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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魔》第三節 殺人,不需要力氣
他生怕胖男人會盯自己的梢。這也是乞頭控制手下的流浪兒,不讓他們落下「私房錢」的最有效辦法。

小孩子,都怕被成年人打罵。

何況,胖男人還是這一帶有名的地頭蛇。也練過幾年功夫。每個小乞兒要錢的黃金地點,都是他從別的叫化子手上一拳一腳打下來的。

換作平時,趙天根本不敢如此妄為。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了。大腦中的另外一個聲音,似乎在拚命催促自己隨心所欲。想怎麼乾,就怎麼乾。

「我是誰。。。。。。是趙天。。。。。。還是赤焰?」

這,就是轉世?

或者,只是這具肉身靈識未開,二者暫時無法合而為一?

腦子裏莫名其妙的紛亂念頭。並未使他停下腳步。孩童幼小的身子,仍然顫顫巍巍卻不失堅定地,朝著既定的目標緩緩走去。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的生日。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兒?

我有父母嗎?

或者。。。。。。只是一個被遺棄在路邊的孤兒?

很難想像,區區一個被銹在繈褓上的日期。竟然在小男孩的內心世界如此的珍重。那種被寄託了無數強烈期盼的憧憬。沒有真正體會過的人們,根本不會明白它的意義所在。

趙天決定:就算今晚回去被胖男人打得皮開肉綻。他也要用口袋裏的鈔票,換回一快慶祝生日的蛋糕。即便是被活活打死。。。。。。也值!

何況,死不死還不一定。老子可是上界大名鼎鼎的赤焰魔尊。從來只有我殺人,何來人殺我?

兩種複雜莫名的思維,在大腦中拚命爭鬥。

兩道截然不同的意識,在這具弱小的身軀內部相互糾纏。

生與死、恐懼和誘惑、飢餓與飽足的對抗。。。。。。連趙天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在控制著自己。他只知道,當雙眼看到近在咫尺,僅僅隻隔著一道薄薄櫃枱玻璃,那些擺放在櫥窗裡式樣精美的新鮮糕點時。被飢餓折磨得無比沉重的雙腳,再也不想挪動半步。

蛋糕。。。。。。我的生日!

吃!

我要吃!

讓我吃啊!

當然,我不會白吃東西。

我有錢,我要買蛋糕。屬於我自己的生日蛋糕。

很遺憾,當趙天在旁人及售貨員驚訝的目光中,選定目標。正從髒兮兮的口袋裏,費勁地掏出所有零鈔硬幣。一張張,一枚枚小心地數到最後的時候。卻不妙地發現————錢。。。。。。不夠。

還差整整一塊六毛錢。

與昨天僅僅隻想買塊兩元錢的小點心,隨便慶祝一下的心理相比。連續被餓兩頓,又慘遭暴打的小男孩內心,已經產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他想報復。

把今天所有乞討所得全部花光。當作對該死胖男人的最嚴厲報復。

一塊六,並不多。

甚至,還不夠街邊小攤的一碗米線錢。

但是,商店有商店的規矩。少一毛錢,也絕對不會把東西賣給你。

典型的「一分錢逼死英雄漢」。

趙天相信,只要自己再回到街口,可憐巴巴地站一會兒。不要說是一塊六,哪怕兩塊六、三塊六、甚至更多,都會得到。

問題是,他不想那樣做。他現在就想要這塊噴香撲鼻的大蛋糕。

看見喜歡的東西就要。不依不饒。這是所有小孩子的天性。

趙天,也才不過七歲。

「小叫花子,沒錢就滾出去。臟裡巴幾站在這兒,看了就覺得噁心。」

「這不是要飯的嗎?連飯都吃不起,還買什麼蛋糕?」

「有錢吃點心,卻沒錢吃飯?現在的娃娃啊。。。。。。才這麼大就出來騙人,怎麼得了啊!」

冷嘲熱諷,針刺般鑽入趙天的耳朵裡。幼小的他,無法和周圍的大人們爭辯計較。只能漲著通紅的小臉,死死捏緊手中那把汗濕的零鈔。緊咬住牙關,腦子裏飛快思考著對策。

上界堂堂的赤焰魔尊,什麼時候受過這般侮辱?區區一班凡人,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若是換在從前,老子鐵定把他們統統用簽子穿上,架在火上現殺活烤。

可恨,這小娃娃的身體,實在太過瘦弱。否則,本魔尊定要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宰一雙。

連趙天自己都覺得奇怪。腦子裏那個古怪的聲音,似乎無比的暴躁和憤怒。在它的影響下,自己也下意識的,把陰冷與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緊了身旁所有的人。

「這個蛋糕,我買了。麻煩幫我包起來。」

一個身材頗好的美貌少婦,分開人群走了進來。毫不在意地,從精巧的拎包裡取出錢夾。點出幾張大鈔,換過了售貨員手中用漂亮箔紙包好的大蛋糕。

「那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看中的生日禮物啊————不,你不能那麼做,那是我的啊————」

刻骨的絕望,從趙天內心深處驀地驟然躥起。猛然佔據了他的全部思維。滔天的殺意,貫穿了他的全身。

誰也沒有發覺:被圍在圈中這個瘦弱的小乞丐,被骯髒垂髮遮掩的眼睛。已經出現了幾許妖異的血紅。

然而,僅僅只有一瞬。

「這個,送給你。」

隨著柔和悅耳的話音,美婦蹲下身來。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蛋糕盒子,徑直遞了過來。

什麼?給我。。。。。。竟然是給我的?

趙天楞住了。

恐怖的殺意,無比的仇恨。剎那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夾雜在疑惑與不解中的無限感激。

「看上去,你和我兒子一樣。今天,正巧也是他的生日。」

說罷,美婦站起身。憐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臉。隨即轉身,微蹙眉頭瞟了一眼周圍驚奇的人們。冷哼一聲,帶著無比的厭惡,快步走出了店外。

「這個騷婆娘,真***有錢!操,有錢幫個小乞丐買單,估計也是個陪款爺兒睡覺的賤貨!」

一個半吊著口水,外表猥褻的乾瘦男人。羨慕且不屑地嚷了一句。

隨著他的目光,店裏的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美婦正俯身鑽進一輛停靠在街邊的豪華型紅色「保時捷」。

上百萬的跑車,不是什麼人都能開的。

這女人的確漂亮。看模樣,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輕輕,怎麼可能如此多金?

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

很自然的,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在心裏認可了乾瘦男子的說法。

「真***風騷。。。。。。嘖嘖!那身段,那臉蛋。嘿嘿嘿嘿!尤其是那對**,真***大。恐怕連老子的一隻手都捏不下。要能幹她一次,嘿嘿!死了也值啊!」

猥褻男子嘟囔著。散發著噁心涎臭的粉紅舌頭,也下意識地從關閉自己的唇間溜出。小心地滋潤碰觸著裸露在外的敏感部位。在大腦一連串的桃色幻想刺激下,雙眼變得朦朧。喉間的厭骨也在飛快上下滑動。慢慢的,甚至就連胯部雙腿之間,也莫名其妙挺起了一個不甚尖銳的三角形小帳篷。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單單依靠幻想,就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裏進入亢奮狀態。也算得上色中餓鬼。

捧著沉甸甸的蛋糕盒,趙天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總算,有一個人肯為他慶祝。

而且,還是一個此前從未有過交往的陌生人。

在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有。

美婦臨走前,手心在臉上的輕輕撫摸。令趙天覺得前所未有的溫暖。

也許,那就是媽媽對兒子的愛撫。也是孩童對母親天生的依戀吧!

無比美妙,無比快慰。

這樣的安撫,使得小乞丐內心的躁動,徹底平復。甚至,就連心底那個神秘聲音帶來的熾熱憤怒與滔天恨意,也彷彿被清凈的涼水瞬間熄滅。

「媽媽。。。。。。媽媽。。。。。。」

口中喃喃的話語,是此刻趙天心底最溫和、自然的意識體現。

他知道,那不可能是自己的媽媽。美婦說過:她也有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兒子。

別人,都有媽媽。。。。。。

我呢?我的媽媽,又在哪兒呢?

「哈哈哈!小雜種,那是你媽?看不出來,那騷婆娘還會有你這麼個討飯的兒子?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個跟野男人偷情的浪貨。哼!還裝高貴。。。。。。操————」

乾瘦男子顯然聽到了趙天的呢喃。頓時,手舞足蹈指著已經遠去的「保時捷」,口沫四濺地嚷叫起來。

憑心而論,他和這美婦並無瓜葛。而且,此前從不認識。

但是,人的思維,就是如此的古怪。

瘦男人屬於社會階層中,較為低下的一類。平日裏極為閑散、晃蕩,口袋裏經常空空如也。卻寧可遊手好閒,也絲毫不想工作。

自己沒錢,也不想勞動。卻偏偏眼紅別人鼓鼓囊囊的口袋。每日裏都在幻想天上氣候突變下錢雨,地震爆出一座座金山。

這種人,每個城市都有。

賺錢,是如此困難且勞累的事情。為何別人卻如此容易?

所以,他們的鈔票,肯定來的不是正道。

因此,看見女人就說是雞。看見男人就說是賊。

這是一種變相的發泄。對現實不滿,卻不想依靠辛勞改變的懶惰發泄。

這種人,以前被叫做「流氓」。現在,被稱之為「城市失業者」。

但是,無論以哪一種頭銜出現。都是令街道辦事處、城市管理者、社會學家極其頭疼的角色。

他們天不怕地不怕。撒潑耍狠比誰都行。畢竟,我爛命一條,誰怕誰?老子就是罵你,就是操你。你又敢把我怎麼樣?

若是換在從前,乾瘦男子的無賴行徑,根本無人理會。

很不巧,這次被他嘲笑的對象。偏偏是趙天。

贈送蛋糕的美婦,此刻在趙天心裏,早已變得如同天神般崇高。他根本無法容忍一個卑賤的混混,當面譏諷這種最神聖、最美好的存在。

殺!

殺了他!

你敢罵,老子就敢殺!

半小時後,瘦男人已經離開了糕餅店。拎著一小包廉價的點心,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

他的確沒事幹。點心,也僅僅只是為了解饞。

只不過,那副貪婪小氣的吃法,加之見了漂亮女人就要意淫一番的色中餓相。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噁心。

趙天左手拎著蛋糕盒,右手死死扣住一塊指頭大小的水泥碎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從街角撿起這塊碎片的時候。他完全是下意識的。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一塊小小的石頭,對於報復,能有什麼用?

前面,是一條橫貫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車輛,帶著迅猛的速度,製造出一道充滿繁華的鋼鐵洪流。

瘦男人要橫穿馬路。

斑馬線的兩端,都高高矗立著醒目的紅綠燈。

此時,正是行人紅燈兩起。

瘦男人的腳,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仍然帶著身體的慣性,無畏地躥下了橫道。

「嘎————」

刺耳的摩擦聲中,一輛高速駛來「夏利」,猛然在白色的橫線前驟然剎止。

「媽的,你***趕著投胎還是怎麼的?找死啊————你眼睛瞎了,看不見紅燈嗎?」

隔著車窗,驚出一身冷汗的駕駛員憤怒地吼道。

瘦男人根本不加理會。只是鄙夷地撇了撇嘴。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交通規則。。。。。。算個屁!

街道很寬,足夠八、九輛小車並排通行。被迫停下的「夏利」前面,仍然有著數條飛馳車輛的通道。

「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死吧!」

曲起中指,將石子緊緊壓在拇指下方。驟然發力,在指頭的反彈作用下。普通的水泥碎片,頓時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肉眼難以辨及的氣流。朝著正前方急速射去。

趙天所在的位置,正好位於瘦男人的背後。

與一個三十來歲的成年人相比,五、六歲的孩子,個頭僅到他們的腰間。

彈指,是赤焰成魔前,修習的武功之一。

青灰色的石子,從乾瘦男子雙腿間的縫隙嗖然而過。重重撞在對面街面的牆角後。在反作用力的驅使下,突然掉頭,逆射彈向男子右腿的膝下。

人體的這一部位,有著控制骨胳彎折的神經系統。輕輕敲擊之下,無意識的小腿也會本能做出反應動作。生理學上,叫做「膝跳反射」。

橫飛的石子,準確擊中了預定的目標點。

一陣麻癢,瘦男人在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右腿猛然屈倒,順應帶動著整個失去平衡的身體,轟然臥倒。

在車流飛馳的街道中央做出如此動作。無疑自尋死路。

一輛穿越街口的轎車,將瘦男人的身體,從胸口以上橫碾而過。

絕命前的慘呼、刺耳的剎車、慌亂的驚叫。。。。。。驟然間從附近各個角落爆發出來。攙雜混合籠罩了整個街口。

從司機的視角望去,根本看不見臥倒的男子。

安裝在街口的攝像頭,以及部分站在斑馬線兩端的行人。清楚無誤地看見:死者非但不遵守交通規則。而且,還是自己撲倒在地。

如果不是身患某種突發病症,或者在外力作用下為之。這種行為,在諸多汽車駕駛者眼中,簡直深惡痛絕。

沒事找事去撞汽車。藉機訛一上筆醫藥賠償費。操著此類職業,專有名稱叫作的「碰瓷黨」的亡命徒。大有人在。

誰也沒有看到趙天的舉動。即便有,也不可能想到,距其十餘米遠的命案,竟是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乞兒所為。

想要完成一整套動作。對於風向、氣流,目標、車輛的位置,力量與反射角度的關係,必須瞭然於心。甚至,每一地塊的特徵,都牢牢熟記。

稍有不慎,反射角度的偏差。足以讓石子飛往另外的方向。

這,就是一個小乞兒擁有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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