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長也是人精，聽到這話，他立馬就明白，楊雲帆是準備以後寫醫學論文的時候，分潤一下功勞給東海市人民醫院。

若是真的能治癒小燕老師的尿毒症，找出有效的尿毒症治癒療法，那麼楊雲帆當然是居功至偉。而陳主任因為是楊雲帆的助手，肯定也會因此沾光成為世界級的專家。

至於他李院長，尿毒症的治癒辦法如果在他們醫院出現，他肯定也會因為管理出色，被上級認同。

若是他李家祖墳冒青煙，運氣足夠好的話，幾百年後，某些醫學教科書上提到尿毒症被攻克的時候，或許也有他李院長的一席之地。那就牛逼了，可以說是流芳百世了！

這誘惑真是太大了！

沒想到楊雲帆竟然這麼大方，李院長簡直喜出望外。

他拍著手，興奮的臉頰通紅道：「好好好！楊醫生，你放心，我馬上安排！你有什麼要求，直接跟我提！我馬上給陳主任安排一個宿舍，讓他在小燕老師治癒之前，就住在醫院算了！」

「另外，我會派十個保安，把你和陳主任的辦公室保護起來，防止那些重要資料泄露。但凡發現可疑人員，格殺勿論！」陳主任做了一個手刀砍頭的狠辣模樣。

他可不是說笑的。

誰敢阻撓他流芳百世，成為尿毒症這個絕症的終結者之一。別看他都六十多，半隻腳進棺材裏面了，他也敢拿刀拚命！

「那就麻煩李院長了！」

楊雲帆點了點頭，然後便朝著605病房而去。

而旁邊的實習醫生則是愣在原地，雙眼閃著星星，一臉崇拜的看著楊雲帆。

陳主任，李院長……在楊雲帆面前，好像就是一個小兵，隨時等著聽命令。而且看李院長的樣子，要是楊雲帆不給他排任務，好像他還不高興。

等楊雲帆走後，李院長砸吧了一下嘴巴，嘖嘖道：「咱們東海市，竟然出了一個楊醫生這樣的神醫……嘖嘖，了不得！這一次，老李我也要跟著沾光了！」

隨即，他覺得酒有些上頭，整個腦袋也熱烘烘的起來，卻是極為舒服。

興緻一來，李院長藉著酒醉的勁頭，忍不住三步一搖，就在醫院個過道上，搖著手指頭，哼起了調子：「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博古通今……我面前缺少個知音的人。」

……

605病房。

雖然才過了5分鐘不到，李芳女士和燕小雨，兩母女都有一些望眼欲穿的感覺。

「雲卿怎麼還不來？楊醫生會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李芳女士在屋內轉了一圈，不由焦急了起來。

「咦？外面有動靜！」這時候，她聽到屋外有動靜，連忙跑出去，到走廊上看看情況。

果然，他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年輕人，正拿著一個厚厚的病曆本，朝這邊走過來。

而那個年輕人的旁邊還有兩個漂亮女人，左手邊正是楊雲卿，這個李芳女士是認識的。而右手邊，則是一個美的不象話，宛如是從仙境裏面走出來，一顰一笑都帶著仙氣的大美女。

除了楊雲卿，其他兩人，李芳女士都在這幾天的報紙上看到過，正是楊雲帆和葉輕雪這一對小夫妻！

「楊醫生，您可算來了！」

見到楊雲帆終於來了，李芳女士連忙上前迎了過去，眼裏透露出來的激動，怎麼也掩蓋不了。

楊雲帆眼中露出疑惑，旁邊的楊雲卿忙解釋道：「雲帆，這是小燕老師的母親。」

楊雲帆這才明白過來，點點頭道：「阿姨你好！咱們，先進去再說。」

「對，你說得對。咱們小聲一點，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李芳女士立馬明白過來，楊雲帆如果出現在醫院裏面，那造成的轟動，肯定比大明星開演唱會還厲害。

聽不了張學友的演唱會，我去看周傑倫的也可以。

但是，這醫院裏面，有一個算一個，誰不願意讓楊雲帆給自己治病啊！

……

「我去把門關了，免得被人打攪。」

楊雲帆進了病房之後，李芳女士心裏還不是很踏實，直到她把門鎖了之後，才算安心了不少。

「小燕老師，這情況，有點嚴重啊……」此時，楊雲帆的注意力已經全部在病人燕小雨的身上了。

他放下病曆本，走到燕小雨的旁邊，仔細觀察了一番，卻是微微皺起眉頭。

他聽楊雲卿說過，燕小雨算是個大美女，又是學美術的，身材高挑又美麗，還有一股子的藝術氣息，就算如今生了孩子，也是辣媽女神級別的。聽到她被丈夫拋棄，他們學校裏面不知道多少男老師，男學生蠢蠢欲動呢。

不過，此時楊雲帆看著燕小雨的整張臉，卻是腫的不成樣子。

她顴骨上下的臉頰，皮下組織都水腫了起來，讓她原本的秀氣瓜子臉，變得像個葫蘆一樣，算是徹底毀容了。

這還是外在形象的變化，其內在五臟器官，發生的變化，恐怕更大。

「看起來挺嚴重的，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

楊雲帆心裏嘀咕了一下，而後他伸出手去，摸了摸燕小雨的額頭，還有她的脈搏。

脈沉細澀，氣滯血瘀，脈道受阻，血行不暢，因病邪鬱於裡，氣血內困。

則脈象不是很好。

把脈了一會兒，楊雲帆鬆開手指，又道：「小燕老師，你伸出舌頭給我看一下，可以嗎？」

燕小雨點了點頭，伸出舌頭。

她的舌苔一片黑膩，看起來十分嚇人。

「黑苔！」楊雲帆心裏頓時一個咯噔，又是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

黑苔是臨床上很少見的一種舌象，是多系統多種疾病發展過程中的一種體征，多見於疾病的嚴重階段，中醫舌苔辯證上面，歷來有見黑苔者「百無一生」之說。

見楊雲帆表情不好看，房內的所有人，心裏都十分焦急。

不過，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詢問楊雲帆，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好在楊雲帆沒有說什麼，而是皺著眉頭，繼續詢問小燕老師。

「小燕老師，你的頭是不是時常作痛？嘔吐癥狀也很厲害吧？胃口也不大好，是不是？至於大便，這幾個月是不是一直是黑色的？小便如同濃茶？腰部位置，是不是痛疼難耐？」

楊雲帆每問一個問題，雖然是疑問句，卻又如同他親眼所見一般，十分確信。

果然，小燕老師一直在那裏點頭。

「唉，真是苦了你了……」

問完最後一句話，楊雲帆忍不住會拍了拍小燕老師的手臂，為她的堅強還感到心酸。

「楊醫生……嗚嗚……我真的快受不了。」這一刻，小燕老師再也忍不住，淚水忍不住洶湧了起來。

有誰會明白，她這幾個月所受的痛苦？

那完全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以前小時候，她最佩服那些抗日戰爭時期，被敵人逼供，寧死不屈的英雄！

可是，經歷了這幾個月的痛苦，她覺得死其實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像她這樣明知道必死，卻還苦苦堅持著，在等死的人……沒有希望，卻還要忍受疾病侵襲的痛苦！

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一天天逼近死亡。那種恐懼，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

這一刻，她被楊雲帆那一句「苦了你了」所戳中心扉，再也忍不住，嗚嗚哭泣了起來。

「楊雲帆，你怎麼把小雨弄哭了！不是說，哭對她身體不好嗎？」楊雲卿在一旁看到小燕老師哭了起來，忍不住又埋怨楊雲帆了。

楊雲帆搖搖頭，不介意道：「沒關係，讓她好好哭一場，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等哭完之後，我為她針灸一番，然後開一副藥劑，先減輕一些痛苦。然後，再觀察幾天看看情況，為下一步治療考慮！」

「真是太感謝楊醫生了！」李芳女士見楊雲帆可以減輕女兒的痛苦，頓時高興無比道。

只要能減輕痛苦，就有治癒的可能！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藥房先給小燕老師配藥。」楊雲帆說著，便走出病房，輕輕關上門。

而後，他一邊走，一邊低頭思索起來。

「頭痛、嘔吐、厭食，大便色黑，小便如濃茶，全身腫脹，腰痛如折，口臭，有爛蘋果味，舌苔黑膩，脈沉細澀……這是腎炎久延，邪實正虛，水濕濁穢入血化毒，三焦逆亂，胃氣敗壞，腎陽衰微……這是實打實的絕症啊！」

「唉……到底該怎麼治療呢？」楊雲帆忽然停下腳步，用手指敲打著樓梯上的護欄。

想了半天，楊雲帆頭大如牛。

「我靠，好痛！」忽然，他腦子不小心撞了一下牆壁。

「嗯？」

一下子像是劃過了一道閃電，他似乎想通了什麼，眼睛一亮，道：「這麼複雜的癥狀，要全部治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擒賊先擒王，治病治本症，她這病主要是因為腎病久拖，才引起這麼多癥狀。我先開一個溫陽益腎，蕩滌溫濁的方子，幫她穩固一下腎病。」

「只要她排泄正常，食慾恢復……身體自然會強健起來，所謂陽氣自升，百病痊癒。」

楊雲帆這思路一打開，源源不斷的靈感就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一拍手，腦子裏面不由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方子，開心道：「有了，張仲景的《金匱要略》裏面似乎有一個雜方，大黃附子湯，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