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離首先開口後，房間內轉瞬寂靜得鴉雀無聲，少女靜靜地與他對視，既不驚訝他的到來，也無絲毫激動的情緒。

就仿若是在看一個不相關的人一般。

良久，少女緩緩開口：「很聰明，也很敏感，那麼你覺得我是誰？」

「……」

陸離沉默了片刻，盯著少女的目光始終無法轉移：「你是楊戩？」

「……」

這次輪到少女沉默了，足足又是好一會兒，她才嘆氣道：「你不記得了麽，我之前就說過，別以為你贏了，這麼快就忘記了？」

「你不是楊戩，是玄女？」

陸離眉頭微皺：「你為何在我女朋友的身上？我女朋友怎麼了？」

「不用擔心，她的所有意識已經沉睡過去了，現在並無大礙。」

玄女淡淡道。

「你讓我不用擔心？」

陸離上前一步，目光凌厲：「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式附身在我女朋友身上，你覺得你用這種方法就能贏我？」

「……不能贏你，但能噁心你。」

玄女照舊以淡然的語氣回應。

陸離身子一僵，隨即冷聲道：「你威脅我？」

「你可以這麼理解，除非你能狠下心在這裏殺了我。」

玄女嘴角上揚，明顯相當愉悅，似乎篤定了陸離不可能對她動手。

「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殺了我，這個女孩也肯定死定了，你能下得了手嗎？」

「你就那麼能肯定我下不了手？」

陸離又往前走了一步。

「那你可以立即動手試一試，我現在的這具身體很柔弱，你應該隨便就能殺了我。」

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還真的與之前那個性格惡劣，以上萬人的性命來威脅陸離的「九天玄女」！

看到陸離「愁眉莫展」，玄女的心情更偷稅了。

陸離腳步一停，冷冷地居高臨下盯著玄女，伸出手捏住玄女的下巴，「你不怕死？」

只要他手輕輕一動，就能頃刻扭斷玄女的脖子，但正如玄女對此有恃無恐，他真要這麼動手，不說玄女會不會真的輕易死了，羅巧巧卻必然會就此身死。

「我是仙，仙不會懼怕死亡。」

玄女輕蔑道。

「仙？可笑，你還真以為你是神仙？」

陸離恥笑道：「你不過就是矩陣製造出來的傀儡罷了，還真把自己當神仙對待了？你的所有記憶全是虛構出來的，或者說，你別說神仙了，你連一個人都不算不上，只因人的記憶至少是真實經歷過，而你呢？全部記憶皆是虛假，最可悲的是，明明自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還強行欺騙自己，你覺得可悲不可悲？我甚至覺得你很可憐……」

「住口，你這凡人，你敢……」

玄女話還未說完，嘴巴便被堵上了。

「你、你……」

事實上，陸離也只是親了她一下便隨即分開，然而玄女整個人再不復之前的淡定，不可思議地盯著陸離，彷彿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事。

「放肆，你這凡人竟敢對我、對我……」

「這是我女友的身體，我親她一下誰能說什麼？」

陸離捏著玄女的下巴，不讓她掙扎：「你要是覺得噁心冒犯，就趕緊離開她的身體。」

不出陸離所料，這個被矩陣洗腦了的玄女，只是稍微一個試探就讓其方寸大亂，說實話，這也幸好是玄女，換做是楊戩附身，那陸離的這個方法就不一定能有……咦，說不定更有效！

但陸離肯定不敢那麼嘗試了。

「我不會離開的，你死心了吧，你這凡人……」

玄女話還沒說完，嘴唇又被堵上了，陸離又不是沒有和羅巧巧親嘴過，他很熟練地親了一分多鐘，才分開，就見到玄女整個人臉頰紅透如蘋果，望著陸離的眼神充滿了恨意，可惜正如她所說的那樣，現在的玄女毫無反抗之力，就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對付普通人都對付不了，更別說是能正面敗北她的陸離。

「我、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揚灰，要讓你永世無法超生！」

玄女對陸離的恨意簡直都快從眼眶溢出來了，偏偏又對陸離無可奈何，這大概是世間最悲催的事情之一了。

話音剛落，似乎恐懼陸離再來上這麼一招，少女頭往後一仰，失去了意識。

「陸、陸大哥？」

迷迷茫茫又清醒回來，但這一次的聲音卻再無冰冷，轉而是陸離所熟悉的羅巧巧聲音。

果然……果然能自由控制轉換意識嗎？

陸離心中一沉，這豈不是意味著，他拿玄女真的沒辦法？

還好的是，羅巧巧自身的意識尚未出現問題，這也是最幸運的一點了。

「巧巧，你醒了？」

坐在床邊，陸離摸了摸少女的長發。

「嗯，陸大哥，我這是在哪裏啊？」

少女迷茫地張望了四周一遍，抬了抬手，低頭看去：「我的手……」

「巧巧，別傷心，你的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矩陣APP中，還有很多沒有解鎖的物品存在，以矩陣的技術實力，憑空捏造「神仙」都輕而易舉，恢復一個人的殘肢，那就更簡單不過了，陸離從未擔心過這一點。

「陸大哥。」

少女很乖巧地把腦袋偎依在陸離的懷裏，剛剛醒來，她很多記憶還沒想起，也沒弄清楚眼下是個什麼局面，但這不妨礙只要陸離在她的身邊，她就能安下心來。

陪著少女說了許多的話，見她有點困了，陸離又好好把她安慰睡下，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十幾個專家教授還辛辛苦苦等候著，陸離歉意地道謝了番，讓這些專家教授回去休息，便和時燎往外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給時燎。

「你沒開玩笑？」

時燎震驚道。

「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陸離無奈道。

「那這樣一來可就棘手了。」

時燎與陸離一樣感到無比頭疼，「這也太荒謬了吧？難道真有靈魂存在，可以附身到一個人身上？」

「人類大腦的意識看似是個生物電化學的反應過程，可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對意識做出一個可靠的解釋。」

陸離沉聲道：「靈魂未必是真，很有可能是一種意識傳輸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