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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咒》第239章 失明
我總算翻了過來,側身是不可能的,我的肩膀和側面都支撐不住,我又變成了半俯趴的姿勢,胸前的傷又一次觸到了地面,剛開始很疼,過了一會兒就沒知覺了。

這樣也好,最起碼喘息起來沒那麼難受,我的肺裡肯定積了很多水和血,仰躺著幾乎沒法呼吸,現在翻過身來,鼻子和嘴裏就不斷地有液體流出來,滿滿的全是血腥味。

流了這麼多血,真難為我還活著,我任由它們流著,不知是水是血,又或是鼻涕,我連死都經歷過了,也不在乎臟不髒了。

我沒有抬頭的力氣,臉頰緊貼著那灘說不出的液體,已經乾涸的血似乎又被化開了,黏糊糊的有點難受。

我抬手去摸右臂,關節處還真是軟軟地耷了下來,捏一把卻沒那麼痛,我的骨頭沒斷,只是脫臼了,而且脫得有點厲害。

我想把關節推回去,但這樣躺著沒法施力,稍微試了一下就放棄了,要想做到太難了,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小七的時候,她眨眼間就把我的關節推了回去,我當時愣了一下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現在才知道自己做起來有多難。

我愣愣地趴了好一會兒,如果一動不動,倒沒覺得多疼,又或許是已經麻木了,不過只要稍微挪動一點兒,無論是哪裏,都會疼得我咬牙吸冷氣。

腿腳倒還好,沒有劇痛的感覺,我剛好摔在那塊凸起的岩石上,腿腳是後落地的,沒承受多少衝擊,只是兩隻腳腕邊都有扭傷的感覺,好在不怎麼嚴重。

沒有危險,我趴了這麼久都沒遇到那個東西,它應該是沒下來,可惜我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見上面有多高,也不知道這裏有多大。

我活動了一下頭,霎那間傳來一陣眩暈感,腦袋裏像灌滿了水,在隨著我的動作搖晃,額頭上的傷接觸到空氣,涼絲絲的疼,我折騰了一番,竟把它忘了。

頭髮裡全是黏糊糊的感覺,有一大片頭髮都凝結到了一起,傷口應該沒有癒合,不然不會那麼涼,但它真的沒有很疼,我想伸手去摸,又不敢,我很怕摸到自己的腦子。

血還在流,我身下全身黏糊糊的感覺,不知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在流血,我的全身都濕透了,血水混合連感覺都不真切了。

我意識到必須儘快處理傷口,這裏不知道隱藏著什麼危險的細菌和病毒,全身都疼得要命,我也不知道還有哪裏在流血,我越來越頭暈了,說不定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身體上的疼痛沒那麼重了,我輕輕伸手摸了一下,我以為肋骨會斷得慘不忍睹,但沒有,摸了一圈似乎沒一條斷裂,只是皮外傷很疼很疼,胸口處的肌肉像被摔爛了一樣。

最大的危險在身體內部,這一下重摔很可能造成內出血,偏偏到處都疼沒法察覺,從外面又感覺不到。

應該沒事吧,我安慰著自己,從我醒來到現在最起碼也有半小時了,先前還不知暈了多久,這樣都沒死,再想死也沒那麼容易了。

胸前的肌肉還是很疼,骨頭沒斷,卻像被矬子狠狠地颳了一通,這種挫傷是不可避免的,我又摸了一把,也摸不出有沒有流血。

我生出慶幸感,這一下看起來摔得很重,其實沒那麼可怕,最起碼腿腳沒斷,尚有行動能力,我又一次嘗試著爬起來,身體一動就頭暈得要命,眼前全是雪花點,這樣側著身爬起來比較容易,儘管如此,我還是掙扎了很久才慢慢撐起身體。

我喘得厲害,躺著倒還好,坐起來隻感覺全身的內臟都擠到了一處,彼此擠壓著很疼,身體內部像塞了一大把螺絲釘,疼痛由內向外傳遞出來,我幾乎不敢呼吸。

喉嚨深處還梗著異物,我一用力,把它吐了出來,霎那間疼得一陣抽搐,這應該是個半乾的凝血塊,吐出來的時候隻感覺嘴裏滿滿的全是血腥味。

口裏很乾,粘了一層又一層的血,我的舌頭像一塊死肉一樣,乾巴巴的都不會動了,我顧不上它,抬手摸到了右臂的關節,像下定了死的決心,掰著小臂用力向關節內一推。

我感覺額頭上的汗倏地冒出來了,這一下不知是沒對準位置,還是力量不夠,竟沒推進去,反倒把我疼得齜牙咧嘴,想想當初小七竟能一下推回去,我還沒覺得有多疼,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果然對自己就下不了狠手,我深吸口氣,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個怪物也隨時都可能出現,我不能耽擱。

我摸到了關節的凹處,又一次抬起小臂,用盡全身力氣向裏面猛地一頂,我無法抑製地叫了一聲,只聽見「哢」地一聲脆響,疼痛伴隨著麻木感襲來,關節處還是很疼,但不是那種骨頭刮蹭著皮肉的劇痛了。

我大口地喘息著,不過一兩秒的時間,我就出了一身汗,我慢慢抬起手臂輕輕活動了幾下,關節處的疼痛淡了下去,悶悶的,我加大了活動力度,轉了兩圈,就不怎麼疼了。

四肢都沒事就是萬幸,我抬起右手摸了一下左肩的傷,那裏腫得很高,自從上次骨裂左肩就時常會痛,這一次似乎還帶上了舊傷複發的意味,但疼痛明顯和骨裂不是一個等級。

還能動就行,身體內部疼得要死,又分不出是哪裏疼,我微微曲身摸到了腳腕,兩隻腳腕都有點腫,揉了兩下不算很疼,只是輕傷。

果然最嚴重的還是額頭,我能感覺到有血順著耳根流進衣領,我不敢隨便用手去碰,我沒法想像摸到了腦子會是什麼心情。

我挪動著身體把背包拉了過來,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手電筒和醫藥包,它們還都保存得很好,沒有被摔碎,我打開手電筒,忍不住「嗯?」了一聲,因為眼前還是漆黑一片。

該不會是裏面被摔壞了吧?我摸了一圈,這種探險專用的小手電筒沒那麼容易壞掉,連外圈的玻璃都沒事,裏面更不可能,不過總會有例外的。

好在我還有好幾支,電池也有儲備,我又摸出一把,打開開關還是一片漆黑。

我有點慌了,把剩下的幾支全都拿了出來,一個個打開試探,沒有一支亮起,我像被瞬間抽走了力氣,癱坐下來,我怎麼就這麼衰,連人都沒事,手電筒怎麼可能全都壞了?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沒有光就等於少了半條命,這裏到處都是危險,那些怪物幾乎都不會發出聲音,更何況還有隱形的,沒有手電筒,我怕是一頭鑽進怪物懷裏都不知道。

我也顧不得頭上的傷了,手忙腳亂地給手電筒換電池,一支不亮,另一支還不亮,我折騰了半天,它們沒有一個亮起來。

這不可能,一支壞掉都難,更不要說全都壞掉,我感覺一股涼氣從腳下竄起,手電筒不亮不一定是手電筒的事,也可能是我。

難道我瞎了?我感覺全身都麻木起來,疼痛感也消散了大半,撞到頭的確有可能,顱內淤血造成的失明並不少見,我剛剛還在慶幸,沒想到現實這麼快就給我潑了冷水。

我呆坐了足有半分鐘,震驚漸漸被恐慌替代,不,手電筒全都壞掉也是有可能的,我一把就摸到了背包裡的打火機,掰開蓋子按了下去。

眼前還是漆黑一片,我什麼都看不見,我把火機舉到眼前,也看不見一絲絲的光,我更慌了,抬起另一隻手,遠遠地就感受到了火的熱度,但我什麼都看不見,手指離火越來越近,燙得很疼。

我垂下手,關上火機扔回背包,隻感覺絕望在向全身蔓延,我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失明了,雖說等淤血消散還有可能恢復,但在這裏是來不及了,就算能看到都是九死一生,一個瞎子怎麼可能活著離開?

我感覺很冷,額頭上的傷突然疼起來,血還在流,我很怕,什麼都顧不得了,大聲地喊著所有人的名字。

我的聲音哽在喉嚨裡,沙啞得像破舊的水磨,但我叫得很大聲,聲音向四面八方傳來,猶如漣漪一般擴散,帶著陣陣迴音。

沒有回應,也沒有怪物被我吸引,我停下了,隻感覺耳邊靜得可怕,水流聲仍在,岩石也在摩擦,但沒有屬於活物的聲音。

他們很可能摔死了,這裏錯綜複雜,就算在上面離得很近,下面也可能要轉半天,我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說不定只有我一個人掉了下來,他們還都在上面。

我不死心,又摸出火機試探了一次,還是一片漆黑,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我心裏明白,但就是沒法接受現實。

我陷入了絕望裡,伸手就摸到了背包裡的另一把短劍,冰冷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哆嗦,我竟有一種衝動,只要用這把劍刺進心口,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了,也不用再感受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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