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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大宋》第二六七章 當場一試
孫傅這一句取消白勝資格出口,原本充滿著嗡嗡議論之聲的院落頓時變成了一片死寂,但隨即就爆發出潮水一般的歡呼。

死寂是因為人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歡呼則是人們在確認聽得沒錯之後爆發而出的普大喜奔。

「孫大人當真鐵面無私!」

「就是,我就說沒可能內定狀元嘛!」

……

歡呼過後人們再次熱議起來,怎麼說的都有,雖然有狄烈等人為白勝感到不平,但是他們尚未弄清發生了什麼狀況,因此也不好公然向兵部高官發出質疑。

作為當事者,白勝則是懵逼當場,他在思考孫傅為何會取消他的考試資格。

一定是老蔡給我玩釜底抽薪!

想到蔡京並不難,隻從蔡京從孫傅這裏輕易拿到了煤礦開採權和經營權就可以知道,蔡京對孫傅有著絕對的影響力。

如果說在這大宋的京城裏有誰是不想讓他參加武舉參軍西征的,那麼這個人首推蔡京!

或許展人龍等京城舉子也不願他參加武舉,但他們是出於對強勁競爭對手的畏懼,不想讓他獨佔鰲頭,不至於背後下手做出這等事情,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

但是即便真的是蔡京在背後搗亂,也不能就此服輸,不去西夏如何給孩子看病?隻此一條就足以促使他百折不撓。

想到此處開口問道:「為何取消我的考試資格?還請孫大人給出一個理由!別告訴我當今聖上又有口頭聖旨,假傳聖旨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這個時代裡,只有皇帝說的話才是金口玉言不容置疑的,就比如剛才拒絕趙楷一樣,一句聖旨足以說明一切,無需過多解釋。

但只要不是皇帝的意思,就沒那麼容易將他白勝摒於武舉之外,就算是蔡京的意思又如何?就是蔡京本人在場,也得有個正當理由才行!

白勝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令場中的紛擾驟然一靜。

孫傅沒想到白勝竟然如此倔強頑強,也不禁為之一愕,思索了片刻才道:「有人舉報你根本不會武功,卻意圖濫竽充數騙取軍功,這就是取消你武舉資格的理由。」

此言一出,各州府舉子立即嘩然大作,群情激奮,各抒怒懷。就是前一會兒他們風聞白勝被「內定」為武狀元時也沒有如此憤慨。

因為那時候人們根本不知白勝的武功高低,只是猜測他武功到不了穩居榜首的實力。然而現在人們已經知道,原來白勝竟是個根本不會武功來混狀元的,如何不怒?

太沒正事了!

外地舉子在憤慨的同時,紛紛用鄙夷的目光看向京城舉子,原來你們這些天子腳下的貴胄子弟就是這麼欺負我們鄉下人的啊?不會武功也敢參加武舉?這不是胡鬧麽?

更有人當即想到:這是有人舉報才揪出來一個白勝,京城的舉子隊伍裡肯定還有其他冒名頂替者存在,還不知道在考試中將會如何作弊呢!

眼見院中大亂,孫傅急忙命人製止,待眾人歇聲後,才嘆息說道:「孔子雲: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諸位舉子聽著,除非朝廷不用本官,否則本官定會辦出一個公正的武舉!」

孫傅是進士出身,進士說話習慣於引經據典,他說的這段話出自論語,恰恰反映了眾舉子追求公平的心理——考試再怎麼嚴格都不要緊,只要一視同仁就沒人不服。

院中響起掌聲如潮。

白勝冷冷地看著孫傅和被孫傅蠱惑起來的人群,等到掌聲漸弱,才說道:「我白勝會不會武藝,他人舉報能作數麽?這裏既然都是來參加武舉的舉子,何妨當場一試?」

這話說得在理,院中又是一靜,人們不禁在想:是啊,他會不會武,只需當眾露出兩手來,不就真相大白了麽?

更有人眼見白勝底氣十足,開始猶疑起來,難道孫傅這樣的高官也會信口胡說、以訛傳訛麽?

只有京城的九十多名舉子對白勝充滿了信心,各個以不屑的眼神看著周圍的地方舉子,意思是你們等著,白勝若是露出絕技來,怕不能嚇死你們!若是換成現代同學免不了要說一句:亮瞎你們的鈦合金狗眼。

白勝打的正是這個譜,他說話間已經將手放在了孫傅面前的「大班台」上,打算來一手隔物傳功,碎掉這張堅固的實木桌案,給孫傅一個下馬威看看。

他故意側身回看身後的眾位舉子,將一隻右手輕輕觸摸在桌案的邊沿,是想讓所有人都看個明白。

眾位京城舉子尤其是禦拳館的三代弟子們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已經憋足了勁,準備在桌案粉碎之際給白勝喝一個爆彩。

人人都把目光看在白勝的臉上,卻不料忽見白勝的臉色大變,似是出現了某種不可預料的意外。

就在這時,地方舉子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黑大個,大踏步走向白勝,大聲道:「既然你要當場一試,俺汝州舉子牛皋,就跟你請教兩招!」

牛皋聲到人到,也沒有什麼抱拳行禮的俗套,直接一拳打向白勝的胸膛。

白勝已經亂了方寸,只因他剛才潛運內力之時突然發現他丹田裏的「水珠」完全輸送不出,不知為何,以往那些用以輸送內力的經脈竟似完全被封死了,以致於空有一身內力而無法傳至手腳來釋放。

這一變生突然,讓他如何不驚怒交集?這特麽是誰給我下了陰招?此時再找安道全去診斷也來不及了。

眼見牛皋一隻缽大的拳頭已經到了胸前,他也無法使用凌波微步來閃躲,因為周身前後左右除了桌案就是人,根本無處閃躲。

無處閃躲也還不算大事,最要命的是內力提不起來,因而什麼禦光乃至跟林沖學來的那招化為頑石盡數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挨這一拳。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聽「嘭」的一聲大響,牛皋的重拳已經砸在了白勝的胸口窩,白勝本來就白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噴了牛皋一身。

京城眾舉子盡數懵逼當場,這是鬧的哪一出?外地舉子卻已經鬨笑出來,這白勝是不是瘋了?連這麼簡單的一記沖拳都拆不開,還說要當場一試呢?這不是扯麽?

牛皋卻在道歉:「哎喲,沒想到你這麼不濟事,早知道你這樣,我就輕點打了。」

在他身後,滄州舉子武松也擠了過來,本來武松是想趁機跟白勝比試一番的,沒想到被牛皋搶了先。

然而就是武松也驚呆了。因為他在樊樓曾經跟白勝交過手,當時連使數種少林絕技都沒能奈何得了白勝。此時看見白勝挨了牛皋一拳竟然吐血了,不禁陷入了困惑,不應該啊!

是白勝太弱?還是牛皋這一拳太強?

狄烈也沒料到白勝會連牛皋的一記莽拳都受不住,眼見白勝已經面露痛苦之色搖搖欲墜,急忙喝道:「保護白公子!」

鳳南渡、羿嘯、水凝珠和洛麗妲四人立即擠到了白勝的身邊,鳳南渡和羿嘯以及水凝珠將白勝的三個方向護了一個嚴實,大有誰敢再上來就滅誰的架勢,洛麗妲則是攙住了搖搖欲墜的白勝。

孫傅眼見場中秩序亂的一逼,再不壓製只怕有群毆之勢,頓時拍起了驚堂木,「所有舉子都給我站好了,再有喧嘩者,按擾亂公堂論處!」

眾舉子急忙按照原來的位置站好,武松和牛皋也急忙退回到汝州滄州兩塊陣列。

孫傅看了看仍舊站在他桌前的狄家四大家將,說道:「你們將他抬回太師府養傷去罷。」說到此處嘆了一口氣,像是說給白勝聽的:「沒有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

鳳南渡卻不肯聽從孫傅的安排,隻把目光看向狄烈,狄烈點頭,意思是可以先把白勝送回去。

京城舉子已經自動閃開了一條路,讓鳳南渡四人護送白勝離開,卻忽聽院外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喊道:「聖旨到!」

緊接著門外走進一夥太監來,京城舉子認得為首的正是梁師成。

梁師成沿著眾舉子讓開的那條路走到院中,大馬金刀的往那一站,「孫傅還不速來接旨?」

孫傅哪敢怠慢,立馬從案後走出,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梁師成面前跪倒在地。

「全體跪下!」有官員在喝令的同時帶頭跪在了孫傅身後。當官的都跪下了,別人豈敢不跪?滿院之中就只剩下白勝沒有跪下,他是躺在洛麗妲膝前的。

梁師成待眾人都跪下了之後,這才展開手中的黃色捲軸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嘗聽民間傳聞,言有禦拳館弟子白勝者,武功蓋世,弓馬精熟,素有報國之志,特令兵部準許其參加武舉,為國納才,不得有誤!欽此。」

「臣……接旨!」孫傅雙手舉過頭頂去接那隻捲軸,心中卻在疑惑:「白勝都被人打成這樣了,還讓他參加武舉,他怎麼參加啊?」

孫傅的疑惑也是院中所有人的疑惑,只是聖旨即下,無人敢於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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