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連莉莉也……

孔哲咬了咬牙，目光急轉。

由於莉莉不是戰鬥人員，所以在之前的計劃中，他們並沒有把莉莉列入作戰的行列。

本來莉莉是準備跟著孔哲的，只是因為龍想要在不夜城中活動，需要她的預言能力來躲避搜查隊伍，這才將她帶進了城。

只是，莉莉並沒有預知到什麼危險啊……

平時莉莉在自身將要遭遇危機之前，都會提前預感到一些畫面，而這次出發之前她什麼都沒說，這代表著至少她自己是不會出事的，所以孔哲才會同意她進城，不然肯定會讓她繼續待在狐神宮等著的。

但，眼前這幅畫又是怎麼回事？

莉莉會死……不，不只是莉莉，還有龍和小玉，甚至還有他自己……如果這畫上都是真的。

這麼一來，豈不是說他們此行最後全員都被團滅了嗎？

「這些……都是真的？」

孔哲皺眉看了眼女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對於自己一夥人的實力他還是心中有數的，也許和整個太陽神殿比起來微不足道，但也絕不是這麼容易掛掉的人物。所以他不得不懷疑一下。

「美美不會騙人……」

女孩這才抬頭，目光沉靜的看著他，但語氣卻似乎有些不悅。

「……美美只會畫自己看到的東西。」

「是嗎……」

孔哲嘆了口氣，女孩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暫且認為對方說的是真的。

不過這麼一來，既然明知道未來會死，他們是不是要立即取消計劃？

只是……這些畫上的場景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生的？

會不會本來繼續下去是沒事的，只是正因為他看到了這些畫，想要做出改變，這才導致了畫上的結果？

改，還是不改？到底是哪邊？

孔哲不禁撓了撓頭，果然，這種事情不清楚來龍去脈的話根本無法判斷。

「不必擔心，這些未來還有著改變的可能……雖然可能性很小。」

正當孔哲有些抓狂的時候，對面的女孩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咦？」

孔哲一愣，抬頭訝然的看向女孩：「你是說……這些畫上的事還不確定會發生？」

因為身邊就有個先知的緣故，孔哲對於預測未來這種事並不算陌生，而根據莉莉的說法，未來是不可改變的，凡是她所預測出的未來最後一定會發生。至少自己在她身邊所見過的事都是如此。

但現在這個女孩卻告訴他，未來可以改變。那，是他和莉莉還沒碰到能改變未來的案例？還是說，對方的能力和莉莉本質上並不相同？

「還是我來解釋吧……」

女孩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她說話的興緻似乎不高。於是雷雲接過了話茬，他靠在椅背上，看向孔哲，微笑道：「我早就說過，上任先知的能力是不完全的，她所預言的，是必然會發生的未來。」

「嚴格來說，她的能力並不是預測未來，而是窺視未來，只是思維去往未來，窺視到了未來的一些場景，再經由她的口描述出來罷了，這有點類似於電視劇中的下集預告之類的，不管觀眾們怎麼猜測，預告中的場景在最後總會成真，然而，這樣的能力其實毫無作用。」

雷雲晃了晃手裏的茶杯，慢悠悠道：「無法被改變的未來，就算預見了也是沒有意義的。正因如此，組織才會迫切的需要一個全新的先知，一個真正的先知。」

雷雲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女孩：「——這孩子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正如你所想，她的能力很完美，她所預測到的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哦。」

雷雲說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在孔哲手裏的畫上指了指。

「順帶一提，這個人是我。」

「什……」

孔哲看清他指的地方，頓時瞪大了眼睛。

雷雲指正是第一幅畫中，那三個倒在地上的人裡唯一不認識的人。

「你等等，你說這是你？」

孔哲忍不住拿起畫紙，點著那個血泊中的人影向他確認。在這幅畫中，地上的三人可是都被殿主所殺了啊！

「是。」

「這……你明知道自己會死，還敢來找我們合作？」

孔哲很是意外，如果這畫裡的真是雷雲，他和龍還有小玉一起倒在地上，怎麼看都像是在合力對付殿主，那豈不是代表此時他們已經聯手了？

也就是說，這些場景正是在他們聯手的情況下才出現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聯合？

「這個嘛……解釋起來有點複雜。」

雷雲嘆著氣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這才解釋道：「美美的能力有個特點。因為她本身可以預測未來，未來的她一定是在看到過多次未來之後才會存在於那裏，所以她在預測有關自己的未來時，出現的場景總是趨向於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

孔哲頭頂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意思很明白，聽不懂。

「所以說，解釋起來很麻煩啊……」

雷雲嘆了口氣，苦笑道：「這麼說吧，就相當於她在預測時，未來會自動從無數條時間線中，篩選出對己方最為有利的一條呈現給她，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些畫面，已經是篩選過後，最好的結果了……」

雷雲點了點那些畫紙，神色變得凝重：「換句話說，如果我們選了別的路，必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

孔哲頓時皺眉，他們一方可是會幾近團滅，這還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嘛，現在既然知道了未來會發生這些事，想要改變就有可能了……」

雷雲語氣一轉，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微笑道：「至少這條未來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比起其他未知的未來，自然還是選擇繼續沿著這條路走，這也是我現在來找你聯合的原因……」

孔哲呼了口氣，對方的話從邏輯上還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想要改變未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有個詞叫『歷史的慣性』這是組織中的一個人告訴我的，不知道你又沒有聽說過。天地間的規則會推動歷史沿著本來的脈絡行進，想要改變需要一些特殊的節點。換到未來也是一樣的，想要改變未來也需要一個特殊的節點，而這個節點……指的就是你！」

「我？」

孔哲有些詫異的指了指自己。

自己一個好好的人怎麼就成節點了？

「是的，在美美所看到的未來中，不管是我和美美，還是你的那些已經進城的同伴，所有人都是各司其職，身在各自的位置上，未來要做的事都已確定，基本不可能改變。而唯一一個她所看不到行動軌跡的人，就是你。」

雷雲指了指孔哲：「也就是說，在這本以確定的未來中，你是唯一一個還身處迷霧中的人，除了那副斷臂的畫面外，美美看不到任何你的畫面，正因如此，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自由行動的人。」

雷雲重重的點著那一摞畫紙，言之鑿鑿：「換言之，你接下來的行動，就是改變這些畫面的關鍵。」

「……」

孔哲沉默良久。

須臾，他長長的籲了口氣。

改變未來……

孔哲不禁苦笑，對方只是說了他是關鍵，卻又沒告訴他該怎麼做。

也就是說，一切全靠摸索嗎？

「你們的具體計劃是什麼？」

孔哲抬頭，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

「抱歉，不知道這個的話，我無法決定是否要合作。」

「這樣……」

雷雲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表情，就像是已經知道他會怎麼問一樣，微微笑了笑，噎了口茶，開始緩緩訴說自己的計劃。

小店之中，人來人往，時而喧嘩，時而靜謐。

不過唯獨他們三人的位置，始終沒有人敢靠近。

時間在低語聲中飛速流逝著，天邊的朝陽逐漸上移，很快就到了正午時分。

「如何？」

當蟬鳴聲從四處傳來，茶館之中，雷雲終於將所有的計劃和盤托出，他輕鬆的靠在椅背上，等著孔哲的答覆。

「……有關你說的殿主的弱點……你真的確定嗎？」

孔哲皺眉思索著，忍不住詢問道。

對方所說的東西裡確實是有乾貨的，所謂的計劃也並不是空想。

而在這之中，有關這條『殿主的弱點』絕對算是最重要的一條了。

「這點你放心，這是我敢於提出刺殺他的原因，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的。」

雷雲說著，手指上電光閃爍，幾秒的時間，本以涼透的茶又被重新加熱，開始冒出絲絲熱氣。

「就當是這樣吧……」

孔哲嘆了口氣，忽然又問道：「那你的目地呢？」

從對方的計劃來看，他可絕僅僅只是想要殺死殿主這麼簡單。

「我的目地嗎……呵呵，確實，殺死殿主並不是必須的。我的目地只是拿回我們二人的魂牌。但除此之外……」

雷雲嘴角咧了咧。

「我還要一枚王者戒指。」

「王者戒？」

「是的。」

雷雲冷笑一聲，伸手一翻，一張金色卡片出現在他手心。

「我想，你們十二王者，也該換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