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自落座，呂野這才有時間打量了一眼在座的幾人。除了那位雞肋雞肋食之無味的楊修之外，其餘人呂野確實是不曾認識。

但是那些人看著呂野，這個時候眼神之中都是有著灼熱。

呂野原本還覺得奇怪，心想大家又不熟。但是隨後心裏則馬上瞭然，自己是孟德新紙的發明者，這對於許都城的這些人而言根本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誰讓那日荀彧透露了出來呢？

而自己失蹤之後，曹真或許是在荀彧的指點之下，直接發售了孟德新紙。一時之間洛陽紙貴，這些人為之動心倒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紙張的售賣權早已經賣了出去，眼下便只能是著眼在呂野的身上。

呂野揉了揉眉頭，覺得可能有些麻煩。

飯菜上齊，楊修朝著禰衡舉杯：「此番正平右遷舞陽縣令，這杯為正平賀！」

呂野轉頭，這才知道這場宴會的根源是什麼。

原來禰衡……要陞官了啊。

原本禰衡舉孝廉至許都，幾次要徵辟都被禰衡拒絕了，還和曹操起了好幾次衝突。所有人都知道禰衡無心仕途，就連忘年交孔融的多次勸告都無濟於事。

那麼這一次……一個小小的舞陽縣令，秩不過四百石。怎麼會讓禰衡老老實實的接受這個官職呢？

禰衡亦是舉杯，眉眼之間並沒有看到多少興奮的神採在裏面。

「此番前往舞陽，為的倒不是當官……。只是前段時間聽子航說了一番話，心中頗有些想法。我等儒生，向來以孔孟之道為先，此番黎民百姓受難，我還是想要儘力去做些事情才好。如此每日碌碌無為，令人有些失望。此杯，為我大漢飲勝！」

說著，便是將杯中之物一咕嘟的直接灌了下去。隨後站立起身，朝著呂野端起酒杯：「此杯，謝子航醍醐之恩！」

呂野連忙站起來，心中想著禰衡這傢夥這到底是搞什麼名堂。連忙跟著他一杯飲盡。

心中頗有些安慰，原本歷史的進程之中。

或許禰衡在曹操回來之後，便會被曹操派去荊州噁心劉表，最後死在黃祖的手中。但是或許是因為自己這隻蝴蝶在許都城瘋狂的震動著翅膀，原有的歷史進程則是在這個時候被自己所改變。

禰衡或許不用死了，原本無心仕途的他這個時候更是走向來一方大吏的道路。

呂野於是問道：「正平兄什麼時候出發前往舞陽？」

舞陽在豫州境內，離許昌並沒有很遠的距離。

禰衡道：「就是這兩三日的事情，估計剛好是在曹孟德那廝回來之前吧。」

「正平慎言！」一邊的楊修出言提醒。

禰衡撇撇嘴，頗有些不以為然。

楊修臉上也是露出無奈的神色，自己的這個朋友是個什麼性子，他心裏當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呂野點了點頭：「那你此次出任，是哪位大人安排的？」

「除了司空府，還能有誰？」

「……。」

現在的司空府，當然是荀彧在做主。荀彧為什麼會讓禰衡去做官？難不成是因為孔融的緣故？

「舞陽雖小，但是其內百姓也有數千戶。正平此去，可切記不要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呂野正色道。

禰衡一撇嘴：「子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禰正平可是讀過聖賢書的人！」

「此番……就你一人前去舞陽？」

「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令，難不成還要帶著一整隻軍隊過去？」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行了，今日叫你們過來可不是為了說這些瑣事的。今日，就是為了喝個痛快！」禰衡到底狂性未去。

呂野只能苦笑：「正平你也知道，我前度出了些事。眼下還在吃藥，這酒喝個一兩杯尚可，若是多了只怕會影響傷口。」

禰衡一拍腦袋：「我倒是忘了這茬。」

「無妨，你們盡興便好。舞陽離此不遠，等你赴任之後也不是沒有機會。」呂野說道。

禰衡正色點頭：「既如此，那我們可就說好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

於是禰衡便找楊修等人喝酒，好不暢快。

……

……

直到月上柳梢頭，幾人這才散場。禰衡暈暈乎乎，口出狂言，被一邊的楊修連忙給堵上嘴巴。呂野心裏覺得好笑，江小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了出來。

就在江小魚為呂野套好了車之後，卻又看到一個熟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正是齊依繁。

齊依繁臉上帶著笑容，此時身上則是穿上了男裝的衣服，依然英武非凡。

「子航，你怎麼會在許都？」

呂野道：「禰正平要前往舞陽做官，今日過來為他送行。你呢？難道你們魚龍幫沒什麼事情要你去做？」

齊依繁道：「這幾日我傷口未愈，那些事情暫時還沒有交到我的手上來，自然有那些下人們在處理。」

呂野點了點頭，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容貌絕美的少女的名字，但是又覺得這個時候詢問出口，未免有些唐突，而且也容易讓人聯想。於是便作罷，只是點了點頭。

「那小奴兒和老夫人，現在可好？」

「我為他們尋了一處地界，安置了下來。老夫人還好，倒是小奴兒一直閑不下來，說要找你玩。」

「小孩子嘛，是這樣的。」

「怎麼，有興趣去看看小奴嗎？」齊依繁問道。

「眼下……。」

「還早得很呢，再說了就算晚了點出不了城，大不了就在許都城住下。禦隆樓裏面，可是始終有著你的一間房。」齊依繁說道。

呂野微微一笑：「也罷，那就去看看吧。」

對於救了自己和齊依繁一命的小奴兒好老夫人，呂野的心裏面當然是有著感激的。往日裏沒有來許都也就罷了，今日既然來了，哪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

齊依繁的眼神這個時候也是落到了一邊的江小魚的身上，不過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江小魚連忙行禮：「小魚見過大小姐……。」

禦隆樓的老人，都是當初齊儒一手帶出來的。

齊依繁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前方帶路，你們跟在後面？」

「行！」

於是在齊依繁的帶領下，朝著另一處目標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