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都風雲林海不過幾日，楚元蒼就從朋友那兒收到關於雪霧島幾人的消息。

「瑤光族的塵瑤還在西鏡，隱藏在西境的一個小鎮裡，據說那小鎮有些特殊。」楚元蒼將得到的消息和楚灼他們說，「隱靈族的隱燈被困在天水塢中，和他一起的還有雪神宮的兩個人，剩下一個……已經隕落。」

隨同楚灼他們一起進入鴻蒙之境的共有五人，兩個是百族之人，三個是雪神宮的弟子，如今四人安好，只有一個隕落，這折損率，放在其他勢力算是不錯的。

不過楚元蒼還是忍不住嘆息。

不管是雪霧島還是雪神宮，都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雪神宮的弟子不多，每一個都是精挑萬選的精英，也是百族後人認同的朋友，與百族後人休戚相關，每損失一個都讓人心痛。

楚灼不知道怎麼安慰他，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去接他們過來？」

楚元蒼點頭，「既然知道他們所在之處，是要接過來的。」說著，他看向封炤，雖然有些不著調，但他也明白這裏是東都風雲林海，白虎族的地盤，總得問過主人才行。

封炤非常爽快地道：「嶽父便接他們過來。」

楚元蒼十分開心，馬上道：「如此，我馬上出發……」

「這事交給我罷。」楚開河突然開口，打斷孫子的話，對他們道：「我進入時之峽許久，未曾為他們做過什麼，不管是百族還是阿灼，一直以來都是由元蒼忙碌奔波，我這老傢夥也該出點力了。」

楚開河沒有楚元蒼活躍，在眾人心裏，他更像一個寬厚溫和的長輩，一心埋首修行。

這也和他的經歷有關，楚開河雖是星曜一族，但他的資質其實沒有楚元蒼好，繼承到的星曜之力並不多，又經歷道侶、兒子和兒媳婦紛紛慘死之事，讓他對實力更看重。

當發現孫子將轉世後的百族族長帶回來，甚至用星曜之力救活她後，楚開河便知道這孫子的實力。於是便放手讓他去折騰，為了保證孫子別哪天將自己折騰死了，他只能不斷地修行，讓自己強大到可以成為他們的後盾，教人無法欺侮他們。

所以當年他選擇來鴻蒙，進入時之峽修行，也是這個原因。

楚元蒼其實也捨不得離開他閨女，聽罷馬上說：「祖父，這事就交給你啦，我還是和我閨女一起玩吧。」

楚開河：「…………」這孫子果然沒出息。

楚元蒼樂呵呵地將這事丟給祖父後，就將之拋開了。

楚開河也沒說什麼，很快就向白虎族告辭離開，準備前往西境，先去尋找瑤光族的塵瑤。

白虎族自從得知楚開河和楚元蒼的身份——楚灼這輩子的親人，對他們極為友好。

聽說他要去辦事，白韻甚至親自去送他。

這反常的行為，讓一群不知情的白虎崽們看得愣愣，私底下竊竊私語。

「白韻大人好熱心呢，你們說她是不是紅鸞星動？」白初好八卦地說。

「灼大人的曾祖父的修為比白韻大人低幾個小境界，不過這修為放在人修中也算不錯，能配得上白韻大人。」

「但灼大人的曾祖父的年紀太小啦，都未及千歲，白韻大人可是幾萬歲了。」

「白韻大人確實老了點，不過老有老的味道，你們懂什麼？」

…………

…………

一群八卦的白虎崽們聚在一起越說越激烈，路過的楚灼等人也聽得滿臉黑線。

他們從來不知道，這群虎崽們原來如此活潑，對長輩們的八卦如此熱衷。

楚元蒼倒是聽得興緻勃勃，湊過去說道：「如果白韻大人看上祖父，我本人是不反對的。」

一群白虎崽們齊刷刷地看著他。

那一幕非常養眼，一群白衣飄飄的男神女神看過來，很讓人心馳蕩漾。

楚灼更黑線了，心說爹你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楚灼沒有誤會白韻和她曾祖父有什麼，更傾向於白韻有事找曾祖父，但又不想當著他們的面，才會親自去送行。

白韻一路送到風雲林海的邊緣，楚開河再遲鈍，也知道她有話要說，便對她道：「白道友請止步，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幫忙？」

因楚灼的緣故，白虎族和楚開河祖孫倆都對彼此釋放最大的善意，相處良好。

白韻躊躇了會兒，說道：「我聽說，灼大人是百族後人？」

楚開河嗯一聲，心裏已經明白她想要問什麼。

「灼大人還是司宿麽？」白韻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她還需要再次為司宿的命運而……犧牲麽？」

楚開河沉默以對。

然而這沉默卻讓白韻的眼眶變得濕潤起來。

她顫聲道：「我們白虎一族向來高傲，極少與人族交好，可司宿卻是個例外。當年司宿於我們白虎族有恩，若非她，白璃可能無法平安生下小炤，我們白虎族也會損失慘重，她是我們白虎族的恩人……」

也是她最愧疚的人。

當年白韻年輕氣盛，因遇人不淑，不慎為白虎族招來禍端，雖然最後因司宿拂灼出手，平息這場禍端，白虎族沒遭遇太大的損失。可也讓那些毀滅者盯上司宿一族，甚至為此不惜打開鴻蒙通往魔地的空間通道，也要毀去司宿一族最後的族人。

她對不起司宿拂灼。

雖然拂灼從來沒有怪過她，可拂灼最後仍是犧牲了，縱使拂灼已經轉世重修，可在她心裏，她欠拂灼的，永遠無法彌補。

拂灼能以轉世的身份，重新回到鴻蒙，她是非常高興的。

她也衷心地希望，拂灼這輩子就以普通修鍊者的身份，不再擔負守護之責，可以順順利利地成神飛升。

然而看到楚灼額心處呈現的司宿的額印後，她明白，楚灼可能仍是逃不開司宿的命運。

****

雖然白虎崽們八卦得歡快，但白韻送完人後，直接就回白虎族的禁地閉關修行，一概不見人，以至於他們也不知道白韻和楚開河之間是怎麼樣的。

白煦從他的一雙崽兒那裏知道這些小輩的八卦，簡直哭笑不得。

他去到白韻閉關之地，就見到孤獨地靜坐在那兒的白韻。

他嘆息一聲，說道：「你這又是何苦？」

白韻默不作聲。

「那些小崽子們都以為你對灼大人的曾祖父有什麼念想，總湊到一起說個沒完，你不去教訓一下他們？」

白韻苦笑道：「小崽子們活潑點是好事，由他們說罷。」她眼瞼微垂，「當年，若不是我誤信毀滅者，錯付真心，也不會為白虎族招來禍端。拂灼大人以身祭天地時，我就發誓，此生此世，我願孤獨終老，埋葬鴻蒙，終不成神飛升。」

白煦聽罷，又是一嘆，念了聲癡兒，便不再勸她。

若是能勸，以白韻的資質，早就能成神飛升，也不至於由白璃後來居上。

***

在風雲林海裡住了段時間，楚灼也跟著告辭。

「灼大人要去何處？」白軒問道。

隨同白軒過來的幾隻虎崽們也抬起毛茸茸的腦袋，瞪著圓滾滾的金眸瞅著她，在她看過來時，嗷嗚地叫一聲。

不過白虎們再萌，都比不上窩在楚灼懷裏的那隻黑毛團萌，黑毛團為了不讓楚灼被這些白毛團們勾搭走，最近不惜惡意賣萌，勞勞地霸佔著她，驅趕一切想和他搶人的白毛團們。

「我想去無歸海的龍島一趟。」楚灼說道。

聽罷，白軒就明白她去龍島為何，畢竟火鱗的消息當初還是他告訴她的，她去龍島，應該是去找火鱗。

白軒馬上道：「既然如此，我同您一起去罷。」

其他白虎們聽到這消息，紛紛跑過來，表示要和楚灼一起去龍島，而且他們的理由非常充分。

「那群龍族非常排外，不歡迎其他種族踏上無歸海，否則殺無赦，就連神獸去那裏也會被他們圍毆丟出來。」

「若是你們幾個前行，他們一定不會將你們放在眼裏。」

「不如我們一起打進去。」

「就是，聽說當年我們白虎族也是直接打進去的。」

「打一架，他們就不會拒絕啦。」

「對，到時候想做什麼也方便。」

「那就打進去吧。」

楚灼：「…………」

萬俟天奇幾人懵逼地看著這群摩拳擦掌，準備打進龍島的白虎們，他們明明白衣飄飄，放在外面每個都是男神女神，引得無數年輕的修鍊者們趨之若鶩，恨不得與之結成道侶，哪知道私底下這般兇殘好鬥。

或者這是白虎族特有的逗比屬性？

封炤看不慣他們，從楚灼懷裏跳出來，化作人形，囂張地道：「你們一群崽子們能幹什麼？估計還沒開打，你們就被打回來了，那群龍可不是吃素的。」

白颯不平地道：「我們白虎族也不是吃素的！」

「對，我們能幫灼大人打架！」白初也氣哼哼地說。

白軒雖然沒說話，但那表情也差不多。

封炤將這些同齡的虎崽們從頭鄙視到腳，揮袖就將他們甩到十萬八千裏外的雲海之中，轉頭對楚灼道：「不用管他們，幾時出發？」

楚灼看了眼雲海深處，不由笑道：「隨時都可以，不過得找個對無歸海了解的人帶路。」

無歸海在極北之地，比北冥幽河更遠，據說那裏十分神秘，若是不識路的，很容易迷路。

「這簡單，叫上白軒就行，當年白虎族打進龍島時，聽說白軒那小子被他娘帶去漲見識，對那裏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