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用一隻金鐲子換了牛道婆一顆「凝神靜心丸」，趕著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牛道婆拿著金鐲子樂啊，什麼凝神靜心丸，不過是高級一點兒的mi葯，成本隻比普通迷yao高一點兒，竟然換了個金鐲子。這鐲子足有半兩重，賺了賺了。

如果不是保持高人形象，牛道婆都想大笑幾聲。

靠著「凝神靜心丸」的藥效，文頌雅痛快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後，精神好了許多。當即，文頌雅就賞賜了牛道婆許多好東西，還許多等徹底解決藍筱攸後，將會給牛道婆更多賞賜。

牛道婆動力十足，幹勁飽滿，準備抓鬼除鬼（忽悠文頌雅）。

文頌雅雖然人聰明，但見識還是少的，對於江湖中的那些行騙把戲完全不了解，看著香案上的燭火忽然躥高三尺，看著空白的符紙上冒出的小鬼圖案……文頌雅完全相信了牛道婆的話，相信她把藍筱攸的「鬼魂」給抓住了。

哼！什麼佛門大師，還不如一個道門的老婆子。文頌雅沒有讓牛道婆立刻出宮，讓她在宮中多住一段時間。萬一宮中除了藍筱攸還有其他鬼怪的存在，也好讓牛道婆滅了她們，讓文頌雅這個皇后徹底放心。

牛道婆自然沒有不應的，在皇宮中多住一段時間的好處大啊，不但能夠得到更多的賞賜，而且出宮以後，她在貴婦們中間的分量會更重，地位也會相應得到提高。以後再出手，得到的銀錢也會更多！

藍筱攸從權天福那裏聽說了牛道婆事情，無語許久。權天福也很無語。本來他聽說皇后請了一個高人來對付自家主子的時候，還悠閑擔心，暗中注意牛道婆的舉動。結果——這就是一個裝神弄鬼的騙子，他白擔心了。

「跳樑小醜一個，主子不用理會這人。」權天福道，對牛道婆不屑極了。他剛剛開始修鍊前世藍筱攸教給他的功夫，雖然實力沒有提升上來，但進展很是不錯，已經有了高手的氣勢。

藍筱攸笑：「能夠將文頌雅唬住也是一種手段，我倒是想見見這牛道婆是怎麼抓鬼的。跟賈寶玉的乾娘馬道婆像不像。」

權天福想起夢中世界時藍筱攸寫的話本子，道：「在做陰私的事情方面，兩人不逞多讓，同樣能夠忽悠人。這麼一看，兩人還真的挺像的。」

藍筱攸笑：「有意思！今天晚上我就去看看她怎麼做法事驅鬼！」

也許這人也是個修行者呢！

藍筱攸帶著這樣的想法去見牛道婆，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這人根本沒有道法，純粹是裝神弄鬼！呵呵，那些把戲在她第一世現代的時候就被揭穿了，也就是古人太淳樸了，才會相信這些騙人的把戲！

失望的藍筱攸將神元運轉道紫府，額頭的金色神紋發出淡淡的光芒。天眼開！

藍筱攸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牛道婆身周怨氣凝結成黑霧，不斷翻滾著，裏面傳出淒厲憤怒的鬼叫聲。這老婆子害了太多的人，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都是輕的。

藍筱攸厭惡地皺起眉頭，這麼一個惡婆子，作惡如此之多，竟然沒有得到報應，實在不應該！其他人不對付你，就讓本大小姐代天行道好了。

藍筱攸想起前世學到的符咒中有一個正好可對付眼前的情況，立刻進入空間中，畫好紙符。夢中世界一輩子，藍筱攸勤練畫符之術，畫符之術熟練之極，成功率百分之八十，又迅速效果又好，不一會兒，一張效用強大的紙符就畫了出來。

拜空間與外界的時間差所賜，藍筱攸從空間中出來時，外界不過過了五分鐘左右，牛道婆依然在「作法」。藍筱攸看到牛道婆將白磷粉末甩向空中，粉末自然，彷彿憑空出現一道火焰一樣，讓鳳儀宮的人看的驚呼連連。雖然這是他們第二次看牛道婆作法了，但每次看到都覺得神異無比。

趁著牛道婆將她自己畫的紙符漫天撒出去，藍筱攸也丟出自己畫的紙符，混到其餘紙符當中。紙符無火自燃，嚇了牛道婆一跳。她可不記得自己用白磷畫符，這些紙符就是普普通通的鬼畫符，怎麼就燒起來了？

隨著紙符燒成黑灰，忽然無風的夜裏颳起一陣冷風，颳得人陰冷無比，隻覺得骨頭都凍僵了。明明他們穿了不薄的衣服，之前也感覺不到冷的。

「會不會是陰風？」有個小宮女打著寒顫道，「是不是牛道長將皇宮裏面的遊魂野鬼都招來了？」

「不，不會吧？」他身邊的小太監說話打鬥。

「我覺得是。否則怎麼會這麼冷？」

「……」

文頌雅和杏雨將宮人們的對話聽在耳中，皺眉對牛道婆命令道：「道長，趕緊將這些召集來的鬼魂都消滅掉。這陰風陣陣的，讓人難以忍受！」

牛道婆心裏面罵了一句馬賣批，她要是懂得抓鬼早就抓鬼了，還用得文頌雅命令？不過這風確實來得古怪，再加上之前紙符自燃……額的道祖大人，不會真的有鬼吧？

不，不會，肯定不會。她裝神弄鬼了這麼多年，一隻真鬼都沒有見到過。所以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鬼，肯定不會有鬼，那風不過是忽然颳起的夜風罷了。雖然如今已經入春，但春寒料峭，晚上的夜風更加寒冷，凍人也沒什麼奇怪的，跟鬼怪可沒有關係。

牛道婆這麼安慰自己，但當鬼魂都現身在她面前了，她還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嗎？

「啊——」一個小宮女尖叫道，「鬼，鬼，好多鬼！」

眾人順著她所看的方向看過去，也嚇得尖叫起來。就見一個個裹著黑霧的人影憑空出現，圍繞在牛道婆身邊，個個表情猙獰、張牙舞爪地往牛道婆身上撲。

牛道婆嚇得尖叫連連，雙手亂揮，想要趕走這些鬼怪，但毫無用處，她的雙手穿破這些影子的身子，根本打不到鬼怪身上。

牛道婆嚇得慌不擇路，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鬼魂們跟在其身後追了出去。它們認準了牛道婆，沒有心思理站在一旁的鳳儀宮眾人。

看到鬼怪追著牛道婆跑了，眾人都稍微鬆了一口氣。媽呀，鬼魂好嚇人啊！

文頌雅臉色蒼白。前一天晚上，她只看到牛道婆表演，沒有看到鬼魂現身，隻覺得抓鬼也就那回事兒了，不覺得嚇人。但今晚，她可是親眼見到鬼魂現身的，嚇得雙腿都在打哆嗦，沒有暈倒，已經是她膽子大了。沒看到許多宮女都已經倒在地上了嗎？包括杏雨在內。

「娘娘，奴才扶你進殿內休息。」張耀堂聲音哆嗦地道。他身為男人（雖然只是半個了），膽子畢竟比女人要大，雖然受到了不小驚嚇，但還能行動，立刻將文頌雅扶回了鳳儀宮。至於其他人，原諒他沒有辦法，等他們自己蘇醒返回吧。

文頌雅緊緊抓住張耀堂的手，不讓他離開。過了好半晌，終於恢復了一些後，問張耀堂：「牛道長不會有事兒吧？」

張耀堂回道：「牛道長是高人，肯定沒事的，肯定會將那些鬼魂都消滅光才會回來。」

文頌雅想到牛道婆手腳著地連滾帶爬的樣子，完全沒有高人風範，這樣能消滅鬼魂？文頌雅不禁懷疑。然而，此刻除了相信牛道婆，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牛道婆身邊的鬼魂越來越多，原本只是那些被她害死的怨鬼的鬼魂找她報仇，後來整個皇宮的鬼魂都找上了她。雖然牛道婆不是宮裏這些鬼魂的仇人，但她作孽太多，身上孽業纏繞，鬼魂們不找她找誰？她成了宮裏那些鬼魂的發泄對象！

「別找我，別找我……我錯了，我錯了……鬼啊……」牛道婆膽汁嚇破了，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鬼魂存在！早知道她就不裝神弄鬼了！

牛道婆的膽子算是大的，但耐不住有成百上千個鬼魂一起聚在身邊向要殺了她，各個死法不一，那外表也是各有各的恐怖。鬼魂一多，陰氣與怨氣也多，全部進入牛道婆的體內，再加上驚嚇，牛道婆就這麼死了，魂魄被她害死的人的鬼魂給撕裂成碎片，消散在天地之間。從此世界上再無牛道婆此人，連轉世也無法做到。

牛道婆消失，鬼魂們沒有消失，它們朝四面八方散去，想要尋找各自的仇人。忽然半空中，傳來一陣念佛經的聲音。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每個鬼甚至宮裏每個人的耳朵裡。

「……佛告文殊師利：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叢林、稻麻竹葦、山石微塵，一物一數，作一恆河；一恆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地藏菩薩證十地果位以來，千倍多於上喻。何況地藏菩薩在聲聞、辟支佛地……」

隨著念誦《地藏經》的聲音傳遍皇宮每一處，鬼魂們停止了動作，身上的怨氣消散，本身的形貌恢復了他們死亡之前的樣子，逐一飛上天空，逐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