊有著她走不出的千山萬水。她怔怔看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人。

其實,阿箏一直都不知道,席北之餘她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反正,是一種極其特別的存在,別人都無法替代,也都無法企及。可是,她明明那般厭惡他的啊……那又是為什麼,在此刻看見他的那一瞬,淚如泉湧。

眼淚裡究竟有什麼。愧疚,抱歉,委屈?阿箏不知道,隻覺得那沿著順著唇角流進嘴裏的淚液體苦澀無比,一直苦到了心底。

席北自然也看見了她,旋即他的視線環掃了一圈,在她臉上短暫停留片刻後,移走。恩,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矇著一塊兒白布的席路平上。

慢慢地,眾人看見男人的眸光自眼底剝裂開來,一寸又一寸……在頭頂明亮燈光下,燒成一把灰。

「我媽呢?」席北開了口,嗓子沉得厲害。

席文月堪堪扶著沙發邊兒上,摁著額頭說:「沒人通知她,她馬上生了,受不得這個刺激。」

潘麗已經在預產期了,就在最近。

聽見這個消息,阿箏愈發覺得溫冬芸的罪孽深重。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抬眼去看溫冬芸,卻發現這個女人仍舊一臉平靜,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同她沒有半分關係。原來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樣一個殘忍的人嗎?

沒心肝的女人。魔鬼。

從阿箏的角度看過去,席北的身姿傲兀得有些過分,只是越看越讓人覺得心酸。他在強撐著,他很痛苦……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他卻走過來伸手,一把將她提起:「你跪在這裏做什麼,有意思?」

一股強大且怪異的力量,將她整個人連根拔起。

在阿箏的記憶中,一次又一次,他的手總是會這麼伸過來。你看,這樣一個男人,不應該被這樣折磨。在被拉起來的時候,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涼,還有悲傷。雖然被很刻意地壓製,可是由於太過巨大,還是會順著眼角蔓延出來。

他扯著她的胳膊,將她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然後,在眾人的視線中,他緩緩蹲在了那塊白布面前——伸出去的手顫巍巍的,揭開白布的那一瞬,眼底的眸光終於徹底碎掉,寸縷不留。他的指不停顫啊顫的,白布滑落,重新將那張昔日熟悉容顏蓋上。

「阿北。」不知道有人喊了一句,卻被男人陰沉沉打斷:「現在都別叫我。」

一直沉默的溫冬芸在此刻站了起來,於是眾人錯愕。在看向她的所有目光中,憤恨,鄙夷,譏諷。恨不得將道道目光變成利箭,在她的身上鑿出一個大大的口子來。

「人可算來齊。」溫冬芸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紙刻意打磨般,枯啞無比:「那麼也都該聽我講講,關於我的故事了。」

溫冬芸的故事,沒人知道。

她的目光漫越像是看向遠方,幽幽開口:「顧書良,你們沒人不認識。」說到這個名字,連呼吸都是痛的。

顧書良。

三個字引得眾人不知所措,顧嶽率先開了口:「你在這個時候提書良做什麼,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呵——」一聲冷笑,溫冬芸的嘴角譏誚:「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顧家三少爺為一姑娘離經叛道,故而被逐出家門。」她頓了頓,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字字堅定道:「沒錯,我就是當年和顧書良私奔的人。」

此言一出,嘩然不已。

溫冬芸不顧周遭目光,只是自顧自地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那年的我,也是二九年華,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也會有梨花。如果沒有將盒桂花糕弄到顧家三少爺的西裝上,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後來。我的人生是不是也會不一樣?

一見鍾情,兩心同。

我與他約定終身,他說非我不娶,我說非他不嫁。

只是豪門少爺的婚事總是會和家族聯姻牽扯到一起,當時的他已有一樁婚約在身。我在午夜時常夢見他有佳人在側,好不逍遙快活。

他說:「冬芸,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說:「我信你。」

後來,他也那麼做了,變得六親不認眾叛親離。要的只是和我在一起。

我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個男人為我做到這樣的地步。我想,或許這就是愛情。

剛被逐出家門的他身無分文,處處求職碰壁,最後竟到了要給人刷牆的地步。每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一張臉上全是白灰,我心疼得打緊,問他後不後悔?那時,他反覆重複:「我不後悔,怎麼樣都不後悔?」

直到最後,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半分的時候,我都想問一句,書良,你現在後不後悔?——只是我已永遠都聽不到他的回答。

苦工做了大半年,我湊夠十萬,拿去給他與人合作做生意。當時,是一家很小的煤礦,和另外一個創業的人一起開的。

後來煤礦漸漸有起色,愈發風生水起,生活也終於不再那麼苦。

當初最快樂的時光,莫過於我在傍晚時分做好一桌飯菜等他回家。他每次大口大口吃菜的時候,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只是世事難料,造化也格外弄人。——一年後,在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出了礦難。當時,死了三個人。

在當時那個年代,死了三個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另外一個合夥人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將一堆爛攤子丟給書良一個人。那段時間的書良,憔悴勞累得不行。他挨家挨戶去敲門,求爹爹告奶奶般地求原諒,想要私了。

到最後事情擺平的時候,合夥人倒是出來了,一臉假惺惺的模樣真叫人噁心。雖是從未見過,可是從書良的字裏行間便可知這人到底有多麼小人。

再後來,煤礦倒閉。

合夥人可能看中了書良經商頭腦,再度投來橄欖枝,想要和書良合作。當時書良走投無路,也隻得應了他。

書良是經商的天才,可能顧家的人頭腦都十分過人。

在書良的加入後,那家公司幾乎在以膨脹的速度發展著,迅速超越著連城一家又一家的公司。

利益熏心。

合夥人的眼底再也容不下書良,他被雙眼已經徹底被野心覆蓋住,他不想別人來分任何一杯羹。

所以,才會有後來那場車禍。

事發後,我親自找人檢查車輛,發現車輛的剎車油管是被人故意剪斷而不是長期磨損而斷的。

我到警察局報案,卻發現蛇鼠一窩,那些吃乾飯的人早已被收買。不管我怎麼哭鬧,還是以車禍事故結案。

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我怎麼和高門貴胄對抗?又拿什麼同那些吃了好處的官僚反抗?

但是,我又如何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深愛的男人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他再也不能同我講話,我也再也無法聽見他滿懷情深地喚我一句「芸芸」。

所以,我選擇以我的方式,報復那個冷酷無情的合夥人。——合夥人叫,席路平。

在後來,我先是嫁給了喬恆升,當時的他是一家小型公司的老闆。他給我承諾,說是能夠幫到我,並蠱惑我嫁給了他。

誰料,此人滿口謊言,也沒有任何上進心。所以很快,他便敗光積蓄,公司迅速瓦解。那時我才知道,要做什麼事情,絕對不能夠依靠別人。

要想殺敵,首先便要潛伏在敵人最近的地方。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嫁給了最恨的人,席路平。

沒人知道我這些年付出過什麼,也沒人會懂我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沒關係,只要能達到目的,我寧肯變得冷酷無情且不折手段。

當年,我在書良病床下許諾,要幫他報仇,要討回你所受的痛苦。你看,書良,我做到了呢。我親手,殺了席路平,我不騙你的,真的真的做到了呢。

我偽裝自己,戴上面具,終於成為席家新任太太。只是沒人知道,我處心積慮,蓄謀已久想要得到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榮華富貴。至始至終,我要的,都是席路平的命!

我的這一生,承了你的恩澤,便可以此為源源不斷的力量,去做那些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說實話,走到這一步,我一點也不後悔。

書良,餘生沒有你,怎樣過都一樣的。

我的故事講完了——風應該也往北方吹去,再也回不來。

——

「你就是當年那個女人。」席文月氣得顫抖,指著溫冬芸咆哮道:「你這個殘忍的女人,你真的好歹毒啊!」

「隨你怎麼說,都不重要了。」溫冬芸的眼底早已無悲無喜,隻透著空寂:「書良現在還躺在病床上,這一生也就這樣。所以,不論怎樣,我都要報復席路平。他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葬送書良一生,那我又憑什麼讓他好過!」

我為了報復他,成為他的枕邊人。最後,親自在他的飯菜裡投了毒。

滿室死寂般,在良久之後,男人的低笑聲緩緩蔓延在空氣之中。席北皮囊入畫,卻透著驚人的涼,他笑:「原來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偽裝這麼久,真是難為你了。」

謎底揭曉,真相鮮血淋漓,讓人不敢直視。

警察過來,給溫冬芸戴上了手銬。她很配合,只是在被帶走的時候朝阿箏輕輕說了句:「對不起,阿箏。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涼城。」

為了復仇,她摒棄了一切。

阿箏的心被劇烈撼動,她的腦中想起喬恆升威脅她的話語。她終於知道了,當初喬恆升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現在的她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都無法挽回。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被警察帶走,然後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到底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情景,滿屋子的人,心思各懷,卻都不開口。

第一個走出去的人,是席北。他的背影涼薄傲兀,離開的時候沒有再看一眼地上矇著白布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忍再看。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與自己的父親關係不和。只是血濃於水,他如何能夠接受,自己的父親一下子就沒了?

試問,誰又能夠接受?

這時,顧嶽陰沉著臉,說道:「不是顧家的人,自己離開,我們有事要說。」

在場還有誰不是顧家的人呢?

聞言,阿箏知趣,默默地兀自起身。誰也不看,自顧自地朝門口走去。每一步,都那麼費勁,身體沉重無比,像是下一秒就要跌落下去一般。

走出門口,再走出警戒線,將警笛聲慢慢甩在身後。

前方小道上,月光將男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光暈鍍在他的身上,卻依然減不掉半分悲涼……阿箏的步子頓了頓,又繼續朝前走去:「席北。」

她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足夠他聽得見。可是他卻沒有停下腳步,反而一步一步邁得更大,迅速拉開二人的距離。

阿箏真的想說點什麼,轉念一想,又能說點什麼?在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會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她僵在原地,骨血冰涼。只能靜靜看著前方的背影越來越遠,這一刻,她很想追上去。甚至……想給他一個擁抱。

席北,你還好嗎。

地面的樹影斑駁,是枝椏間的投影,錯錯落落。阿箏的眸光隱隱有些渙散,她快要看不清前方男人的背影……下一秒,她抬腳追了上去。

「席北——」

他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也知道那是她的聲音。只是貌似停下來,在此刻變成了很艱難的一件事。

直到袖子被人從身後拽住,隻好轉身,對上一道似水的杏眸。他抿唇,神色凜然,隻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微微抬頭,望著面前的男人,他的眉目依舊,只是眸底已經遍佈蒼涼。

「席北,我——」

「什麼也別說。」他的嗓音低沉可怖,眸光深深:「喬箏,別讓我討厭你,所以什麼也別說。」

音落,他抽出自己的手。

第一次,阿箏感覺眼前的男人竟然這般陌生。她見過他太多樣子,可從未見過他如今模樣,他看她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厭惡?

如果說不在乎,又為什麼要心痛……

在她怔忡之間,席北掃過她有些顯懷的肚子,眸色愈發陰沉難辨。可是到底,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阿箏的手伸出去,抓住的卻是一把空氣。

……

那個夜晚,天翻地覆,整個連城都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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