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百鬼夜行」，從字面的意義上來理解，自然是趨向於妖魔鬼怪這種類型，而在之前見到牛頭馬面時，他一方面有所領悟這次的遊戲，可能是矩陣利用生物技術，特別翻版製造一批形似妖魔的生化怪物出來讓他們應對。

但此刻見到眼前這個八仙之一的「鐵拐李」，他才察覺不對勁。

嚴格意義上來講，不論是牛頭馬面還是鐵拐李，在身份上都屬於正統的神仙角色一方，即隸屬於天庭統轄，不該是什麼妖魔鬼怪才對。

那麼百鬼夜行，怎麼會出現神仙角色？

這裏的「百鬼」到底又指的什麼？

腦海中數個念頭閃過，陸離並不急於去追究其中的真相，對矩陣來說，超時空遠距離粒子重組、憑空製造大型空降物、構建另類世界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麼隨意操縱生物DNA，製造出外表類似於妖魔，或者神仙的生物又有什麼難度呢？

沒有什麼真正的神仙，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妖魔，眼前的這個「鐵拐李」，僅僅只是矩陣隨意抽取的背景，強行製造出來的人皮生物兵器罷了。

城源寺大意，他可不會大意，被貫穿了心臟，連一點鮮血都沒有流出來了，這怪物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殺死的。

而且……

這怪物第六感極度敏銳，他剛才一有所意動，準備一刀斬斷這怪物的腦袋，解救城源寺之時，結果還沒等他瞬間拔刀出手，那怪物就好似覺察到了異樣，立即縮回脖子，中止了咬下城源寺腦袋的攻擊行為。

「你這怪物！」

城源寺差點命喪黃泉，惱怒異常，暴怒之下雙手持著槍棍就是往前一捅，這槍棍明顯並非簡單的冷兵器，而是能夠在接觸敵人身體後釋放出高壓電來，普通人挨上一下就得瞬間被高壓電給電死，都不用死於流血過多。

一步踏進，快如閃電，然而面對這捅來的槍尖，鐵拐李瞬息萬變之間，抬手便是拐杖一格，「錚」的火花四濺，城源寺隻覺得差點握持不住槍棍，還未等他再次變招，接踵而來的拐杖就在眼前化作了無數的影子，手中的槍棍被瞬息打飛，連帶著他的胸口也被狠狠擊中，倒飛了出去。

城源寺自幼在道館習武，經歷了不少的實戰，以他的這個年紀而言，委實十分難得了。可惜在這種完全不是人類，只是披著一層人皮的生化怪物面前，僅僅幾個呼吸間就敗下仗來。

要不是他啟動了強化服的攻擊模式，防禦力大增，方才那一拐杖就能猛然擊穿他的胸口。饒是如此，他倒飛出去五六米外，還是覺得渾身劇痛無比。

怪物正要上前繼續追擊城源寺，卻被一道身影擋在了身前，正是陸離。

雙手擋在身前，握持住刀柄一擰，刀身猝然彈出。

「小心，它的速度很快！」

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城源寺忍不住喊了聲提醒陸離。

「唰唰！」

城源寺的話才一落下，陸離動了。

不，又似乎沒動，他仍舊只是雙手握持著高周波刃擋在胸前，身體的動作還是與先前保持著一致。

可是爆散的氣流由著陸離與怪物之間席捲八方，吹得躺在遠處的城源寺都有點眨不開眼睛，等勁風散溢而去，他驚愕地看著兩人中間的水泥地裂出了無數的深痕，就如同有人用切割機仔細在地上橫斜割出來似的。

沒有血漿，也沒有對話。

以「鐵拐李」作為背景形象抽取製作的人皮怪物，宛若四分五裂而開的「蠟燭」，腦袋、脖子、雙手、胸前等等肢體，像是沒有了摩擦力般滑落下去，啪啪掉了一地。

而切口光滑如鏡面，可見得到這怪物沒有人類一樣的血液循環系統以及內臟等東西，整個就是由著一個未知的白色「橡膠」類物體構成。

「你剛才說什麼？」

陸離回頭看向地上的城源寺七鬼。

「……不，你當我什麼也沒說。」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城源寺撿起槍棍，撐著自己來到陸離旁邊，「這東西好像還活著？」

被切割成了上百塊，鐵拐李還沒死去，那些「橡膠肉塊」竟然彷彿有了各自的生命力一樣，蠕動向中間聚集。

「這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陸離一擰高周波刃，重新恢復刀柄狀態，拍了拍城源寺的肩膀。

他話裡的意思很清晰，城源寺立馬明白，等陸離走出去，他才退後了幾步，攤開右掌對準了地上的屍塊。

「轟……」

一條翻湧的火龍驟然從他右掌的裝甲裂口噴出，頃刻覆蓋了地上還在蠕動的屍塊。

那怪物似乎並不防火，對火焰的耐性很低，只是數秒鐘，等城源寺停止噴湧的火龍，地上被燒灼的屍塊傳來一股古怪的惡臭，就像被高溫融化了的蠟燭，變作了一灘失去了活性的液體。

「呼……」

城源寺這才鬆了口氣，這怪物真的很強，其實不比先前那巨大的牛頭怪物差多少，那牛頭怪物是以力量為特點的話，那麼這人皮怪物就有著超快的攻擊速度，快得他都來不及反應。

不過……

他回過身去，看著陸離有點怔然。

不知怎麼的，他恍惚覺得破面者好像變強了？

應該說是變強了好多好多，要不是熟悉的感覺還在，他真的以為這人不是破面者。

「有點麻煩。」

見城源寺七鬼走了回來，陸離沉聲道。

「怎麼了？」

城源寺沒理解他是什麼意思。

「矩陣給出的任務是百鬼夜行……」

陸離話中有所指：「要是矩陣製造出來的怪物都有著類似的實力，數量還上百，我們就麻煩了。」

嗯，麻煩？

城源寺七鬼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對你來說這只是麻煩而已嗎？嚴格來說，大家應該死定才對吧。

「怎麼了？」

見城源寺不說話，陸離以為他有什麼意見。

「大叔，這不是麻煩吧？」城源寺無奈道。

「怎麼，你還覺得不夠麻煩？」

陸離不可置信地盯著城源寺七鬼，這個高中生未免也太狂妄了點，剛剛明明自己都差點被秒殺了，現在居然狂妄的認為事態不夠嚴重，不夠麻煩？你這是要上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