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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狂妃》第1445章 柳蔚躺樹杈上都不知道說啥了
皇宮裏正因為皇后突如其來的舊疾複發而折騰著,臨近京城的官道上,羈押著厲婆進京服刑的五名正役衛也正面臨著一場迷局。

從清風鎮回京,路程並不遠,上午出發,按理說傍晚前就應該到了。

但來時還走得順暢的大路,今日卻走出了毛病。

史見滿頭大汗的捏著馬兒的韁繩,看著前後左右極其熟悉的場景,面色蒼白的問他另外四個同伴:「是不是,又走錯了?」

另外四人咽了咽唾沫,個子最矮的那個咬牙道:「真是見鬼了,這條路咱們來往走過無數次,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走不出去過,我就說一開始該從左邊走,大樹攔了路又如何,翻過去便是了,哪裏需要改道,現在好了,天都快黑了,走來走去,又走回來了!」

史見作為四人的頭領,不敢在此時慌神,隻得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安撫道:「若是實在不行,回清風鎮便是,趁著天還未黑透,能看見路。」

「老大,不對吧。」另一個高個兒的突然道:「咱們走了幾個時辰,是不是都沒瞧見別的人?」

他這一說,史見也愣住了,惶惶的問:「你……什麼意思?」

「京郊官道啊!」高個兒有些激動:「進出京城的主道,怎麼可能一天下來一個人也沒有?」

史見登時繃緊面孔,及時呵斥:「莫要危言聳聽,就是迷路罷了,哪有什麼神神鬼鬼。」

「但是這……」高個兒還想說點什麼,被史見再次打斷。

「咱們原路返回,今夜再在清風鎮多住一晚,明日一早,讓鎮長送咱們回京。」

這會兒天色實在是不早了,史見話說出後,同伴們也沒意見,一番掉頭改道後,幾人沿著大道又走了快半個時辰,然後,再次停下腳步。

「是不是……」高個兒渾身發抖,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又繞回來了?」

史見哪怕再告訴自己必須鎮定,此時也心慌意亂起來。

今日清早,他們帶著疲倦了一夜的身子,羈押湯琴兒一案的犯婦回京問刑,可回程途中,他們卻遇到斷樹攔路。

因為天色太早,附近也找不到其他人幫忙,那粗壯大樹斷成兩截把官道整個攔了,他們無奈之下,便決定改了道。

可改道之後,分明是順著路牌一路向前的,但不知為何,越走卻越偏,等到回過神來時,天都黑了,而他們則像入了鬼打牆的魔障似的,前出不了,後回不了,卡在這道路中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矮個兒直接崩潰了:「昨晚忙了一夜,今日又走了一天,我不行了,我不走了,既是有妖鬼在戲弄老子,那就索性把老子吃了得了,老子還沒見過鬼長什麼樣呢,正好他媽的見識見識!」

史見呵斥道:「什麼妖鬼,就是走錯路罷了,方才過岔道的時候走的東邊,咱們走回去,換西邊,總能走出去。」

高個兒道:「萬一還是走不出去,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呸,咱們是替國師做事的人,國師百神庇佑,妖邪不侵,有他保佑,咱們哪裏會死,長命百歲、延年益壽還差不多!」

「但是……」

「別說了,趕緊走,難道還真想在這鬼地方過夜?」

五人再次返路,到了一條路的分叉口,選了西邊一條,一走,又是一刻鐘。

柳蔚躺在樹杈頂上,看著下面走來走去,在同一個地方過了好幾遍的五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問另一根樹杈上的容棱:「還沒走過去嗎?」

容棱正仰面看著頭頂的彎月,眸色淡淡的,隨口應著:「恩。」

柳蔚都困了:「也太笨了吧,就這麼幾條路,能走到現在?天都黑了。」

容棱側眸瞟她一眼:「不是你動的手腳?」

柳蔚振振有詞:「我就改了幾個路牌,我哪知道這些人只看路牌,不看路……」

正說著,遠處又傳來細弱的馬蹄聲。

柳蔚都崩潰了:「又繞回來了?」

容棱往下看了眼,果然,看到五名正役衛帶著魂飛魄散的表情,絕望的又走到了他們腳下。

容棱默默的感覺,今晚又會熬通宵。

柳蔚不行了,她翻身坐起來,立樹杈尖兒上,跟容棱道:「我下去帶他們走,我就不信還能走錯!」

容棱及時拉住她,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柳蔚回:「延緩他們回京的時間,讓他們進一步接觸在清風鎮潛藏的掘墳之人,從而釣出遺失屍身部位的下落,再進一步追蹤關於鮫人珠的緣由。」

容棱點頭,慵懶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指指下面:「現在就在延緩。」

柳蔚無語了,說是延緩,也沒想到要這麼延緩,她與容棱今日一早提前上路,趕在正役衛回京前,改變道路指標,誘使他們走向了通往明月鎮的小路,原是打算在明月鎮與清風鎮之間戲弄戲弄他們,然後讓他們迫於無奈,隻得回清風鎮再住一晚。

而既然是迷路而歸的,他們心中必會存疑,順勢推測,他們將會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去見昨夜提到的那個掘墳熟練的「老三」。

只要見到那個老三,柳蔚就可在湯琴兒屍身受辱前,便盯死這個人,順勢再挖掘出其他女子遺落屍腿的下落,並追查出這些屍首與鮫人珠之間的關係。

可她哪裏能想到,這仙燕國的官差這麼傻?

明月鎮與清風鎮兩鎮都有直通京城的路,因此兩個鎮子間反倒極少有來往,但是來往再少,兩個鎮子也就隔了一個時辰的路,這五人哪來的本事把一個時辰的路,走出一天的?還怎麼走都走不到?

柳蔚原本是跟在他們後面的,下午的時候,發現他們老是走不對,就索性在中間的樹杈上等。

結果你猜怎麼著,她瞌睡都睡醒兩回了,這五位爺又走回來了。

鬼打牆?別糟踐人家鬼打牆了,一條直路你都走不對,真遇上鬼打牆,一刻鐘你命就得搭進去。

柳蔚實在等不下去了,她嘆了口氣,食指彎曲,放在唇邊,對著天空,發出一道細尖的哨聲。

這哨聲來的突然,樹下的五人被嚇了一跳,幾人團團圍住,互相取暖,膽顫心驚的問:「什麼聲音?是鬼叫?它在說什麼,是不是要殺我們?」

「是替死鬼嗎?我聽說山上的樹,每棵底下都住著一隻冤魂,我們是不是打擾它們了?」

「別殺我,別殺我,我是國師的人,我是國師的人……」

柳蔚躺樹杈上都不知道說啥了,容棱則不太贊同的皺著眉輕說她一句:「夠可憐了,別欺負他們了。」

柳蔚:「……」

柳蔚那聲口哨,叫來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以浪跡天涯為樂的珍珠,珍珠是真的越來越野了,這要不是柳蔚今個兒白天看到珍珠從她頭頂上飛過去過,還不知道它這幾天都呆在這片林子裏。

聽到柳蔚的呼喚,珍珠蹦躂著就過來了,來得匆忙,嘴裏還叼著條蟲,看樣子是在晚餐。

它飛到柳蔚肚子上面,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亮晶晶的望著柳蔚,乖巧的問:「桀?」

柳蔚擼了下鳥頭,給它佈置任務:「把下頭那五人帶回鎮上,別讓他們再流浪了。」

珍珠看了眼樹底下瑟瑟發抖的五個大老爺們,很懂事的把蟲子吸溜進喉嚨裡,一口答應這點舉手之勞:「桀桀!」

當然,如果現在柳蔚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她寧願自己下去,也不會讓珍珠出這個頭。

但她現在還不知道,珍珠自然更不知道。

珍珠的出現猶如天神降臨,把五個可憐兮兮的大老爺們救出了水深火熱。

一開始他們看到珍珠是嚇住的,畢竟這鳥是真的黑,你見過背毛是黑的鳥,見過頭頂是黑的鳥,見過爪子是黑的鳥,見過全身是黑的鳥,那你見過腳底板都是黑的鳥嗎?

在漆黑的夜裏,珍珠冷不丁的落人家跟前,要不是多年當差累積下來的勇氣,五人都得嚇哭了。

珍珠對五人呼呼喝喝的,站在他們面前就仰著下巴發號施令:「桀桀桀桀……」

柳蔚知道那意思是「跟著我走,排好隊形,不要插隊」,但下頭的五人可不知道,他們莫名其妙,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史見福至心靈,眼前一亮,急忙說道:「它在指引我們走出這片妖障!」

然後,五人就很老實的跟在珍珠屁股後面,一路向著清風鎮走。

走了一個時辰,終於見到前方鎮口時,比較感性的高個兒眼淚都掉下來了,史見也是鬆了口氣,他遙遙仰頭,望著那隻油光水滑,細瘦幹勁的黑鳥的偉岸身影,打心眼裏露出崇敬。

走進清風鎮時,再回頭看了眼來時漆黑一片的大道,史見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他對矮個兒道:「去老三那兒,都是兄弟,今日的奇聞,咱們必須得與他分享分享才是。」

高個兒急忙點頭,用與史見相同的姿勢仰望天空,看著珍珠,深深的道:「這就是,活的仙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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