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4章大後撤帶來的影響

在諾瓦特大陸的沙漠地區，也有一些被各個王國視為不開化的原始部落，這些部落並沒有固定的領地，他們更像是行商，攜家帶口的在沙漠中各個城市遊走，帳篷、馬隊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早期來到新大陸的人在研究這裏的土著部落時，很自然的會將它們和諾瓦特大陸沙漠中的遊牧部落進行對比，或者說以遊牧部落作為參照物來制定針對新大陸土著部落的各種政策。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新大陸的土著部落和那些遊牧部落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其中最大的一點區別就是新大陸的土著部落是擁有固定領地的，它們一旦在一個地方定居下來，除非是遇到了無法抵擋的災難，否則是絕對不會放棄部落領地，遷移到其他地方。

至於到底什麼樣的災難才算是不可抵擋，至今那些殖民王國都沒有找到一個準確標準，因為這些王國遭遇到的沿海土著部落在面對它們的入侵時，無一例外都拚死反抗，即便是整個部落的人戰死也沒有一個人後退。

所以當沿海地帶所有和各個王國殖民點近距離接觸的土著部落竟然在同一時間開始往叢林深處遷移的時候，得到消息的各個殖民點都感到了錯愕和驚訝，但很快他們心中就變得狂喜，因為他們都無一例外的認為這是新大陸土著部落無法抵抗他們的入侵而做出的退步，這是他們殖民新大陸的一個重大勝利。

也正因為如此，各個沿海王國在殖民地的總督和駐軍司令都開始做同一件事，那就是召集人手快速制定進攻殖民地的方案，要趕在其他王國的殖民開拓團佔據這些土著部落讓出來的土地之前，搶先一步拿下最大的利益。

然而，在所有人都為眼前唾手可得的土地而瘋狂的時候，已經有條不紊進行開拓計劃的貝爾南多卻產生了擔憂的情緒，因為以他過往對土著部落的了解，顯然現在的土著部落舉動很不尋常，絕對不像是想要退步，讓出土地的做法，反倒更像是受到了某個極為強大的土著部落命令，一同後撤，集中力量，準備不久的將來進行最猛烈的反擊。

對於新大陸的土著部落背後其實有一個共主的傳聞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在各個殖民點傳播了，只是沒有人將這當回事，因為以現有的證據都證明了所有的土著部落相互之間沒有歸屬等級的劃分，甚至有些土著部落彼此都有解不開的世仇，不少王國的殖民開拓團都是利用這種土著部落之間的世仇挑動他們自相殘殺，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

如果真的存在一個土著部落的共主，那麼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土著部落在外敵面前自相殘殺的事情，而且如果真的有共主，那麼以現在沿海地帶大小土著部落的勢力，絕對能夠輕易的摧毀各個王國在新大陸絕大多數殖民點。

在過去，貝爾南多也是不相信這些土著部落背後有一個共主，但現在土著部落的反常舉動卻讓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共主的傳聞，並且他也同時想到了喬·馬修，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喬似乎一直都在宣傳在叢林更深處有一個極為強大、且擁有極高文明的土著部落，這個部落掌管著遠比諾瓦特大陸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大的領地，並且領地周邊所有的土著部落都視其為尊，其中也包括沿海一帶的土著部落。

現在想想，喬的這種說法似乎和眼下土著部落的反常情況異常契合，於是貝爾南多便主動找到喬想要了解情況，只是他找到喬的時候，卻發現喬並不在營帳內，而是帶領一隊開拓團和自然協會混合而成的探險隊，先行進入叢林深處探查情況了。

在發現喬不在後，貝爾南多又想到了另一個人，這人就是雷歐。

因為知道雷歐來自灰霧中的世界後，貝爾南多就暗中讓人留意雷歐的動靜，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他不信任雷歐，或者是擔心雷歐做什麼危害自己的事情，而是因為他還想要從雷歐這裏得到更多有關灰霧中其他世界的事情，不希望雷歐出什麼意外，所以安排的人既是在監視雷歐，也是在保護雷歐。

在這些人的監視下，貝爾南多也知道喬在帶人深入叢林之前，好幾次都來找雷歐商量事情，中間兩人交談了很長時間，而整個開拓團的臨時營地中，喬似乎只和雷歐有過多次接觸，這也讓他感覺到喬恐怕也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貝爾南多在見到雷歐後，也沒有多說廢話，就直接將有關土著部落後撤到叢林深處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詢問雷歐意見。

「我贊同你的看法，這應該是土著部落接到了命令，後撤聚集力量，不久的將來他們應該就會發動反撲，」雷歐稍微想了想，說道：「就算他們沒有反撲，他們現在也已經將各個部落的力量整合起來，在他們熟悉的叢林裏面構築起了一條防線，無論誰試圖往叢林深處開拓殖民地恐怕都不可能再像之前那麼輕鬆了，如果你是諮詢我的建議的話，我覺得你的開拓計劃最好先暫停一下，等看看其他國家的計劃後，再做決定。」

「其他國家的計劃？」貝爾南多愣了愣，不解的看向雷歐。

雷歐解釋道：「既然他們認為土著部落是覺得無法抵擋開拓團的殖民攻勢，而選擇退到叢林裏面，那麼他們就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制定一套開拓計劃，佔領那些被土著部落讓出來的土地，伱可以等那些國家的開拓團執行計劃，將土著部落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後，再執行你的開拓計劃，這樣或許穩妥一些。」

聽了雷歐的提議，貝爾南多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這可能很難說實現，雖然我掌管著開拓團，但現在開拓團的控制權並不完全歸我所有，還有其他人也掌握了部分開拓團的力量，他們也擁有不小的影響力，現在他們就已經在遊說我立刻執行開拓計劃，在其他王國的開拓團動手之前，先行深入叢林，開拓出一片殖民定居點來。」

「你沒有辦法阻止嗎？」雷歐疑問道。

「以前可以，但現在有些困難。」貝爾南多嘆了口氣，回答道。

雷歐明白貝爾南多這句話暗指的對象應該是自然協會，雖然自然協會加入開拓團僅僅只有幾天時間，但他們對開拓團的影響力擴散得很快，到現在原本一些開拓團忠於貝爾南多的人已經開始出現搖擺跡象了，這也使得貝爾南多恐怕已經很難像之前那樣專斷獨行了。

雷歐又提議道：「既然無法阻止，就先做好情報收集工作，儘可能的收集需要開拓地區的地形地貌、生態環境等等情報，以免正式進入叢林時出現一些不必要的意外傷亡。」

「這個已經有人去做了。」貝爾南多回答道。

雷歐稍微愣了一下，問道：「派誰去了？」

「你的朋友兼合作者喬·馬修。」貝爾南多答道。

雷歐對此並不感到驚訝，他想了想，又問了一下喬出發的時間，而後從貝爾南多口中得知是在土著部落往叢林深處遷徙的消息傳來之前就已經帶人深入到叢林裏面探查情況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雷歐不禁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了，你按照你的計劃執行就可以了，不過多聽聽喬的意見，你的開拓計劃應該能夠成功，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殖民點建立起來以後，你要怎麼發展？」

聽到雷歐的話，貝爾南多一臉茫然的看著對方，不明白雷歐為什麼會這樣說，但在冷靜下來之後，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雷歐的話，臉色很快變得有些異樣，緊接著試探性的朝雷歐問道：「喬是不是事先已經知道土著部落會全部遷移到叢林深處，所以他才會那麼大膽的帶著人深入叢林？」

「應該是的。」雷歐點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夠事先知道？自然協會透露給他的嗎？」貝爾南多充滿疑問的喃喃自語道：「不對，自然協會那邊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不會比我早多少，喬組織人手的時間應該更早，那時候土著部落應該還沒有遷移，他難道是預判了土著部落之後的舉動嗎？」

看著貝爾南多做出各種猜測，雷歐不禁笑了笑，提示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喬得到消息的渠道是土著部落那邊呢？」

「土著部落那邊？」貝爾南多一時間沒有明白雷歐這是什麼意思，愣了半天，才從喬的各種相關傳聞中想到了什麼，試探性的問道：「喬·馬修和土著部落那邊有關係，可以了解到土著部落那邊的情況？」

雷歐點了點頭。

貝爾南多見此情況，又想了想，做出更大膽的猜測，道：「不僅僅是一般的關係，而是非常緊密的關係，否則他不可能知道土著部落全部遷徙到叢林深處這種機密大事，而且他既然敢在這種情況下，深入叢林，就說明了他知道沒有危險，難道說，他和某些土著部落達成了什麼協議？」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雷歐，道：「剛才閣下說我的開拓計劃能夠成功，殖民點可以建立起來，莫非也是因為喬和土著部落之間的協議？」

雷歐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喬和土著部落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我可以肯定喬對地下世界的探索慾望非常強烈，他既然選擇這個時間進入叢林，就代表了他有很大把握能夠幫助你在叢林裏面建造一個殖民點，然後利用這個殖民點去探索地下世界。」說著，他提議道：「你其實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按部就班的準備就可以了，一切等喬那邊回來再說。」

貝爾南多聽後，點了點頭，也覺得按照雷歐的提議很好，於是便不再多想，而是按照過去制定的節奏來準備開拓計劃。

在貝爾南多走後，雷歐反倒開始思考土著部落遷移到叢林深處這件事了，他並不是思考土著部落這個舉動的意義是什麼，而是在思考在遷移的土著部落中，有沒有牧姆族的部落，此外土著部落遷移這件事是否有帕霍族參與其中，這個參與並不僅僅只是下達一個命令，而是直接派人參與協助遷移。

雷歐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為他派出去的那隻用來尋找牧姆族部落所在的伽卡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想來應該是已經出事了。

如果僅僅只是一般的野獸出事倒也不會讓雷歐感到意外，畢竟像這樣的原始叢林裏面各種危險都有，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致命危險，但他派出去的那隻伽卡卻有所不同，因為那隻伽卡是經過他通過一些藥劑特別培育、馴化的野獸，哪怕培育馴化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其身體素質卻已經超出一般的野獸，而且還具備一定的智慧，這樣用薩滿馴獸術培育的野獸就算是遇到了危險也會提前避開，照道理來說不應該出事才對。

可現在很顯然伽卡已經出事了，並且極大可能是死了，所以其致死原因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危險，這讓雷歐不由的聯想到了帕霍族培育和控制蟲類的能力，如果伽卡發現了牧姆族部落的所在地，而那裏正好有帕霍族中的控蟲師，並且被控蟲師發現並攻擊，那麼以那隻伽卡現有的能力或許很難逃過各種毒蟲的圍攻，死在那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伽卡因為受傷或者其他事情耽擱了，又或者是牧姆族部落所在地太遠了，這些可能性或許有，但不會太高。

雖然通過伽卡尋找牧姆族部落所在地的想法失敗了，但對於雷歐來說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對他的影響也不大，因為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其實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安心等待喬、自然協會和貝爾南多組成針對牧姆族和地下世界的聯合冒險隊伍就可以了。

只是，雷歐並不想繼續等下去，因為從土著部落集體退到叢林深處來看，以帕霍族為首的新大陸土著部落必然會對所有殖民勢力來一波大攻勢，之前針對馬頭灣的攻擊或許只是一次試探或者實驗，繼續待下去可能會捲入這場新舊大陸的戰爭。

至於他之前跟貝爾南多所說的內容，比如喬已經和土著部落那邊達成了某種協議之類的話，全都是猜測而已，可行性是未知的，而他不會將自己計劃的成功與否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獨自進入叢林進行探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