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施語聽到這句話，沉吟了片刻。

「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嗎？」她開口確認道，向曉月是個謹慎的人，如果不到必須的地步，是不會有這樣的提議。

向曉月點了點頭：「之前的研究數據，那個助理還想著要拷貝走，還好我一直讓人盯著他，而且封總運用了最先進的保密系統，這才讓他沒有得逞。」

「還有這樣的事？！」裴施語不由皺緊眉頭，「之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這個人非常的謹慎，我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只能緊盯著。」向曉月嘆道，這也是她覺得危險的緣故，這個人明顯是做慣了這種事，所以被發現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到有一絲緊張。

準備了充足的理由，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讓人抓不住把柄。

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多疑，誤會了。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不能繼續再留了。只是離開了他們，我們的試驗還能進行下去嗎？」裴施語有些擔憂道，畢竟他們技術不夠成熟，才會找來他們。

「這個你還真不用擔心。」向曉月自信滿滿道，「之所以他們會使出這樣的手段，就是因為核心研究他們並沒有多少功勞，他們也就得不到核心數據。

我們的技術人員只是缺乏經驗，缺乏一個領路人，但是學得非常的快。因此他們的作用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重要，做出的貢獻，都沒有笙笙來得大。」

裴施語聽到這話，頓時舒了一口氣，她也不喜歡和這麼狡猾和急功近利的人合作。

現在不過才剛剛有些成就，就已經有其他心思，那麼後面豈不是更是要全都吞下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將他們撤走吧，只是記得要找個合理的理由，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倒打一耙。」

向曉月謹慎的點頭：「嗯，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之前我們訂下的合同，對我們非常有利，有很多機動性。至少程序上，我們是站在有利的一面。」

這麼聽著好像有些過河拆橋，但是他們也是付了昂貴的傭金，並不會有剋扣。

「笙笙現在怎麼樣了？」裴施語最關心的就是這點。

向曉月直接翹起了大拇指：「那邊的人都不知道把他誇成什麼樣了，而且聽說明顯精神也好了不少。」

裴施語聽到這話，心底也十分高興。

果然能找到自己的價值，才會從心理上擁有一種愉悅感。

向曉月離開以後，她給顧笙打了個電話。

「姐姐，恭喜你。」顧笙溫和清澈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裴施語明顯感受到他比從前更加充滿生氣：「你的消息很靈通啊，我以為你最近忙得沒空呢。」

「姐姐的事我當然知道啦！」顧笙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活得這麼有意義。不會想著，我來世一遭，完全是個過客，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就消失了。」

裴施語聽到這句話，說不清楚什麼滋味。

有為他感到高興，又為他從前過的日子感到悲哀。

他的病情並沒有因為事情多了而變壞，反而因為心情愉悅，變得更加健康。

偏偏他的媽媽就是那麼的固執，讓人無計可施。

「你不會是那樣的人，你會活得好好的，而且非常的精彩。」裴施語肯定道，「你這麼小的年紀，竟然已經這麼厲害，你不知道實驗室裡的人都把你誇成什麼樣了。你早點好起來，以後就可以跟他們互相學習了。」

「嗯，好。」顧笙坐在梨花樹下，看著不遠處連綿的山脈。

從前覺得牢籠的地方，現在卻看到了海闊天空。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其實女人帶來的。

這個現在也說不清楚是什麼來頭的女人……

「姐姐。」

「嗯？」

「這段時間你不要過來看我，就算媽媽讓你過來，也不要答應。」顧笙突然開口道。

裴施語詫異，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什麼意思？」

「我現在好醜，不想讓你看到。」顧笙輕笑道。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不管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看的！」裴施語沒好氣道，隨即擔憂道：「媽媽還是沒有找到匹配的腎源嗎？」

顧笙頓了頓：「最近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了。」

「穩定了？不需要移植了？」她詫異。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媽媽和醫生現在都不急了，我也覺得好了不少，所以應該沒有什麼了。」顧笙含糊道。

裴施語聽到這話，不由皺起了眉頭：「連你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媽媽說不想讓我擔憂。」

這話倒也成立……

有時候病人太清楚自己的病情，容易焦慮和絕望，這對治療並沒有好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裴施語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媽媽最關心你的身體，她既然沒有什麼動靜，應該就是你的病情緩和了不少。」裴施語安慰道，給他鼓勵，「等你慢慢好了，就可以去實驗室，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嗯！」顧笙眼底充滿了希望，「姐姐，謝謝你。」

「謝我幹什麼，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沒有你，肯定沒有那麼順利。」裴施語笑道，話是這麼說，心底卻很熨帖。

「不僅僅是這件事，你送給我的小東西，都讓我比以前變得好多了。」顧笙由衷感激。

裴施語微微一笑，她雖然並不期待對方有什麼回報，但是得到肯定和感激依然會十分開心。

兩個人掛了電話沒多久，施玲的電話就撥了過來。

裴施語看著這個電話，整個人愣了愣，這才拿起了電話：「喂，媽媽。」

「你訂婚怎麼也不跟我說？！我找你了兩天，你躲到哪裏去了，你還把不把我當做你的媽媽！」施玲聽到那邊有動靜，毫不客氣的吼了過去。

「媽，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這是他給我的驚喜。後來一直不讓我拿著手機，說是要提前過一個小蜜月，外面的事全都不要再去想，徹底的放鬆和享受。」

裴施語耐心的解釋道，她雖然猜到她的媽媽不會給她什麼像樣的祝福，可被這麼一噴，心底也非常的不痛快。

「你這是在跟我，在跟你妹妹炫耀嗎！你就是這麼當姐姐的？把你妹妹的心踩碎你才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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