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荀司空是你師兄？」曹真這回倒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呂野道：「是啊，怎麼了？」

曹真彷彿魔怔般，這個時候盯著呂野上下打量，最後哈哈大笑道：「子航你就不要與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荀司空怎麼會是你師兄呢？荀司空為人中正平和，聰明過人……而你……。」曹真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呂野心裏已經知道。

於是一瞪眼：「我怎麼了？荀司空聰明機智難道我就是蠢笨之人不成？」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荀司空師承水鏡先生，那位老先生聽說威嚴十分……你這般性子，未必會收吧？」曹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呂野冷哼道：「說到底就是看不起我唄？」

曹真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呂野其實明白曹真的困惑來源於何處。

水鏡先生的名字，當然是整個天下的士子之中都已經揚名已久了的。頗有些儒尊的意味在裏面，像那樣一個人物，在呂野之前收了荀彧、荀攸、郭嘉等人做徒弟，衣缽早已經無憂。眼下呂野說他是水鏡先生的徒弟，以水鏡先生的年齡，怎麼看也已經是沒有經歷再去收另外的徒弟了。

如此一來，呂野豈不是成了關門弟子？

曹真知道呂野是個有本事的人，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才對呂野說出來的話語更加難以置信。因為呂野到許都以來，所做的事情，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都不像是一個正統的儒家弟子。

呂野撇撇嘴，懶得理他。

「我師父什麼人物，難不成收徒弟的眼光要和你一樣？」呂野輕蔑道。

曹真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水鏡先生看中了你什麼……早知道我也去一趟潁川，說不定也能夠被水鏡先生收入門下呢……。」

「你就做夢吧！」呂野嗤之以鼻。

曹真撓了撓頭，心裏也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機會極其渺茫。

「我師父收的徒弟多了去了，他的想法又豈是你能夠知道的？再說了小爺我天資聰慧，善於鑽研，我這樣的人物怎麼就當不得他的徒弟？」

曹真則是嘿嘿笑。

「既然你說荀司空的小師弟，這麼說起來的話荀司空怎麼也不好意思謀奪的你份額了吧？」曹真覺得心裏好像有塊大石頭落地了一樣。

呂野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子說道：「不動我的份額，可未必沒說不動你的份額……。」

曹真擺擺手：「可是這樣的話荀司空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怎麼小氣？」

「你都是他的師弟了，怎麼還這樣小氣，居然隻給你一個秩比不過兩百石的小小的將作監錄事？」曹真上前摟著呂野的肩膀說道：「別人不知道子航你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將作監錄事這樣的官職，在曹真看來將呂野放到這個位置上面是有些浪費的。

呂野擺擺手：「這有什麼關係，官職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人盡其用。或許在荀司空的眼中，我能夠做的事情便是處理好現在的造紙坊的那些事情唄。」

呂野並不在意，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將作監啊……。天下但凡有些本事的工匠，可是全部都雲集匯聚此處，這種情況之下呂野想要在將作監之中做些事情，發明一些東西，改良一些物品都是十分簡單的事情。群策群力，呂野想要做些事情加重自己在曹操眼中的分量，也會變得簡單許多。

曹真聽呂野都這麼說了，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心裏想著的則是子航都是荀司空的徒弟了，若是自己再在呂野面前說荀彧的壞話。以他們的關係，說不得就是一個挑撥師兄弟關係的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曹真還是有些想法的……。

更何況，呂野可是荀彧的關門小師弟……和自己相比兩人誰在荀彧心裏面的分量重一點還是兩說呢。

於是便嘿嘿一笑：「怎麼著，那是不是得慶祝慶祝？」

「就這麼個小官，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那可不行，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兄弟第一次當官，怎麼能夠不慶祝慶祝呢？再說了荀司空是你師兄，到時候想要陞官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曹真說話說得眉飛色舞。

呂野道：「瞎說什麼呢！」

曹真知道失言，當下閉嘴，摟著呂野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哪裏那麼多廢話！走走走，今日不醉不歸！」

呂野無奈，只能是朝著身後的江小魚擺擺手道：「小魚那你就先回去吧，和大臣他們說一聲！」

江小魚連忙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卻不免有著擔心：「只是公子你現在的身體……。」呂野到底傷勢剛剛痊癒……。

呂野抬抬頭，看了一眼曹真：「你看這傢夥的表情，今天要是不從了他能活著出了許都城麽？」

曹真當即認真臉道：「我是哪種人嗎？」隨後又嬉皮笑臉說道：「這今天不是開心麽？」

呂野知道曹真的性子，也明白江小魚的擔心，於是擺擺手道：「小魚你放心吧，這傢夥到底也是曹家的公子，難不成今天還真的能夠將我弄死在這裏不成？」

隨後聲音壓低，卻剛剛能夠讓曹真聽到：「若是我真的死了，到時候你就帶著大臣打到他家裏去！我看他敢不敢還手！」

江小魚不知道呂野這句話到底是認真還是開玩笑，於是不由得臉上有些茫然。

曹真則是哈哈大笑：「行啦行啦，你快些走吧，你家少爺今天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江小魚看了一眼呂野，點了點頭，最後駕著馬車離去了。

呂野看著江小魚離去的背影，朝著曹真聳肩說道：「這下我可就賴上你了……你可別讓我出什麼事啊。」

曹真哈哈大笑：「你不是都說了嗎，我可是曹家的公子，要是在許都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還讓你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我這臉往哪裏擱？」

於是兩人並肩而行，頭頂朝陽初生，散發光芒。

初生的太陽，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極為磅礴的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