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麼事，讓你這樣！臉拉的那麼長。」方巧茹雙臂環胸看著他道。

「樓下的老戰要下部隊去了。」高進山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道。

「哦！怎麼了？人家來的時候就說，不會再學校久留。」方巧茹聞言明了，斜眼看著他悠悠然地說道，「你們這學校廟太小，留不住人家這尊大佛。」放下手捅捅他的咯吱窩道，「怎麼聽見人家下部隊了，你這心裏就又長草了。」

「人家，下部隊立馬就成了師級幹部了，年齡比我小五歲呢！」高進山舉著巴掌說道，「我現在是什麼？」指著自己的肩花道，「還是團級，快幹了十年了，別說一格了，半格都沒升過。你在看看跟我年齡一般大的，那個竄的不比我快，職位不比我高，在待下去，我就老死在這個位置上吧！」

「你也想下去。」方巧茹靜靜地看著他道。

「可以嗎？」高進山立馬喜笑顏開地說道。「憑我的資歷一下去，立馬師級幹部，你跟著升級了。」

「不去。」方巧茹搖頭道，「咱當初可是說好的，留校的，你怎麼看人家走，自己的立場就不堅定了。」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海島的生活比以前的條件好多了。」高進山積極遊說道，「你不用挑水、燒柴火，拉風箱。」

「生活條件再怎麼改善，能和現在比嗎？」方巧茹立即懟道，「再說了，我跟你走，我工作怎麼辦？我可是有工作的人，跟人家不一樣。她沒有工作，當然是男人去哪兒，她就去哪兒了，她沒有的選擇。你光想著你自己了，沒有我的這份工資貼補著，你怎麼向老家寄錢，咱家都喝西北風啊！」

「我升職了，這工資待遇也就漲了，還養不起你們啊！漲的工資足以彌補你的那份了，每個月二十八塊錢的工資了。」高進山隨即就道，腦子轉的夠快，為來了說服她，機靈著呢！

「我才不要當家庭婦女呢！吃閑飯，看你的臉色過日子，跟你手裏要錢，哪裏有我自己有錢，想怎麼花，我說了算。再說了，別看工資沒你高，可我的工作好啊！買些內部價格的商品，這好事你上哪兒找去。」方巧茹白了他一眼道，食指指著他道，「你可要說話算話，你看看每年到了畢業季，多少人為了留校想盡辦法，你可不許犯傻，給人家挪地方。」為了說服他，她也是絞盡腦汁。

「不就是工作嗎？到了哪兒我跟你安排，你去服務社不就行了，也是賣東西。怎麼說咱也說師級幹部，安排個你還不是一二三的事情。」高進山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還有什麼困難你繼續提。」

「那孩子們呢？孩子們的教育怎麼辦？我兒子將來可是要考大學的。」方巧茹微微揚起下巴道。

「我當什麼呢？那邊也有小學、中學的。」高進山高興地說道。

「那能跟這邊的教育質量相比嗎？」方巧茹哭笑不得地說道，嗤笑一聲道，「那也叫學校！」

「有道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孩子愛學習，在哪兒上學都一樣。咱家孩子現在在學習上養成了良好的習慣了，我不怕他學不好。」高進山對孩子信心十足道，「而且跟著紅纓也學不壞的。」

「說的比唱的好聽，那怎麼都想著進城呢！不就是想下一代不在像父輩那樣面朝黃土背朝天，人家都想著進機關，你怎麼想著下去啊！你呀，別說服我了，我是不會答應的。」方巧茹起身道，「我做飯去。」

「你給我坐下，這事沒討論完呢！」高進山拉著她坐下道，「人家樓下老景也申請下部隊了。」

「哈……他們那是該下部隊，下去是為了好好的『學習』，接受官兵的監督。能一樣嗎？不連降三級就不錯了，誰知道下去是個什麼場面。」方巧茹將學習倆字咬的特別的重，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說你這你怎麼就說不通呢！」高進山生氣地說道。

「我說你怎麼就說不通呢！在這裏多好了，桃李滿天下，一點兒也不比去下面差。」方巧茹站起來道，「為了我和孩子，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安心地在學校待著好了。工資待遇不錯，每年還有寒暑兩個假期。看看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機會，這要不是你是第一批學員，才轉教員的，現在還有這麼好的機會。」看著他滿臉的不高興，哄哄他道，「想吃什麼？我給你做。」說真朝廚房走去，看看廚房裏有什麼可做的。

「你要是不去的話，我自己去，我是在學校裡呆的夠夠的。我想去下面部隊。」高進山追到了廚房道，「你和孩子就留在城裏好了。」

「行啊！要去你自己去，我們不去，不就是兩地分居嗎？我們看誰先投降。」方巧茹手裏拿著西紅柿，轉身看著他提醒道，「我可要告訴你，出去容易，進來可就難了。」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說道，「你認真的。」

「我很認真，經過深思熟慮的。」高進山一臉正色地說道。

「你……」方巧茹生氣地指著他道。

「爸，爸！」高建國像小炮彈一樣蹬蹬的沖了進來，撲到在高進山的身上。

「你看你跑的滿頭大汗的，幹啥呢！」高進山低頭看著她道。

「爸，紅纓要走了。」高建國著急地問道。

「是啊！你戰叔叔走了，她自然也跟著走了。這有啥好稀奇的。」高進山彎腰看著他道。

「那咱們也走，爸咱們也走。」高建國拉著他的手搖晃著道。

高進山聞言眼前一亮，蹲下來，看著兒子道，「建國，你真的願意跟爸爸跟你戰叔叔一樣下部隊去。」

「願意，願意。」高建國的小腦袋點頭如搗蒜道。

「我說高進山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哄騙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方巧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道。

「咱家也來一次民主，實行投票，少數服從多數。」高進山立馬說道，「去，把雙慶和艷芳都叫來。」

「爸、媽，我們回來了。」高雙慶和艷芳兩人跑的氣喘籲籲的進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