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羿，那位姑娘是……」

「她叫張花花。」李逍遙道：「如果我說，我和她剛剛認識不到一天，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

李逍遙從未與瑤姬這樣的女人相處過，短短的幾個時辰下來，他從瑤姬的身上感覺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女人。

她的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男人，不論你做什麼，她都會包容、諒解。

不管說什麼話，都十分的有禮貌。

但，禮貌的，甚至讓李逍遙感到了兩人之間有一層距離。

這種距離感並不是很強烈，但李逍遙真實的感覺到了。

眼看夜深人靜時，瑤姬挽著他走入竹屋，李逍遙居然有一絲緊張。

他想拒絕，可身體卻很誠實的跟著走了進去。

當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時，身旁傳來了屬於瑤姬特有的清香，李逍遙忽然覺得很舒服，很安心。

「我知道，你不是大羿。」瑤姬的聲音忽然響起，很輕很輕，如果不仔細的去聽，幾乎難以分辨。

甚至，李逍遙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又或許，她根本不曾說話。

「大羿……死了，是嗎？」瑤姬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氣和力量，才說出這句話。

李逍遙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回答。

女人的心思向來敏銳，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破綻，但他相信，若將自己換成大羿，若將瑤姬換成陳瀟，她也一定能夠發現。

他不知道大羿是什麼性格的人，更不知道大羿與她有沒有屬於兩人之間的親密昵稱。

李逍遙忽然感到很放鬆，若這樣一直裝下去，或許可以讓她很開心，但是李逍遙會很不自在。

她發現了，大概會很傷心吧，但她應該早早就想到的。

大羿遲到了，沒能如約而至，他答應了瑤姬的事情，沒能做到。

「可是你的身份，明明有他的氣息，我能感覺到，我不會感覺錯，是他，你就是他！」瑤姬聲音很輕，在顫。

李逍遙感覺一具柔軟的身軀擠進自己的懷裡，他下意識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是大羿。」李逍遙大概是腦袋抽了一下，說出這句話來。

懷裡的瑤姬身軀輕輕一顫，黑暗中李逍遙可以看見她溢滿淚水的眼睛正在望著自己。

「我見過二郎了。」李逍遙攬住她的柔肩，道：「但是我沒能找到嬋兒。」

「我會去找到她，帶他們來見你。」

「嗯。」瑤姬嬌軀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李逍遙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說謊，亦或許她知道，假裝不知道。

又或許，自己演技高超，將她騙過了。

這一夜，兩人便是這樣相擁著，不再說一句話。

原本定於第二天離開的李逍遙，又在這裡待了幾天。

而他每天從竹屋出來的時候，總能看見張花花保持著第一天來這裡的姿勢，蹲在小溪前，默默望著亙古不變的溪水。

就好像溪水裡有什麼寶藏，值得她去期待。

李逍遙不懂，也不好奇。

這個女人的世界，他走不進去，也不太想走進去。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還是很危險的。

往後的幾天，瑤姬的心情顯然更加的開朗了。

他們依舊睡在一起，卻從未越過半步雷線，每當深夜，瑤姬只是將自己靠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的氣息，一語不發。

離去的前一天，瑤姬似乎有所預感一般，緊緊抱住李逍遙的胳膊。

而後，做出了令李逍遙吃驚不已的舉動。

她……把李逍遙睡了。

李逍遙試圖反抗來著，可是……身體還是那麼的誠實。

亦或許，他覺得自己若是拒絕了她，會讓她最後的希望也破滅。

當他從瑤姬的身上下來時，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我把楊戩他娘睡了」！

所以，自己真的得對楊戩展現如山般的父愛？對他更加的包容？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大了起來，這份責任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李逍遙好似恍然大悟，既然睡了，那就睡了吧。

一不做二不休，那一夜，李逍遙不知道爬上她的身體多少次，從夜黑到天明，不曾停下。

像一頭勤懇的老牛。

蹲在溪水旁的張花花，終於動了。

她回頭看向竹屋，眼神有些疑惑，大概不明白為什麼今天晚上竹屋裡會有那種奇怪的聲音發出來。

瑤姬的聲音有痛苦，有享受，或急促，或輕緩呻吟，又好似斷斷續續時高時低的音樂演奏曲。

期間伴雜著李逍遙低喘如獸吼的聲音，以及兩具肉體力的碰撞，通過空氣傳播來的清脆。

「還活著。」張花花感應了一番，確定李逍遙的氣息並沒有萎靡，相反他的氣血更加雄渾，這顯然不是遭遇到危險該有的反應。

於是她繼續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望著溪水裡的一條小魚。

她觀察這條小魚很久了，溪水並不是很急，但有一定的坡度，且很淺。

小魚幾次想要逆勢而上，可不是被擱淺了，就是被水流沖回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但小魚不氣餒，一次次的向前沖，一次次的失敗。

天亮了，李逍遙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張花花看著還在不斷努力的小魚，輕聲道：「傻逼的魚。」

「在這裡，不要離開。」紫竹林外，李逍遙對懷中不舍的瑤姬囑咐道。

「嗯。」

「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找到你，即使他們知道你在這裡，也絕對無法進來。」李逍遙在她額頭輕輕的吻下，道：「等我。」

「我等你。」瑤姬很用力的說道。

她望著李逍遙與張花花的背影愈走愈遠，眼淚終於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不是大羿。

她知道的。

可是，她希望他是大羿。

即使這樣的可能性為零，她也希望自己能夠沉浸在這樣的幻想之中。

只要他能回來找自己，看自己，維繫著她對大羿的希望，她什麼都願意。

她已然將李逍遙當做了大羿的替代品。

從紫竹林出來，李逍遙心裡忽然有很濃的負罪感。

「答應別人的承諾，就一定要兌現。」

張花花忽然說道。

李逍遙身軀輕輕一震，看著她，很難想象，剛剛那句話，是從這個少女的口中說出來的。

他忽然一笑，認真而用力的點頭：「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