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很多

「你會鍛造？」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原來是金千機與萬爾豪走來，而開口的竟然是向來沉默如金的萬爾豪。

就連在身旁的金千機也是詫異的看向萬爾豪。

自楊天幸與萬爾豪到來接近兩個月了，金千機拉著萬爾豪探討紋術。只是這個看上去淡漠的少年，卻令金千機驚為天人。這少年，赫然未突破先天宮！只是那十指卻是能夠同時劃畫紋線的速度，令金千機看得眼熱！

這少年，赫然擁有極佳的素質去學習傀儡之術。當然金千機也沒有去傳授的意思。但這少年尚未突破先天宮，卻擁有堪比一紋境巔峰的實力，確實令金千機相當意外。

只是這少年惜字如金，哪怕金千機常常提出各種命題，萬爾豪只是沉默思考，若是想出來了便直接刻劃出來求證。二人便是以這種方式溝通，朝霞宮同樣為大勢力，有著其獨到之處。

南北雙方的紋術，終究還是有著分野。

在南方眼中，紋術是一門學問，一門永遠研習不完的課題。

但在北方，紋術更加簡單直接。比起去研究紋術的核心，他們更在意如何將紋術劃得更快、威力更加強大。這也是南北雙方根本的分野：

南方學術氣氛濃厚、北方卻是弱肉強食。

比起去研究這些，他們更傾向提升自己實力，保住性命。

兩條道，卻是各有優點。

南方雖容易走了歪路，但對紋術的理解比北方更深。

北方看似直指大道，但其實只是一知半解，雖然能夠施展出威力強大的紋術，但卻不知內裡玄機。這樣下去雖然實力比一般南方紋師要強，但走到後面更容易遇到瓶頸。

因為他們隻知向前沖，卻不去仔細理解。

到把那些障礙甩在身後時，才赫然發現那些曾經的障礙，原來每一道都是珍貴的經驗及知識。

二人彼此認證論道，實力都是提升得飛快，也令金千機對此人越發佩服！

真是一個天才啊！

…………

今天，正是二人論道良久，金千機提議出來走走，放鬆心情。

沒想到正好看到徐焰竟然與楊天幸在心平氣和的說著話，好奇的走過來，便聽到二人之間的對話。

「你會鍛造？」

萬爾豪走了過來，看向徐焰。

徐焰有點詫異的看了金千機一眼。畢竟一個從來不愛說話的人，突然主動跟自己說話，任誰都會感到一陣古怪：「嗯，現在是大師級別。怎麼？你有紋兵要我鍛造？你小子不是紋師嗎？」

「嗯……」萬爾豪沉默片刻，彷佛很努力的想要組織言語：「我……有點特別。」

徐焰期待的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沒想到吱唔良久卻是隻擠出一句「有點特別」出來。他吐血心情都有了。

一旁楊天幸自然是知道萬爾豪的情況。

「他……算是雙修。並不單純是紋師吧。」楊天幸有點含糊的介紹了一句，徐焰也沒有再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像自己同樣算是雙修，只是自己是以紋者及肉體為主、而萬爾豪以紋術為主而已。

「你想要鍛造什麼？」

萬爾豪思考了良久，徐焰又是等得有點耐煩時，他才突然開口：「什麼都好。」

徐焰用快吐血了的眼神看向楊天幸，彷佛等著他的翻譯。

楊天幸連忙解釋道：「他意思是什麼紋兵都好，刀、槍、劍、棍，各種各樣他都可以。他要求的是量多。」

徐焰一愣：「量多？要幾多？」

「很多。」萬爾豪很認真的看著他：「真的很多。」

…………

夜。

天空漆黑，沒有月色。

稀落的星光，令其勉強能在夜中視物。

工作室內，少女洗得殘白的練功袍灑落，絕美彷佛令月光都害羞得藏在夜雲之後。看到身前那美麗不可芳物的玉背香肩，縱使見過不是初次，徐焰仍然有種血脈賁張的感覺。

只是每次徐焰都強行用「你畜牲啊！這可還是個小女孩」來安慰自己，卻渾然忘了自己同樣只是一名十三歲的孩童。

療程比二人想像中的順利。

雖然隨著夢詩的修為暴漲，其【離氣】也越發難搞。但同樣，徐焰體內那與天火融合後的火焰心臟也不是庸物。那簡直就是無物不吸，那些兇悍暴戾的離氣在徐焰體內翻不了筋鬥。

甚至看到此情況，徐焰也是對自己體質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那次學院交流後，徐焰從李白口中得知尉遲家的【九尾妖紋】的妖毒，但那種毒素明顯對自己毫無作用。再聯想到曾經在平南中，黃泉道婦的各種屍毒及陰煞之物在進入自己體內便毫無作用，徐焰推斷大概是自己的天火心臟能夠剋製這些東西。

在有了底氣後，徐焰對那些【離氣】的狩獵也都越發兇狠起來。在不傷及夢詩經脈之下，大肆的狩捕著離氣並抽離體外。

兩個月左右過去，夢詩體內的離氣已經剩下少許。

徐焰收掌默坐，片刻後緩緩開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你體內的離氣著實可怕，甚至已經有了一種本能。要比喻的話，有點像鐵血巨塔裡的血煞。雖非有靈智，但已經對生存有了一種下意識的本能。」

「在我大肆掃蕩下，你大概也感覺到離氣的減少。」

背對著徐焰的夢詩微微頜首。

確實這兩個多月來，夢詩最清晰感覺到，那長期困擾著自己，在正午時烈陽當空，那種煩躁憂鬱的感覺大大舒緩。這令痛苦了數年的夢詩欣喜若狂，雖然也因此她的實力不增反退，但在修為方面卻是更加凝實了。

「只是，因為這種本能下，它們已經感覺到再這樣下去，會有覆滅之危。五臟五行五色之中，心宮屬火。而同屬火性的離氣，在下意識中已經藏在你體內心宮附近，苟且偷生。」

徐焰猶豫片刻：「這樣的話，有點難辦。若就這樣暫停療程，很有可能放虎歸山。憑藉依附在心宮，吸收你修練而來的紋力，很有可能再次壯大起來。」

「但若是……有點危險。」

「因為若真要徹底根治這問題，代表我的紋力要深入至你的心宮，若我一個失手，甚至有殺死你的可能。」

徐焰也很坦然，他本就具濃厚的學術精神。而在與徐天學習醫術後，他對於這種診症斷症之事更無半點隱藏：「最後決定權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