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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大宋》第一六五章 談判
此時方百花的坐船距離岸邊已經不足十丈,當然能夠看清白勝的相貌,頓時暴怒:「白欽?真的是你!你怎麼敢這樣做?」

說話間伸足在船頭一踢,船幫木板立成碎片,最大的一片平平飛向江面,而她的身子也如鷹隼般飛起,直追那塊木板。

就在木板將落未落水面的一瞬間,方百花的身形恰好落下,在那木板上輕輕一踏,木板立時沉入水面,而她的身子則再次借力飛起,越過了岸邊仰頭呆望的嘍囉兵,直撲白勝身前。

蹬萍渡水!擁有這等輕功,當世能有幾人?

白勝和蕭鳳等人知道,或許只有那展昭的孫子展人龍才有這種本事。只不過當時展人龍是從牆頭往下飛,而方百花卻是從江面往上飛,雖然滑行的距離比展人龍為短,但難易程度截然不同。

岸上的人們看得目搖神馳,蔣敬等暗器高手甚至來不及施放暗器,而何玄通和蕭鳳卻已駭然警懼,迅速擋在了白勝的身前,一個雙劍交錯,一個單臂抬起,擺出了一攻一守兩個姿勢。

龐秋霞也嚇得不輕,急忙用身體擋在了白勝的身子。

而方百花似乎根本無視雙劍和單臂的存在,落在何蕭龐秋霞三人面前丈許。

臉上怒容斂去,剩下的儘是哀傷之色,看著白勝說道:「欽兒,就算你不滿聖公和金芝,離開明教也就罷了,你卻如何能下這等辣手?就算你不念及她是你的師妹,你總該念及她是我親侄女吧?」

白勝心說幸虧知道你把我當成白欽了,不然這句「親兒」的便宜就算是被你給佔了。

他懶得回答這種關於白欽的問題,隻一邊籌措如何談判,一邊仔細打量方百花,只見她三十幾許的年紀,容貌俏麗之極,眉間似有一種天然的嫵媚,卻又被鳳眼中的煞氣抵消,令人不敢直視。

總體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就是一朵盛開之後的帶刺玫瑰,摸之定會受傷。

見白勝不肯回答,方百花繼續質問:「白欽,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怎麼不說話?你已經背叛了明教,難道還想背叛我麽?」

這句話說出來,白勝更加糊塗了,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背叛明教和背叛你有什麼區別麽?難道說那個白欽跟你之間有某種特殊的關係不成?

不過他並不打算在這種問題上跟方百花糾纏,當下說道:「閑話少說,我隻問你想不想救回方金芝?給個明白話就行!」

「當然想了,你最好現在就放了她,再把我哥哥和賀護法一併放了,問題是,這裏的事情你能做主麽?」

此前方百花一直認為叛教的白欽是依附於黃裳的存在,所以她追上來要殺的或者要談判的對象只有黃裳,卻沒想到白欽在敵方陣營裡居然隱隱有主事的模樣。

從她上岸到現在,始終沒有去看囚車裏的龐萬春一眼,說起放人之事時,也沒提及龐萬春的名字,自然是認定龐萬春是剛才射箭的黑手了。

白勝正打算談條件,卻突然聽見身後的方金芝說道:「我不用你救!就讓他殺了我豈不正好?」

這話把所有人都聽愣了,這是什麼意思?都被抽成豬頭了,怎麼還不肯接受救援呢?難道這女人竟有受虐的癖好不成?

卻見方百花明顯給方金芝使了個眼色,柔聲勸道:「家裏的事回家再說,金芝你不要任性。」

此時方百花乘坐的那隻漁船已經靠岸拋錨,船上幾人紛紛縱躍而起,白勝手下的嘍囉欲待攔截,被白勝出言阻止,眼下隻讓敵方的幾名首腦上來,料也出不了什麼大事,正好可以進入談判環節。

那六人落在了方百花的身邊,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看見白勝之後都報以橫眉冷對,沒有人肯跟他打聲招呼。

方金芝看見己方其他將領前來,同胞兄長方天定也在其內,便不再開口。似乎接受了方百花的勸告。

方百花轉而看向白勝道:「白欽,既然你在這裏說話管用,那麼我也不想跟你繼續刀兵相見,就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你放了他們如何?我也保證不會為難你,任你遠走高飛。」

白勝心說我跟你有毛線的情分,嘴上卻道:「不行,這事兒沒得商量。」

話說談判這種事情,就好像是做買賣一樣,都講究一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對賣主來說,一上來開價越高,最終賺的就多;對於買主來說,一開始砍得越狠,最終就買的越便宜。

白勝正是本著這個原則,直接給出了一個不可能的答覆,先打壓一下對方的氣場再說,要讓對方明白掌握主動權的人是誰。

方百花聽了之後卻是臉色大變,說道:「白欽,你可曾記得今年八月十五對我說過的話?」

白勝心說中秋節麽?那時候我還沒穿越呢,更何況就是穿越了也沒穿到白欽的身上,誰知道他跟你說過什麼,於是回答道:「中秋節的事情與今天無關。」

「不對!」方百花鳳眼中寒芒閃動,「你不是白欽!你是……」說到此處,彷彿是在努力回憶,沉吟過後突然說道:「你是白勝!」

白勝大吃一驚,他確信自從方百花過江之後沒人呼喚過他的名字,那麼方百花是如何知道他的真名的?

卻見方百花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說道:「我就說嘛,欽兒他怎麼可能背叛聖公和明教!原來你是白勝。」

白勝見狀更是驚奇,聽著話音,這女人莫非知道我的身世?又或者那個白欽早就知道有我白勝存在,而且告訴了她?於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白勝的?」

方百花笑容驟然一收,冷然道:「閑話少說,你到底放人還是不放?不放的話,休怪我大軍登岸殺盡你這點殘兵敗將!」

方百花說得的確不是狂言,白勝估計,那些游泳過江的水軍很快就會在下遊登岸並且完成集結,最多只需半個時辰就可以攻殺過來。

而且連同方百花在內的這七個南軍首腦也都不是易與之輩,在黃裳喪失了風刃術的前提下想要擒下來只怕沒有可能。

他打量著方百花身邊的幾人,只見其中那個穿著一身僧袍拿著一根青銅禪杖,打扮像極了魯智深的和尚,應該就是江湖人稱寶光如來的鄧元覺。

旁邊那個年輕的公子哥模樣的人應該就是方金芝的哥哥方天定,其餘幾個說不定就是石寶、司行方、厲天閏等魔教高手,

只是不管怎麼說,都不能示之以弱,說道:「好啊,那我就先殺了方七佛和方金芝再說!」

「你敢!」

「且慢!」

方天定和方百花同時開口。

白勝冷笑,手中的鋼刀在方金芝的脖子上來回蹭了蹭,「我好怕啊!」

「不要這樣!」方百花強壓著怒氣,轉頭呵斥了侄子一句:「你能不能不添亂?什麼叫不敢?」

方天定也知道今天是碰上不怕嚇唬的人了,當即無言退後。

方百花這才和顏悅色道:「白勝,你和我們明教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況且你的哥哥白欽是我明教聖公的親傳弟子,今天你這樣對待聖姑,你就不怕你哥哥受你連累麽?」

白勝這是第一次在方百花的口中證實了自己跟白欽是兄弟關係,而且自己是弟弟,不禁心中激蕩,言語上也客氣了許多:「我個人並沒有想要冒犯明教的意思,但是你可以問問他們……」

說到此處他一指囚車裏的聖姑和龐萬春,續道;「哪一次不是你們打到我的身邊,哪一次不是你們殺害我的親友和師長在先?」

方百花道:「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我們明教開疆拓土,無意之間冒犯了你,就請你多多包涵,這樣吧,你且說一說,要我們怎樣做才能放了我們的人?」

白勝故作沉吟了良久,這才把早就盤算好的方案拋了出來:「要放人也不是不行,第一,你們必須保證黃知府一家人安然無恙;第二,你們南軍立即退出建康府,從哪來的回哪去!」

「這第一條沒什麼問題,只是這第二條只怕不妥吧……」方百花面露難色,又道;「我們大軍出征,未能攻城拔寨,回去怎樣向聖公交代?」

白勝堅決道:「沒什麼不妥的,你哥哥和你侄女的命不值一座城池麽?而且,你可以回去跟你們聖公說,就說是我白勝說的,你們家的後院都不安穩,還急火火的來打什麼建康?這樣蠻幹你們早晚會敗得很難看!」

方百花聞言一驚,心說這小子怎麼會知道我們家裏後院不諧?難道他跟白欽見過面了?不行,這事兒回去後一定要問問白欽。

只不過接下來白勝就打消了她的疑慮:「我說的後院是指江州!江州距離你們的大本營歙州如此之近,你們不去攻佔,反倒來攻建康,這不是顧頭不顧腚麽?」

江州就是後世現代的九江,距離明教的老巢覆船山也就是後世的黃山是很近的。

實際上從杭州到南京與覆船山到九江相比,也差不了二三十裡的距離。

白勝的真正用意是藉著說教之機移禍江東,想讓方臘派兵把江州給幹了,省得宋江那夥人在那裏又是醉酒題反詩又是劫法場的裝逼。

方百花卻覺得白勝說得很有道理,隻不知回去之後照搬這番說辭能否打動聖公,因而還是猶豫不決。

白勝當然沒有耐心等待,「你不會是想拖延時間等你的大軍從下遊殺過來吧?既然你不肯,那我們就先走了。」

「別啊,我答應你就是了。」

「那好,你們這就撤兵,我把方金芝和龐萬春放了給你。」

方百花聞言柳眉倒豎,「還有我三哥和賀護法呢?為什麼不一併放了?我不要龐萬春,你們留著他去領賞也好,殺了他也罷,反正我們不要他!」

龐萬春立時叫屈:「師姐,剛才那射你的人不是我啊!是白勝。」

「不可能!」方百花才不信除了龐萬春還有誰能射出那樣的箭技。

龐萬春都快哭了,「師姐,你看看我這一身的箭傷,如何還能開弓射箭?」

方百花仔細看了看龐萬春身上的包裝,也覺得不像是偽裝而成,卻聽白勝笑道;「他說的沒錯,射你的人是我,讓你受驚了。」

白勝這話若是擱在現代說給某個女人,定會挨上一頓臭罵,不過方百花卻理解不了其中的先進含義,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

只聽白勝繼續道:「我只能還給你聖姑和龐萬春兩個人,至於方副教主和賀從龍以及龐秋霞,他們需要跟我去一趟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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