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是在早飯之後趕到閑雲山房的。

「貴府顧先生在嗎？」周易神神秘秘地越過薑錦肩膀，朝裏面張望。

薑錦聽他這麼文縐縐的說話就想笑。

「不能好好說話？」薑錦瞥了他一眼，側身給他讓開了路，「他已經上班去了。」順路帶走了阿元。

周易長舒一口氣。

別怪他慫。

就算薑錦跟顧寒傾交往結婚這麼長時間，他也依然適應不了那位顧先生的氣氛，每每在他面前連大氣不敢喘一下。

偏偏他是薑錦的經紀人，薑錦的所有事情都需要通過他來溝通交接，他跟顧寒傾的接觸也必不可免。

薑錦無奈笑著搖搖頭，與周易一起往書房走：「今天有什麼急事？怎麼看你神態不大對勁的樣子？」

不說還好，一提，周易就忍不住冷笑了。

「別提了，還不說那位陳果小姐搞出來的名堂。」周易語不停歇，巴拉巴拉就把事情給薑錦一一講來。

「……你說說，這個陳果不就是故意混淆語意，然後藉著你炒作嗎？我看啊，那些所謂的爆料人，都是陳果的手筆，就是想在暗中推波助瀾！」陳果那些手段，在網友們看來，也許分辨不清，可在娛樂圈混跡久了的，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管這個事情結果如何，或者名聲是好是壞，陳果都能夠得到她想要的——熱度與名氣。

「哦，是嗎？」薑錦反應不大，神態甚至頗為冷淡，「周哥你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來點？」

「你不急啊？」

「急什麼？有什麼好急的。」薑錦悠哉悠哉地在書桌後坐下。

換作她剛入行那會兒，也許會憂心忡忡，或者憤怒不滿。但到了現在，她的養氣功夫，已經足夠讓她氣定神閑，而不被這些無聊花邊新聞所影響了。

說實話，不管陳果怎麼作妖，都不可能撼動她的地位。

周易跟著笑了，火氣盡然褪去：「也是，跟這些人計較沒有意義。嗯，還是給我來點早飯吧，你家的飯菜味道可是一流，難得機會不能錯過。」

薑錦便打電話到廚房，讓他們送一份早餐過來。

「然後呢，你今天找我，不可能只是為了陳果的這點小事吧？」薑錦順手翻開了一本《電影語言》。

周易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飯，右手不停往嘴裏塞飯的同時，還能用左手從包裡摸出一份文件。

薑錦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份收視率文件。

正是《白夜》的收視成績，上面一路飆升的走勢圖，實在是喜人。

後面還有一些詳細的數據，各路網站上的評分，十幾位著名影評人的評價，以及一些普通觀眾的評價。

歸根究底一句——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好評。

剩下的百分之十，也不過是對一些細節提出意見，希望改善，總體卻依然是肯定的。

薑錦看得神色一喜，手裏的書也忍不住放下，沒心思再去讀了。

「太好了！」她眉飛色舞道。

薑錦不能不高興，這可是第一部她作為副導演參與的電視劇，為了貢獻收視率，她昨晚還拉著全家人一起看了《白夜》呢。

她逐字逐句讀完了所有評論，看到這些誇讚，成就感油然而生。

等她看完了，周易也吃得差不多了，開始說第三件事：

「顧先生的秘書聯繫過我，也跟我談過紀錄片的事情了。」

周易言簡意賅地跟薑錦說了一下接下來行程安排的問題，可薑錦心思盡數在那份《白夜》收視成績的文件上，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周易只能感慨他就是天生給薑錦當老媽子的命，早些日子還能在薑錦面前拿捏姿態，現在已經徹底淪陷。

沒辦法啊沒辦法。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薑錦隨口問著，也來了興緻，抱出電腦想要把《白夜》翻出來再看一遍……當然也要再仔細看看網絡上的評價，不論好與壞。

周易清了清嗓子：「喂喂喂，能不能給我一點目光？」

「說。」

「……好吧，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周易又從包裡摸出兩份厚厚的文件，遞到薑錦面前，「兩份劇本，你挑一份吧。」

「嗯？」薑錦隨意看了一眼，「這是完整劇本？」

「對。」

薑錦現在的實力跟地位，已經完全得到業界的肯定，劇本都是直接遞上完整版，代表薑錦只要答應，那她立馬就可以進組開拍，而不需要試鏡。

這種待遇，只有製作公司對演員抱有極大信任，才可能擁有。

薑錦也是第一次擁有這種待遇。

她很快接受了角色轉變。

「兩份劇本是你精心挑選出來的？」

「嗯，我從幾十本劇本裏面，挑出來這兩本，你仔細看看……唔，我估計你會花點時間，結果就不催你了，這周之內給我就行。」

薑錦本來沒太在意，可周易這麼一說，她反而好奇了。

「這兩份劇本有什麼特別的？」

她拿起來，大略翻了一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你看了就知道了，選擇權也在你自己手上，我只能幫你到這兒。」

周易都這麼說了，薑錦更不可能輕易作出選擇。

周易挑選劇本的眼光一流，行事作風果斷，斷然不是今天這種猶豫不決的風格。現在他會在這兩個劇本中搖擺不定，也肯定有不一般的理由。

薑錦索性把兩份劇本都好好收起來，準備下午空閑的時候再看。

誰知到了下午，華國電視台紀錄片的工作人員前來拜訪，打擾了下午的安靜，看劇本的事情也不得不跟著推延。

……

華國電視台京城總部的二十一樓，這裏也是華國大師系列紀錄片的製作團隊辦公室所在。

「我們今天真的能去見薑瓚大師的孫女？真的真的？」

問話的人是京大博士王明，他是書畫世家出身，大學讀了歷史系，畢業後就進了華國電視台工作。

雖然他如今的職業跟父輩的畫家、書法家等等相差甚遠，可他骨子裏還是書畫世家的後代，並且對書畫抱有極大的熱忱。

這次團隊決定第一期節目的主題人物選為薑瓚，王明在知道後，從小就是薑瓚狂熱粉絲的他，簡直高興快要瘋了。

這才有了辦公室裡，那連連不斷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