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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傳》第二二八回 賄賂
袁知府這官兒當初可是花了不少銀子買來的,當官後凈想著如何把銀子賺回來,壓根兒沒心思去學著如何斷案,更何況此案涉及他的外甥,他必然偏袒,隻想藉機懲治這些挑戰他權威之人,也就沒注意其他。

師爺一向觀察仔細,知府對他挺器重,這才會隨他進內堂,聽他說起這些人可能是當官的,不由納罕,「年紀輕輕的,瞧著還沒二十歲罷?興許進士還沒考,還做官?」

「大人可仔細聽了?他們一口京腔兒,必是從京城來的,京師那可是藏龍臥虎之地,名門望族裏,年輕為官的大有人在。」單看他們,師爺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下之所以肯定,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漂亮啊!」袁知府點點頭,「可惜已為人婦,本官不嘗他人碗中菜。」

「不是說容貌,」師爺不由汗顏,怎麼就跟了這麼個糊塗的官兒?若不是這位老爺平日裏給的好處多,他真想一走了之,什麼都不懂,都得他耐著性子去解釋,

「是說她的氣度,自始至終,她都氣定神閑的立在一旁,即便大人宣佈要賞板子或是關押,她都面不改色,渾然不怕!」

這個他倒沒注意,袁知府不明白師爺想表達什麼,「你是想說她太猖狂?」

「此乃表象,」師爺看到的是內裡,「猖狂之人,往往有兩種,一是狐假虎威,」譬如這高公子,他也就不提了,知府應該心中有數,

「而這另一種,便是家世顯赫之人,深不可測,才會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淡漠,藐視。」

知府隻瞧見她珠寶玉翠在身,想來只是個富貴人家的夫人,倒沒深究過她能有什麼背景,師爺這關子賣得他心累,不耐斥道:「說重點!怎麼瞧出來是當官的?」

「那位夫人撥弄鬢髮之際,手腕上戴著一串碧璽珠串,大人也曉得,碧璽乃是五品官員及命婦方能佩戴的寶石,由此可見,她的夫君,必是五品以上的官員,而且她應該還是一位誥命夫人。

如大人所言,他們瞧著才二十左右,便能身居高位,又是京城人士,大有可能是皇親貴族之後,才會比旁人起步早些,陞官快些,是以這些人不能得罪啊!」

師爺言之有理,但也只是猜測,袁知府尚報有一絲僥倖心態,「難道就這麼算了?那本官的臉面往哪兒擱?方才話都撂出去了,焉有不執行之理?」

「萬不能因為一點面子而置自己於險境啊大人!」他的話,怕是沒什麼權威,師爺又道:

「不如這般,咱們去叫二爺過來,他可是在京做過官的,想來認識京中高官,讓他來瞧瞧,是否認得這夥人,再定罪不遲。」

師爺的話,攪得他心惶惶,最終還是決定謹慎一回,差人去請他二哥。

這袁二爺原本在京中做過侍郎,去年父親過世,這才辭官回鄉守孝,是以京中人物,他大都認得,從後院入內,立在堂後一瞧,登時心驚膽戰,回首怒呵,

「你這官,是當膩了?」

「啊?」袁知府不懂他二哥的神情為何如此嚴肅,訕訕道:「才當了一年,銀子才撈回來,還沒賺多少呢!」

「那還不把眼睛擦亮點兒!」摩拳擦掌的袁二爺恨不得賞他一個栗子,「你以為你是張閣老的小舅子就可以在這鎮遠府作威作福?外頭那是誰你曉得麽?」

低著頭的袁知府怯怯的翻了翻眼皮,忿然抱怨,「我要是曉得,還請二哥來作甚?」

眼看二哥的態度甚是緊張,袁知府暗嘆不妙,難不成真讓師爺給說中了?「二哥,他們真是當官的啊?」

「何止是當官的!那身著藍袍的,是皇上才封的定勇侯,大將軍是也!絳色長衫的,是當今聖上的小舅子!皇后的弟弟啊!你他娘的這回死定了!」袁二爺斥他人頭豬腦,已經不想理他,氣得負手轉身便要離去,

「蠢材!你自個兒作死,可別連累我!」

皇上的小舅子?袁知府一聽這話,腿直發抖,趕忙去拉他二哥,「二哥救我!你別慌著走啊!我該怎麼辦?放人嗎?立即放!」

「放人也無用,」二老爺已然看到了他的下場,揮袖數落道:「你如此武斷專行,公然維護你外甥,他們已經對你下了論斷,一支筆,一張嘴,到皇上那兒一報,你這仕途也就斷了!」

冷汗直冒的袁知府已是六神無主,忙求他支招,二老爺並不想管,「三年守孝期滿後,我還想再回京述職呢!若是因為幫你求情,再將我一併連累,那咱們袁家可就翻身不得了,你好自為之罷!萬莫提我,我如今暫無官職,可幫不了你!」

道罷袁二爺毅然離去,不希望與這無知的弟弟有牽扯,袁知府別無他法,只能擦了擦汗,拐回公堂。

在堂中候了許久,傅恆倒無妨,瑜真有些腰疼,傅恆命海豐拉把椅子過來扶她坐下,那高公子還不許,忍了許久的傅恆終是惱了,

「還真當自己是顆蔥?坐你們衙門的椅子是抬舉你們!滾邊兒去!」

「到衙門你還敢橫?來人啊!押跪下!」高公子正頤指氣使的發號施令,忽聞驚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但見袁知府已然回到堂上,洋洋自得的高公子又拿這話訓他們,「聽到沒?不得喧嘩!」

氣得袁知府又拍桌案,「說你呢!吵嚷什麼?」

發現老爺的目光瞪向自己,高公子莫名其妙,懵然解釋道:「啊?她要坐椅子,還擺架子呢!」

「坐就坐唄!」袁知府再不敢擺譜兒,乾脆走下堂去,朝著傅恆嘿嘿笑道:「這兒喧嘩,不夠僻靜,還請兩位貴客到內堂歇息。」

「哎,舅舅,這板子還沒打,怎麼就……?」高公子還在追究,袁知府瞪眼訓道:「別胡亂稱呼,公堂之上,沒有親戚,叫我知府大人!」

一臉茫然的高公子隻得應承,卻不知他舅舅怎的突然變了臉。

這進一趟內室,出來就態度大變,想來必是察覺了什麼,傅恆與保寧相視一笑,保寧故意道:「我們不是打你外甥了嘛,你不治罪了?」

袁知府瞬間和顏悅色,笑著打岔,「誤會一場,現下已真相大白,幾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替下官教訓外甥,下官感激都來不及呢!焉有治罪之理?」

這就算了麽?大鬍子這胳膊到現在都痛著呢,還想著一會兒打板子親自上手,定要給他們個教訓,卻不知他家老爺這是唱哪出,怎麼突然就認慫了,

「大人,可是他們十分狂妄,拒不從命入公堂,還打傷我們的弟兄,這帳還沒算呢……」

一心想息事寧人的袁知府直接踹他一腳,「吵什麼,跪下!狗奴才,你是怎麼辦案的?讓你去請人,你居然掀桌子?誰給你的狗膽兒?」

隨即趕緊向他們解釋,力求撇清自己,「下官只是讓人請人過來問話,絕無怠慢之意,是這奴才自己眼睛長腦門兒上,囂張跋扈的,回頭下官必然好好懲治他!」

明顯他是看身份行事,誰對誰錯並不重要,傅恆冷哼,「他們有這樣的態度,八成是被上頭慣壞的。」

「下官一向教導他們愛民如子,不許他們動粗!今日貴客的宴席被擾,下官十分抱歉,特地置辦了一桌酒宴,還請幾位入內享用!」

縱他笑呵呵的卑躬屈膝,傅恆也懶得應付,「大人不必客套,衙門的飯,我們可吃不起!既然無事,那就告辭了!」

「貴客哪裏話?」一看他們要走,袁知府攔不住,沮喪不已,眼睜睜看他們離開,又不能強攔著,高公子不明所以,「舅舅你這是怎麼了?突然對他們如此客氣?」

袁知府二話不說,先甩他一個嘴巴子,而後才顫抖著手指恨罵道: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平日裏猖獗,我也睜隻眼閉隻眼了,今日竟給我惹來這麼大的麻煩!那可是富察家的人啊!新一輩的臣子裏,皇上最器重之人,你得罪了他,還要拉我墊背!老子的官兒要是丟了,非打死你不可!」

那大鬍子聞言,再回想自己掀人桌子,提刀的手都開始瑟瑟發抖!

高公子一聽舅舅說起這些人的身份,先是一驚,而後又勸他莫憂心,「舅舅鎮定,衙役不是打翻了他們一桌菜嘛!那咱們該賠啊!」自作聰明的他拍著胸脯保證,

「此事包在我身上,我立馬回去準備金銀,他們得了應有的賠償,也就乖乖閉嘴,不會亂說話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他捅的簍子,自然要他出資,袁知府才不捨得自己拔毛,直等著他將備好的金銀送來,這才帶了外甥和衙役過去,親自道歉,這下傅恆更要問了,

「你一年俸祿多少?這一箱子金銀是怎麼攢來的?」

嚇得袁知府立即推給外甥,「此乃他的心意,下官哪來那麼多銀子啊!求傅爺大人大量,原諒下官有眼不識泰山!」

「你不認得,這無妨,不管涉案之人是誰,當官的都得秉公處理,這才是百姓的父母官,才配拿俸祿!如你這般,隨意妄斷,顛倒是非,曉得我們的身份,又立改態度,這嘴臉,真是難看至極!」

「是是是!下官知錯,有錯必改!」賄賂沒送出去,袁知府心中忐忑,焦躁不安,高公子又給他出主意,送銀子不成,那就送美人!

當即請了兩個樓裡的花魁,送到客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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