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鍋蓋子揭開的一瞬間。

婦女的臉部肌肉在那一剎那間凝固了。小孩也不再抽泣，改為不自覺的就哈喇子，很快就讓衣領濕漉漉的。

這香味激發了這對母子最原始，最本能的食慾！讓他們幾乎忘卻了動作，忘卻了除了吃以外的任何事情。

香味在鍋裡蓄積的整整一個多小時，此刻猛地一揭開，就像是被關久了的頑皮小孩被重新釋放出去一樣。頑皮的天性在這一刻被釋放的淋漓盡致，肆意妄為。它們不計後果的飄了出去，而且是竭盡全力的遠！

林耀不慌不忙攪三攪，這也是規矩。

粥一旦擱放一段時間後，表面都會產生一層粥皮，又稱米油。只是因為林耀的封閉做的很好，粥的溫度並沒有下降多少，所以粥皮很薄，很淡，甚至用肉眼難以看到。

粥皮富含蛋白質，澱粉，是植物的精華。只可惜東西雖好，味道卻是不佳。林耀也只能按照規矩，將它們打散，重新與粥融為一體。

這一打散破壞了粥皮不要緊，卻又將粥內的香味又猛烈的添加了幾分。為它的遠飄又加了一把推力！

林耀小心翼翼的盛上兩碗粥。

從粥出鍋之後，一大一小母子兩人的眼睛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古樸的青瓷碗冒著騰騰熱氣，栩栩香味讓這位母親回想到了很多過去的往事…她的故鄉正是在一片黑土地之上。這碗在面相上極為普通的粥，讓她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現在的她別說是一肚子火氣了，就是少女時代第一次的牽手，也沒有那麼溫柔過。

一時間，面對這樣的美食，她突然有一種不忍下咽的感覺。

不過，他的兒子並不客氣。

不哭不鬧，有史以來第一次無需他人來喂，自己就端起碗來送到嘴邊，哧溜一下開喝…伴隨著咕嚕的聲音進入肚子，一氣呵成，沒有任何的停頓。就像河水流入江水，江水又流入大海那般自然而然。

最後，他還不忘把碗底剩下的最後一粒米舔進了肚子裏。再順著碗仔仔細細舔了三遍之後，這才放下碗來。

「媽媽…我還要！」

他母親此時並沒有聽到兒子的訴求，但總算從自己的回憶中蘇醒了過來。

她也顧不上什麼優雅，更不在意任何面子上的不妥。

雙手捧起碗來，隻管往嘴裏倒去！

清幽的米香存留在齒間，細膩的碎米順著牙縫都能進入嘴裏，再在舌尖上穿梭，翻滾，流動，最後進入腹部。

這碗粥就像山珍海味一樣讓口齒安逸到了極致之後。竟然又像靈丹妙藥一樣，吃進肚子後，也令人生出一種不由自主的舒適感。

「好，好喝！！」婦女感嘆了一句。

「媽媽，我還要！」

婦女這時才聽清兒子的話。

「老闆！再…」

話音未落，黑壓壓的人群如勢如破竹一般湧了過來！

「對！就是這股香味！」

「你沒聞錯吧？」

「沒錯！就是這個地攤粥鋪！！」

「老闆！來碗粥！」

「給我來十碗！！」

「……」

林耀立刻被人群包圍住，一個個嘰嘰喳喳的說道。

有幾個甚至動手想揭開鍋蓋，幸好被林耀死死護住！但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把林耀淹沒了。遠看過去甚至猶如疊羅漢一般。

林耀憑著閻王的力量，強行掙脫了出去。

他舉著鍋蓋，站在桌子上，大喊道：「一百塊一碗！排隊！！！！」

人們這才注意到林耀居然逃脫到了外圍。

聽到林耀的規矩後，也有不少人產生了懷疑。就算粥很香，也不至於要一百吧？

「送包子嗎？」有人問道。

「不送。沒包子，連鹹菜也沒有。只有粥！！」

就在大家遲疑是不是該排隊的時候。先前那位中年婦女掙脫了人群，從兜了掏出一疊錢來！

「我...我全要了！！」

一聽這話，大家熱血立刻上了頭。哪裏肯乾！

昨晚就被這香味折磨的難以入睡，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處，他們哪肯嘗都不嘗一下就罷休的道理！

「少來！按規矩，排隊！！」

「對，排隊！！」

排在第一的是個體型精鍊的小夥子，是職業的健美教練。

他掏出錢遞給林耀。

林耀收下錢，快速揭開鍋蓋，攪三攪，給他盛了一碗。

這一瞬間，大家終於認定了這股味道！沒錯了，自己魂牽夢繞的香味就是來自這鍋裡的粥！

健美教練貪婪的聞了一下，而後又瞪著眼睛，端著碗看了好一會兒，「老闆…你這裏面加了什麼？怎麼這麼香？」

「額…不會有什麼激素吧？」

林耀冷著臉，隻回了四個字：「愛吃不吃！」

健美教練想了想，自己都花了一百了不吃也不劃算，也隻好喝了下去。

他喝粥沒有停頓，可能也是胃口好，隻用了三秒就把一碗粥喝得乾乾淨淨！

後面的人其實這時也沒那麼著急，雖然他們也不是掙扎在生活線之上的勞苦大眾，但也是能省一分是一分的老百姓。

一百塊一碗的白米粥，再觀望一下也是好的。

「小夥子，怎麼樣？」

健身教練咬著牙，憋紅了臉，「不……好！」

「不好喝？？」

健美教練沒說話，只是臉更紅的點了點頭。

大家難免有些失望，想想也確實如此，就普通的白米能煮出什麼花樣來？無非就是更香一些罷了。

井然有序的隊伍逐漸開始變亂，內心的理智開始說服，甚至是打壓饞蟲的衝動。

健美教練便趁著這個機會，大步一邁，重新到了隊伍最前方。

「我全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激動，還是得意忘了形，他的聲音格外洪亮。

一時間，本來只是有些散亂的隊伍變得更加混亂。

「居然騙我們！你這孩子到底有沒有良心？」

「哼！有良心，為什麼讓我第一個？」

「明明就是你自己排第一個！又沒人逼你。」

「我不管，我現在還是第一個！這鍋粥我要定了！！」

「不行！你已經喝了，該我們了！」

「我說了我第一個！有種給我過過招？！！！」

可能是職業的緣故，說話有些雄性激素過盛，再發展下去很有可能真的動起手來。

沒辦法，林耀隻好再次吼道：「都給我閉嘴！！」

大家一愣，都閉上了嘴，將目光聚攏到林耀這裏。

林耀摸了摸有些微脹的太陽穴，潤了潤嗓子，道：「本粥一百塊一碗，每人限購一碗，多買不賣！還有，必須排隊！插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