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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食日誌》第三章 不遭人待見的秦琪雪
一款名叫「白棘」的杯子蛋糕一時名聲大噪,四分之一手掌般大小卻要價高昂的蛋糕竟令人趨之若鶩。「白棘」店外早早排起了長隊。有有錢人家的司機、傭人代為購買的,有中薪階級為了嘗鮮不惜耗費時間和腳力前來湊熱鬧的,也有窮人家勒緊褲腰帶,削尖腦袋非要彰顯生活品質的。餘思潔就是其中打腫臉充胖子的一個。

漫長的排隊時間耗費了餘思潔大量的耐心,她煩躁地踱著步子,時不時訓上兩句貪嘴的女兒。六年的時間,早已把餘思潔所謂的有錢人風度消磨殆盡,現在的她只是個虛榮的城市小白領,一個甚至連房子都買不起的窮酸小白領。

「白棘」店坐落在南京西路的獨棟老式洋房裏。店裏的主色調多為米色,淺木色的桌椅板凳,復古的鐵質枱燈,還有牆上錯落的書架,比起一般的快餐式蛋糕店,「白棘」更像是一家甜品收藏店。

排上隊的餘思潔要求服務員給自己安排了個光線好、靠窗的位子。

淺色的圓桌旁,餘思潔和女兒相對而坐,桌子上孤零零地放著一枚模樣精美的白色杯子蛋糕。

「齊樂,快點吃。」拍完照的餘思潔催促女兒快點把蛋糕消耗,她看著自己的餐桌,又對比別人桌上琳琅滿目的甜品,感覺到了自己身上那股濃濃的窮酸味道。

可能是聽到媽媽的聲音突然一驚,陳齊樂手一滑,白色的蛋糕落在了紅色的連衣裙上,知道自己做錯事的陳齊樂不敢輕舉妄動,一臉恐懼地看著媽媽。

「手上沒勁,沒吃飽飯啊。」餘思潔吵吵著跑到陳齊樂身邊,半蹲在孩子面前,拾起自己花了小半個月工資買的蛋糕放在桌上。她本想再責怪幾句,興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吵罵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她沒有再指責女兒什麼,只是凶凶地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餘思潔用手指揩去女兒身上的奶油,又不捨得地塞入自己嘴裏。

這個味道,是,沙棘蛋糕。

怎麼可能?

餘思潔一驚,手上的蛋糕差點掉在地上。她把蛋糕放在桌上,顧不得女兒的一臉震驚,帶著陳齊樂走出「白棘」。餘思潔來不及回家,便用手機查起了「白棘」的背景。

為了弄清原因,餘思潔查詢了很多網站,國內的、國外的,可是關於「白棘」的資料,除了網上對「白棘」味道的諸多好評,關於「白棘」經營者或者製作者的信息幾乎為零,僅有的也都是一些揣測和褒獎。

她想知道,究竟是誰又讓沙棘蛋糕重現江湖。六年了,雖然作為沙棘蛋糕唯一傳人的秦琪雪早已在六年前被確認死亡,餘思潔也一直無法相信好朋友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自己,但畢竟餘思潔並未親見秦琪雪的屍體。尤其今天,「白棘」的味道與沙棘蛋糕的味道別無二致,讓餘思潔更加懷疑了秦琪雪的死。

難道,小雪沒有死?她,又回來了?

晚上九點半,陳宇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想著女兒可能已經睡了,陳宇沒有選擇敲門,而是直接開了門進去。

陳宇的家很小,一家三口蝸居在繁華都市的小小一室戶裡,其實這種蝸居他早已習慣。從他小時候起,家便是小小的存在。兩三歲時,陳宇跟父母從三線城市來到了上海這個讓人魂牽夢繞、心之神往的地方。賣了老家的房子,揣著五、六萬元錢與夢想,陳宇的父母在上海擺過地攤,也去工地做過苦工。生活是如此現實,他讓人夢碎,也順便斷了逃亡的後路。老家已是回不了的過去,未來又不知何去何從。陳宇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窮困是一種習慣,也是想要擺脫的噩夢。

陳宇脫下鞋子,順手把妻子丟在門口的鞋一併放在了鞋架上。他看見妻子開著枱燈,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麼,而女兒已經在小床上睡著了。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妻子的身邊。他看到了桌上信頭上「餘思川」三個大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火,他直覺妻子又準備往家送錢。

「餘思潔,你在寫什麼?」

認真書寫的餘思潔根本沒有察覺到丈夫已經回家,她坐在椅子上被嚇得一跳。

陳宇搶過書信,本能地想看看餘思潔這次又想往家寄多少錢。餘思潔看著自己的信落到了丈夫手裏,心急地想將它奪回。比起寄錢這種「稀鬆平常」的爭吵,她更害怕陳宇發現自己在尋找秦琪雪,而且還是通過自己的哥哥。秦琪雪這個名字早已被陳宇列入了「黑名單」,他認為自己一切關於秦琪雪還活著的假設都是一廂情願、不切實際。之前餘思潔只要一聊到秦琪雪,陳宇總免不了要生氣,即使她理解陳宇對秦琪雪的厭惡不是沒有來由,但她還是不願讓自己的丈夫指責自己的閨蜜,也不想讓他澆滅自己剛燃起的那一星點兒希望。

餘思潔跌著腳尖,跳了好久,都沒能奪回信來,她終於還是急了。

「幹嘛搶我信,我就要往家寄錢,我自己的錢我要怎麼花就怎麼花,不要你管,你自己沒本事掙錢,別想著從我這裏開源節流。是你要把我帶出來的,你就要養我,不然說什麼喜歡我,你有資本嗎?」餘思潔直覺自己把話說重了,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有去無回。而這些話又正好是陳宇最不愛聽的,因為句句話戳中的都是他的軟肋,是他的心坎。

「你的錢?」陳宇看向餘思潔輕蔑一笑,「你就想著是你自己掙的錢,這個家不是你的?房租?水電煤,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陳宇為了不吵醒女兒,說話時特意壓低了音量,而餘思潔一激動起來情緒根本剋製不住。

「男人養家不應該?不要跟我說什麼省吃儉用,那是你的窮光蛋思想,我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陳宇終於還是被激怒了。

「不是一路人?跟我個窮光蛋在一起,你是不是後悔了,那你回去你那個富足的家啊,餘思潔,你回去我他媽絕不攔你。」

餘思潔被陳宇懟得說不出話,向陳宇打去的手又被對方輕易抓住,半響她才憋出一個「滾」字。

陳齊樂被爸媽的爭吵聲吵醒,坐在小床上眼巴巴地看著,餘思潔沒有理睬女兒的表情,跑到床邊,抱起陳宇的被子扔在地上。

陳宇不再理會妻子的怒氣,跑去安撫隨時有可能大哭的女兒,順便將地上的被子放在了沙發上。

陳宇洗完澡回到房間的時候,餘思潔已經躺在了床上,她假裝自己已經睡著,偷偷看著丈夫一個人默默抱著被子睡在床上的小角落裏,離自己老遠。

餘思潔知道今天是她不對,其實她也特別害怕陳宇生氣,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在自己離家出走後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切,她愛他,即便生活清苦,爭吵不斷,可是在他身邊她便會感覺安心、踏實。

餘思潔往陳宇所在的方位移去,從後面抱住了他消瘦的肩膀,輕輕地在他背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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