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可以輕易操縱人的生死，她卻不能。

她沒有樓吟霄那樣的能力，把她大哥身邊的醫護人員，全都換成她的人。

她沒辦法將她大哥，保護的密不通風。

她無能。

她沒用。

她是廢物。

這想法，讓她悲傷、挫敗、自我厭棄。

她捂住臉，深深垂下頭去。

她坐在椅子上，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樓吟霄看了她一會兒，心頭忽然生出些沒有緣由的柔軟。

他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扶住葉桃夭身後的椅背，將她半圈在懷裡，微微俯身：「小夭……」

葉桃夭使勁深呼吸了一口，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去，坐直身子，仰臉看他，「好了，現在我們可以算帳了！」

樓吟霄看著剛剛還畏縮柔軟的她，像隻故作堅強的小蝸牛一樣，瞬間縮回殼子裡，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很好，馬上算。」

他坐回他的辦公桌後，修長的十指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動。

片刻後，與電腦相連的印表機裡，吐出一張列印了幾行字的A4紙。

他將紙拿在手中，指節優雅的敲擊了桌面兩下：「葉助理。」

葉桃夭看他一眼，慢吞吞的起身走過去。

樓吟霄將手中的A4紙遞給葉桃夭，「在右下角簽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我們這筆帳就算是清了。」

葉桃夭接過紙，垂下眼眸，一行一行，逐字的念紙上的字。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最上面三個加粗加黑的大字：

賣身契！

葉桃夭眼角抽了抽，努力剋製住想要砍人的衝動，繼續往下看。

賣身契

我，葉桃夭，今天自願與樓吟霄簽訂終身製勞動合同。

從今天開始，我葉桃夭將自願成為樓吟霄最忠心的下屬，對樓吟霄言聽計從，忠心耿耿，絕不背叛，絕不忤逆。

口說無憑，今日特立字為據，絕不反悔。

承諾人：

承諾人後面，是一片空白。

葉桃夭攥著紙，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賣身契？

自願？

終身勞動製合同？

真見他喵的鬼！

她怎麼會遇到這麼荒唐的事情？

去他喵的自願！

她這是自願嗎？

還賣身契！

還終身製！

所以等她簽完字，她就像樓凡、樓星一樣，成為樓大BOSS的私有物品，想殺就殺，想剮就剮了嗎？

葉桃夭覺得可笑，又覺得悲哀。

她捏著手中的紙，看了足足十幾分鐘。

樓吟霄也不催她，自顧自的翻閱文件，彷彿她不存在。

許久之後，葉桃夭用力吐出一口濁氣，拿起桌上的筆：「我簽。」

這次她沒掙扎。

沒問那句毫無意義的話：如果我不簽會怎樣。

很簡單，她要靠樓吟霄保護她的大哥。

樓吟霄只要回答她一句話：如果你不簽，我就把保護你大哥的人，全員撤回。

她就會丟盔棄甲，乖乖就範。

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

簽！

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失無可失。

只要能保住大哥，讓她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

她微微俯身，一筆一劃，在右下角簽上她的名字：葉桃夭。

簽完之後，放下筆，右手食指在印泥上按了下，在她的名字上，按下一個清晰的紅色手印。

看著A4紙上那個按上鮮紅手印的名字，葉桃夭譏嘲的勾了勾嘴角。

呵。

命運可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