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指了指自己。

「江湖，就是弱肉強食。當初你強，我弱。康堂門被滅門，我沒說半句廢話，閉門潛修……」

食指，轉向蒼掌門。

「現在，我強，你弱。那就輪到你們付出代價了！」

如此態度，已經表明決心，幾乎沒有緩和餘地。

方義如此咄咄逼人，蒼天門弟子頓時忍不住怒吼出聲。

「放肆！你怎敢如此對掌門大人說話！」

「妖劍，要打就打，我們蒼天門乃天下正道第一大派，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蒼天門捍衛天下正道，此等妖魔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今日蒼天門就要將你斬殺於此，替天行道！」

群情激奮，可蒼掌門卻遲遲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

後面的弟子即使叫的再凶，也只是一群會叫的狗而已，根本不敢動手。

伸手一攔，讓後面的弟子止了聲。

蒼掌門凝重地盯著方義，雙目逐漸銳利。

「林夜，當初是我下令滅了康堂門。江湖規矩，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麼事，沖我來！和蒼天門無關！」

語言凌厲，態度決然。

可話語中的內容，卻是實打實的妥協與退讓。

後面的弟子，紛紛紅了眼。

掌門大人說出這番話，基本就是打算犧牲自己一人，保全整個蒼天門。

這等精神，固然是感動了蒼天門的弟子和長老。

可對方義等人而已，那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當一回事。

方義甚至還很欠扁的掏了掏耳朵，一副高利貸來討要利息的兇惡模樣，一臉的『小老弟你怎麼回事』表情。

「哈？」

「和蒼天門無關？」

「一人做事一人當？」

「蒼老弟，你怎麼回事？」

「你當我傻嗎？我今天就把話放這了！康堂門滅門之時，蒼天門全派上下，沒有一人是無辜的！」

沒有一人是無辜的！

沒有一人是無辜的！

沒有一人是無辜的！

浩浩蕩蕩的聲音。

回蕩在蒼天山之中。

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現場，變得靜寂無聲。

只有蒼掌門，面色陰沉下來，眼神逐漸冰冷。

「那你想如何？」

方義表情一收，恢復無悲無喜的平靜面容，憐憫地看著包括蒼掌門在內的所有蒼天門弟子，清晰，且平靜的突出兩字。

「滅門。」

滅門。

沒有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

沒有聲嘶力竭的復仇怒吼。

只有宣告事實的平靜。

進行審判的冷漠。

這種表現。

即使蒼掌門，都是第一次見到。

矛盾，嵌入皮肉。

仇恨，深入骨髓。

唯有殺戮，才能化解這血海深仇！

一切，從一開始，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蒼掌門深刻的理解到了方義的決心。

所以，他閉上了嘴。

只有戰意，在澎湃！

只有殺意，在飆升！

一切，盡在不言中。

身後的蒼天門弟子，沒領會到兩位老大的默契。

他們在意識到掌門大人準備犧牲自己，保全門派的時候。

錢都雙拳緊握，情緒激動，卻不敢違背掌門大人的命令，沒有出聲，等同於默認這種行為。

然而等他們看到方義露出誇張到浮誇程度的表情。

聽到方義那惡毒的話語時。

每個人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湧上腦海。

在『滅門』兩字落下的瞬間，此起彼伏的叫罵聲，頓時齊齊破口而出！

「你放屁！」

「來啊！滅我們啊！」

「妖劍，真當我們蒼天門怕了你不成！」

「今日就是拚了蒼天門實力大降，我們也要將你斬殺於此！」

群情激奮中，蒼掌門，也至於緩緩拔出了配劍。

錚！

劍才出鞘。

兩邊人馬的配劍，全部微微顫抖了起來。

像是被磁鐵吸引般，嗡嗡作響。

偶像派的烏合之眾，嚇得臉色慘白，有幾個甚至直接配劍脫手而出，掉落在地。

蒼天門弟子，則紛紛發出興奮的喊聲。

「掌門大人拔劍了！」

「蒼磁劍！蒼天門唯二的兩把神兵之一！」

「蒼天劍，蒼磁劍，兩把神兵鎮守蒼天門數百載，若不是妖劍奪走蒼天劍，我們蒼天門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怕什麼！沒有我們蒼天門的秘法，蒼天劍根本不可能認主！他妖劍完全是空守寶劍，卻只能幹瞪眼而已！」

「蒼天門以蒼天劍立派，以蒼磁劍升華！掌門大人手中的蒼磁劍，才是蒼天門的正統傳承！才是劍道之根本！」

「以劍道論，普天之下，有幾個人能與掌門大人相提並論！妖劍，必不是掌門大人的對手！」

蒼天門的弟子裏，似乎還有些極端腦殘粉，對蒼天門充滿信心，對掌門盲目崇拜。

全然沒有發現，即使拔出了蒼磁劍，蒼掌門依舊沒有搶攻，甚至是在採取守勢！

「蒼磁劍……」

方義緩緩攤開右手掌。

密密麻麻的黑色碎片，緩緩浮現，凝聚成球。

如地球自轉般，在方義的緩緩轉動。

「這是什麼東西？！」

「一顆黑球？這就是妖劍的武器？」

「大家小心，這可能是類似霹靂門的爆炸類暗器！」

「以內力托起暗器，妖劍的修為恐怕不簡單！」

蒼天門弟子全神戒備，蒼掌門也是表情凝重。

偶像派的烏合之眾，看到方義出手，總算是有了點底氣，也開始助威吶喊起來。

不過在龐大的數量差面前，他們的聲勢太過微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方義也沒管這些傢夥，饒有興趣地看著蒼掌門手中之劍。

「傳聞當年蒼天門乃是三流門派，憑藉天外隕落所製的特殊神兵——蒼磁劍，一路征戰，將蒼天門提升到一流門派，奠定門派根基！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此劍到底獨特在哪裏？」

轟！！

話音剛落。

方義直接爆發內力！

嗡！！

以方義為中心，氣浪猛地爆開，隱隱有劍鳴之音傳出！

蒼掌門在聽到劍鳴之音的瞬間。

瞳孔猛地收縮，滿臉震驚駭然之色。

直到氣浪襲來，才猛地爆發自身八十載的深厚內力。

轟！！

兩股內力碰撞，氣浪化作颶風，朝周圍衝擊而去。

「啊啊啊！！」

兩邊人馬，甚至都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狂暴的氣浪，沖刷而開，倒飛而起，遠遠落地。

巨型演武場的中間，隻留下方義與蒼掌門兩人。

周圍的木人樁，平時放著的刀槍劍棍，全都被一掃而空，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現場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