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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大宋》第一〇八五章 天外飛仙
?燕青和鐵扇公主的對戰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只不過這一瞬間也足以吸引了近乎所有的眼球,人們緊張地關注戰鬥,竟而忽略了沒穿衣服的賈氏。

雖然賈氏已是三十多歲的徐娘,但是一身白花花的豐腴絕對動人心魄,卻被旁邊一場並不精彩的戰鬥奪走了觀眾,豈不怪哉?

其實這事兒一點都不怪。誠然,人們不看賈氏並不是完全被燕青和綠衣女子的對戰所吸引,畢竟大部分人都是不會武功的,看不懂自然興趣缺缺,但是不得不提的是這個時代裡的道德規範要求這些不懂武功的人也只能把目光關注在戰鬥場面。

誰要是敢偷偷去看沒穿衣服的賈氏,將來是要被街坊鄰裡死戳脊梁骨的!

非禮勿視!人家賈氏是盧俊義的老婆,盧俊義不愛看是盧俊義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看?你若是看了,那麼你就必然是那種心懷鬼胎之人,今後誰還會與你交往?

莫說不跟你交往,就是某天誰家的媳婦閨女失去了貞潔,若是找不到正主兒,那麼你就是最有嫌疑的對象。

街邊眾人都不看賈氏,但是白勝卻不能不看賈氏,因為賈氏就躲在了他的身邊。馬車是最好的遮蔽物,藏在白勝身邊,可以擋住來自多個角度的視線,卻唯獨暴露在白勝的暮光之下,但是這有什麼?她是女的啊!

鐵扇公主在白勝的指點下戰勝了燕青,賈氏沒有半點釋去恐懼的意思,因為她知道盧俊義就在燕青的身後,而當盧俊義出現,並且質問鐵扇公主的時候,賈氏更是嚇得要往車廂裏面躲,壓低了聲音對白勝說道:「這位妹子,可否讓我躲到你的車廂裡?」

白勝正覺得尷尬難耐呢,這情況他很不好辦,若是他也來個非禮勿視,就只能閉上眼睛,可是你一個女人看見沒穿衣服的其他女人閉什麼眼睛?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所以他只能看,在看的同時心裏反覆解釋:盧嫂,兄弟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你的身子,雖然你的身子真的不難看,但是兄弟我若不是有特殊情況,真的就閉上眼睛了,還請多多諒解。

三十多歲的女人若是天生麗質且保養得當,那身材絕對是惹火的,自有一種成熟的風韻散發出來引人血脈僨張,這是二十歲以下的女子所無法比擬的。

當然白勝也算是久經考驗的老司機了,當初韋賢妃那番考驗何等嚴峻?都被他挺過來了,此時的賈氏縱使風韻卓然,但是要與韋賢妃相比就差的多了。

在賈氏提出要進車廂的要求之後,他如獲大赦,「還不快快進去,裏面那隻紅包袱裡有我的衣物,你挑選一套穿上吧。」

與孫二娘分手時,孫二娘為他準備了幾身換洗的衣服,這都是題中應有之義,孫二娘不僅給他準備了一個紅包袱,還給鐵扇公主準備了一個綠包袱,兩人都有換洗衣服才能遠足,這時候的成衣店遠不如後世之多,那種走到哪就買到哪扔到哪的旅行方式沒法採用。

賈氏進入車廂,白勝終於從窘迫中解脫,便繼續關注鐵扇公主,若是鐵扇公主和盧俊義打起來,他就打算繼續指點鐵扇公主來對付盧俊義。

與之前對燕青的想法一樣,盧俊義也是站在他對立面上的人,也需要挨一頓「收拾」。

鐵扇公主不想跟盧俊義理論,寶劍直指對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出招。

如果沒有「趙福金」剛才的指點,她定會像從前一樣隨意出劍亂斬亂刺,但是經過了剛剛這一場戰鬥之後,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在劍術招法上的不足——

之所以說她是「終於意識到……」,是因為從前她一度瞧不起研究劍招的神仙,認為那根本是在做無用功,並不是所有神仙都不曾研究武學招式,研究劍招的神仙也是有的,至少那些從凡間飛升上去的神仙比較喜歡鑽研這個,比如呂洞賓。

所以她此時就不敢貿然出劍,以免出乖露醜,只等身後趙福金說話。

而盧俊義通過剛才的觀察,自然早已看穿了這其中的玄機,深知面前這位綠衣女子的武功平平,但是後面馬車上的紅衣女子卻是一位大行家。

因此在看準了綠衣女子不敢出手的情況下,他並不急於動手,而是沖著馬車上的白勝抱了抱拳,「在下河北盧俊義,人送外號玉麒麟,不知這位娘子來自何處,師承何門?還請告知,在下交遊遍天下,興許和令師也是認識的,若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可就不好了。」

盧俊義這番話語出真誠,他倒不是害怕這為紅衣女子——紅衣女子的見識雖然極其高明,但是這般年紀的女人能有多麼深厚的功力?多半只能紙上談兵。

然而不得不小心的是這紅衣婦人的背景,或者是她丈夫,或者是她師父,必定是當世高手,提前問好了,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他稱呼紅衣女子為「娘子」是有根據的,只因他看見紅衣女子的頭髮是婦人髮式。

白勝的頭髮的確是婦人髮式,是比照耶律骨欲那樣梳成的「傾髻」。

傾髻是自從唐代開始流行的皇家公主髮式之一,尤其是嫁作他人婦的公主,必定梳此髮式,盧俊義雖然對宮廷女子的髮型沒什麼研究,但是婦人髮式和少女髮式的區別他還是懂的。

白勝自然不想跟盧俊義套近乎,就答道:「小女子無門無派,只是看過我家夫君的幾本書,記住了書中的一些內容罷了。」

他這句話恰好回答了鐵扇公主將問未問的問題,令鐵扇公主疑雲頓消,哦,原來她是看了白勝的秘籍,怪不得她說她不曾學武,卻又懂得武功招式,原來是這麼回事。

同一句回答,聽在盧俊義的耳朵裡,產生的想法就大不相同,據他所知,博覽天下武學典籍,近乎對天下武學無所不至卻又不會武功的女子,普天之下只有一位,便是王語嫣,難道這紅衣女子竟然是王語嫣麽?

依據傳聞,算起來那王語嫣現在最多也就是三十六七歲,若是保養得好,看起來二十齣頭也是有可能的。

王語嫣的背景可是非常厲害,不僅與十幾年前叱吒江湖的姑蘇慕容氏是表親,而且跟號稱內力天下第一的大理段皇爺也有很深的交情,這背景不好得罪啊!

於是問道:「娘子娘家可是姓王?」

白勝微笑搖頭,「我不姓王,我姓趙。」

聽見對方回答不姓王,盧俊義就是一呆,心說難道除了王語嫣之外世上又出來一個如此聰慧的女子?等到他聽見對方說姓趙的時候就又是一驚,如今大宋一國之中姓趙的多半是皇室宗親,莫非這女子竟然來自宮廷麽?那就更惹不起了。

白勝卻不管盧俊義心裏怎麼想,目光轉向鐵扇公主說道:「姐姐若是想跟這姓盧的打一場,可以讓他先出手,禦拳館的功夫稀鬆平常,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這話一出口,盧俊義立馬怒了,好嘛,連我的師門都被你侮辱了。

禦拳館的功夫稀鬆平常,可不就是說我盧俊義武功稀鬆平常麽?這是一點後路都不給人留啊!

不論是否會武,天下人尤其是大名府的人都知道他盧俊義武功之高近乎天下第一,而現在卻被紅衣女子說得一錢不值,他若是不打這一場,今後再也沒臉見人。

更有甚者,紅衣女子連同他恩師周侗也說在內了,若是今天不打這一場,日後被師父知道了,只怕被逐出門牆都是輕的,師父最厭噁心性怯懦的徒弟,比如林沖,我可不能跟林沖學。

諸多因素加在一起,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即拉起長袍下擺纏,在腰間打了個結,反手伸向身後:「槍來!」

此時身後幾名僕從已將燕青拖了回去,正站在盧吳二人身後聽令,聞聲便有一人把那桿九轉提顱槍遞了上來。

盧俊義接槍在手,卻聽那紅衣女子還在指點綠衣女子:「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泉姐你雙腳無需著力,跟禦拳館的門下打架無需腳踏實地……」

這話一出,旁邊的吃瓜群眾都不禁爆發出一陣噓聲,只要稍微懂一點武學常識的都對紅衣女子這說法嗤之以鼻,這是什麼說法?腳下不生根,力從何出來?就這打法還敢跟盧俊義打?找死呢吧?

盧俊義聽完這句指點,險些忍不住笑出來,沒錯,他的確很生氣,但是再怎麼生氣也無法抵擋這紅衣女子的無稽之談,腳下不用力是吧?那好,那我就讓你知道腳下不用力是個什麼後果!

想到此處,也不等對手先出劍了,直接擰身一槍刺向綠衣女子的腹部,正是一招中平槍。

武諺有雲:中平槍,槍中王,當中一點最難防!

這一槍他雖隻用了八成內力,卻是分成了八道不同的力矩,無論對手如何格擋以及從什麼角度格擋,都擋不住這一槍一刺到底!

八道內力螺旋交織在一起,便在場中颳起了一股旋風,引得旁觀眾人齊聲喝彩,看不懂槍法,還看不懂旋風麽?這氣勢!勢不可擋!

眾人原本是同情綠衣女子的,但是聽那紅衣女子說話太狂,說得盧俊義一無是處,便覺得對方太瞧不起人了,地方保護思想便油然而生。

大家好歹都是大名府的人,盧俊義就是大名府的驕傲,你把大名府的驕傲給貶得一錢不值,我們豈能再站你這一邊?

旋風飛舞,塵土瀰漫。盧俊義有意顯示他渾厚的內力,這一招集他浸淫多年的槍法之大成,對手用劍格擋根本無效,除非對手身穿寶甲或者練有刀槍不入的硬功。

但即使對手真的刀槍不入,只要她敢按照紅衣女子的指點放棄沉樁坐馬紮根,那麼這一槍也勢必將她轟飛在三丈開外!

鐵扇公主正在琢磨「趙福金」那句話的含義,什麼叫腳下無需著力?手中寶劍殺人跟腳下有什麼關係?

人家神仙使劍用的乃是神識加元力,根本無需從腳下借力出來,不然的話,飛在空中對戰之時如何使劍?

但是眼下她卻必須給人留下凡間俠女的印象,所以就努力去理解「福金妹子」的提示,等到盧俊義一槍刺出,她這裏還沒想明白這句提示是什麼意思。

忽覺身體一輕,雙腳便離開了地面,身體驟然上升,同時向左飄移。

這感覺並不可怕,因為她自己也能做到這一點,而且她更能做到懸在空中久而不落,但是此時她並沒有運用這種禦劍術來致使自己的身體騰空,難道這股力道是對方槍招形成的旋風所攜帶的?

沒等她想明白,只聽身後一聲「刺他左胸!」

指令來了,就無需多想,先刺對手的左胸再說,於是依言挺劍刺出。

這看似毛手毛腳的一劍,卻令盧俊義驚出來一身冷汗,這劍法也忒邪門兒了!

首先女子毫無徵兆地離地而起並且平平飄移就已經令他大吃一驚了,人家根本不格擋!人家飄移!

這飄移恰恰避開了他刺出的那招中平槍,而當這女子一劍刺向他左胸之時,他就更加惶惑不已了,因為他知道此刻他左胸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一處破綻所在!

這一紅一綠兩個女子是怎麼做到的?

他原本認為紅衣女子指點綠衣女子戰勝燕青只是由於燕青的功力尚淺火候尚欠,若是換作自己,對方便絕無可能找到破綻,哪想到實戰一起,自己也和燕青一樣,對方這尋找破綻的本領簡直近乎神技!神乎其神!

沒有人注意到馬車駕駛員位置上紅衣女子的一雙手,那雙手五指箕張,似乎正在抓著虛空裏什麼看不見的物事。

沒錯,白勝是在擒龍控鶴。

指點鐵扇公主對付燕青隻隨便指點就行了,但是指點鐵扇公主對付盧俊義就沒這麼簡單,因為這不僅僅是抓住破綻刺出一劍的問題,在刺出一劍之前,首先要避開盧俊義凌厲的槍勢。

他已經看出來鐵扇公主絲毫不懂武功,那麼盧俊義這一槍如何避過?當然,即使避不開這一槍,在芭蕉扇的護持之下也是毫髮無傷的,但若是那樣應對,這反擊的一劍也就談不上了。

他讓鐵扇公主雙腳不可著力,就是打算用擒龍控鶴來左右鐵扇公主的身形,芭蕉扇可以抵禦一切物理攻擊不假,但是他這擒龍控鶴卻不是攻擊,也不會對鐵扇公主的身體構成傷害,所以芭蕉扇對此置之不理。

龍是神龍,鶴是仙鶴,擒龍控鶴的最高境界便是擒控神仙!白勝在幫助鐵扇公主的同時,也掌握了對付鐵扇公主的辦法,真要是某天兩「姐妹」之間翻了臉,打起來之前我就先擒了你再說,讓你掏出芭蕉扇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說刺向盧俊義左胸的這一劍,在他整個的操作之中純屬旁枝末節,微不足道罷了。在萬山荒谷裡獨孤鴻對戰王慶手下第一猛將杜壆的時候,白勝便領悟了卓氏八劍中破槍式的精髓。

破槍式,破盡天下一切長槍。更何況不論是在延州城的宋夏擂台上還是在陷空島,盧俊義的槍法白勝不止看過一次?

對白勝來說,找出盧俊義的破綻要比找出燕青的破綻容易得太多,因為他幾乎掌握盧俊義所擁有的全部武功。

他需要做的,僅僅是讓鐵扇公主躲開盧俊義的攻擊就是了,就是這麼簡單。

旋風並未因為鐵扇公主的飄移而休止,也沒有因為盧俊義的長槍使老而消失,白勝一邊擒控鐵扇公主對敵,一邊用武魂和星辰內力在那股旋風的發生地悄悄地加了一把火,那旋風由此變得更加聲勢浩大,大有升級為龍捲風之勢,隻嚇得街邊吃瓜群眾連連後退,恨不能躲到兩側的商鋪裡去看這場熱鬧。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掌控在紅衣女子的手中,而在旋風瀰漫之中,有那麼一部分人看清了綠衣女子隨風飛舞,也認為她是被旋風颳了起來,不會產生任何懷疑。

懷疑者只有盧俊義,我這一槍隻用了八成內力,能颳起這麼大的風麽?

但是現在不是考慮旋風強弱的時候,現在他必須正確應對綠衣女子刺來的一劍,這一劍實在是太難防了。

躲避已經不用想了,對方找準了他的重心,從而刺在左胸這個位置上,就是讓他調整重心都來不及。

重心都來不及調整,如何能夠左右移動?(會踢足球且善於過人的朋友最懂這個道理。)

再說後退,後退也不可能。因為他這一招中平槍雖然分為八道力矩,卻終究匯聚成向前的攢刺。力矩可以偏左偏右偏上偏下甚至偏向左下左上右下右上,卻唯獨沒有向後的作用。

此時槍勢已老,正是舊力將盡而新力未生之時,停下前沖之勢原地拿樁站穩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後退絕無可能,後退是下一瞬的事情。

不能躲,不能退,雙手又擰著提顱槍刺在了空門,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抵擋這匪夷所思的一劍?

如果盧俊義就此中劍負傷,那麼他這天下槍棒無雙也就是徒有虛名罷了,大宋的武林弱到這種程度了麽?讓一個浪得虛名的人物來號稱絕頂高手?

事實絕非如此,盧俊義不愧是盧俊義,他真就能想出辦法來,在千鈞一髮之際,雙手陰陽把一較勁,硬生生擰斷了手中那桿九轉提顱槍。

可惜這桿傳自隋唐名將尚師徒的寶槍,沒能折在屠龍手孫安的手上,也沒能折在西夏國師松巴的手裏,竟然被盧俊義自己擰成了兩截。

前半截帶槍尖的毫無作用,但是後半截槍桿卻變成了一根短棍,在對手刺來的劍身上輕輕一撥,這一撥用的乃是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妙到毫巔,竟將寶劍撥開了尺許,從他的左肩刺過,隻將他的長袍刺了一個窟窿。

這一劍險到了極處,卻仍舊未能傷到他半寸肌膚!

不僅沒有受傷,而且他的短棍在撥開了長劍之後立馬投入到反擊之中,斜打綠衣女子的右肩,這一招在短棍套路中有一個名字,敲山震虎!

通常情況下,只要這一棒打中,對方肩胛骨琵琶骨立時粉碎,右臂立即喪失行動能力,非但無法繼續出劍攻擊防禦,就連寶劍都無法拿在手中,必定脫手落地。

槍棒天下無雙這美名說的可不僅僅是一桿槍,棒上的功夫同樣出類拔萃!

這一幕兔起鶻落,就連白勝看了都不禁暗暗喝彩,對盧俊義的功夫大加讚賞,但是你盧俊義武功再高又能怎樣?遇見我白勝就只能自認倒霉。

在短棒即將砸在鐵扇公主右肩頭的那一瞬間,他手上擒控之力迅即回縮,鐵扇公主的身體就彷彿是一隻風箏,被放風箏的人扯緊了線頭,不可思議地倒飛而回。

盧俊義一棒掄空,只剩下目瞪口呆,這……這也可以?

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一聲「刺他右肋!」頓時嚇得雙腿發軟,沒錯,他這一棒砸出去的同時,身上僅有的破綻就是右肋,這紅衣女子怎麼好像熟知我的武功一樣?

只不過他隨即就啞然失笑,暗罵自己太不爭氣、已被嚇成了驚弓之鳥——對方明明已經倒飛而回,如何還能刺到自己的右肋?此刻兩人相距足有兩丈開外,除非對手飛劍來刺。

別說盧俊義先驚後喜,隻說這邊白勝也在琢磨這件事情,沒錯,右肋就是盧俊義此刻的唯一破綻,可是鐵扇公主已經被自己拽風箏一樣地拽回來了,要想刺到盧俊義的右肋,還需把鐵扇公主再推回去,但是這一拽一推與旋風的風向截然不同,鐵扇公主就會發現她身體的騰空另有原因。

同時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一拽再一送,大有錯失戰機的可能,戰機稍縱即逝,等鐵扇公主飛回到盧俊義的面前,那破綻也差不多被盧俊義防住了,就不再是破綻。

當然,在鐵扇公主飛回去的時候,自己完全可以根據盧俊義的下一招出手來指點鐵扇公主刺向他新生的破綻,但是這句「刺他右肋」就徹底作廢了,這就多多少少顯得「福金妹子」的指點有些瑕疵。

就在他稍一猶豫要不要把鐵扇公主推送回去這一瞬間,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鐵扇公主的寶劍果真脫手飛了出去,那寶劍飛得並不很快,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控制一般,準確地刺向了盧俊義的右肋!

鐵扇公主是誰啊?人家本來就是介於妖精和神仙之間的女子,豈能不懂得禦劍飛劍之術?只是一開始考慮到使出這樣的手段未免會遭到福金妹子的懷疑,所以遲遲不肯動用。

而到了這一關鍵時刻,正好福金妹子指點擊刺盧俊義的右肋,而自己距離盧俊義又過於遙遠,料想福金妹子的意思必是讓自己脫手擲劍傷敵,看來凡間劍法之中也有這麼一招,那麼何不趁機使一下禦劍飛劍之術呢?

鐵扇公主有一件事沒有猜錯,她這一劍,在塵世武林之中的確有一個名目,叫做天外飛仙!

這招天外飛仙相傳為白雲城主葉孤城所創,只是在白雲城主之後便即失傳。多年以來雖然也有許多人想要練成這一絕世劍招,卻往往畫虎不成反類犬,其中練得最好的一人此時尚未出生,那就是數百年後的神劍仙緣穆人清,只不過這一招到了穆人清的手裏也已經改了名字,叫做天外神龍。

拋開數百年後的事情不說,隻說這招天外飛仙,早已成為武林絕響,不料今日卻在鐵扇公主的手中重現,白勝滿心欣慰,盧俊義右肋洞穿。

鐵扇公主雖然不知道盧俊義在凡間武林中有多大的名頭,但是連勝兩場也不禁心中喜悅,這一得意就不免忘形,竟然沒有想到應該走到盧俊義面前徒手拔劍回來,隻一招手,就收回了飛劍,轉過頭來看著「福金妹子」,一臉的興高采烈,「這賈氏我要帶走,妹子你不會介意吧?」

白勝隻當沒看見她收回飛劍這一幕,笑道:「小妹自然沒有怨言,正好日前小妹疏忽了一件事,竟然忘記留下一個伺候咱們姐妹的僕婦,就讓賈氏辛苦一下好了。」

嘴上笑語相和,心中卻在暗凜,嗯,她這手禦劍的功夫還得防著點。

忽然間龍雀神刀傳來一道信息進入識海:「兄弟,注意啊,我看你對這小草有點那方面的意思,別忘了,人家可是與你有殺子之仇!千萬別想太多,如果真想找一個仙女為伴,你還是去找九天玄女為好。」

白勝便即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我啥時候對鐵扇公主有意思了?就是感激她的草本精華治好了我肩頭的傷口,略盡綿薄報答一下,盡量爭取不欠人家的人情罷了,怎麼可能有其他的想法?

哼,沒有最好。龍雀神刀簡短地回了一道信息就沒了動靜。

旋風已住,真相大白,沿街兩側的吃瓜群眾目瞪口呆,什麼?盧員外竟然敗了?還負了傷?這怎麼可能?

不管可能不可能,事實都擺在眾人的眼前,於是人們對這一綠一紅兩個女子產生了深深的畏懼,再也沒人敢正眼看她們,唯恐惹怒了這兩位女俠,給自己招災惹禍。

就是一向一肚子壞水的吳用也悄悄藏在了盧府下人的身後,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那個紅衣女子看向他的眼神不善,可別再指揮那綠衣女子來殺我啊,我這武功才是真正的稀鬆平常,夠不上跟你們相鬥的資格。

鐵扇公主沒有殺人的意圖,眼見事情已經擺平,便即走回馬車,剛剛坐在白勝的身邊,忽聽遠處一陣蹄聲急驟,一個人連聲喊著:「行人閃開,在下乃是盧員外的師侄,奉師祖之命前來傳訊。」

他這喊聲只是唯恐有人不知快馬將至,突然竄至街心罷了,早在剛才燕青追殺李固的時候,街上眾人就都躲在了兩邊,這條大街早已空曠。

「盧員外在這裏!」

盧俊義本人一臉灰敗,無顏面對鄉親父老,捂著傷口無話可說,盧府的下人卻感到來了救星,有人傷了老爺,老爺的師父周侗可不是好惹的!連忙呼喚那騎士過來。

那騎士聽了之後更增馬速,連喊了兩聲「駕」,便來到了盧俊義的附近,遠遠看見了盧俊義,立即滾鞍落馬,一溜小跑到了跟前,「盧師伯,師祖命我送信給你,命你看信之後即刻動身前往嵩山少林寺……」

說到半途,才看見盧俊義捂著右肋,手指縫仍有鮮血汩汩淌出,不禁大驚:「師伯你這是怎麼了?」

盧俊義不理來人,抬頭看了看馬車上的一紅一綠兩名女子,見她們沒有繼續糾葛的意思,便擺了擺手道:「回府,有什麼事回府再說。」

盧府的後門就在此處不遠的街邊,看著盧俊義一行人離去,白勝就忍不住要想,周侗讓盧俊義去少林寺幹什麼?當和尚麽?

只不過這事兒與自己無關,眼下還是要妥善處理鐵扇公主這檔子事才是最要緊的,剛剛想到此處,鐵扇公主便已催促道;「妹子你在想什麼?咱們走不走啊?」

「啊,走,當然走。」白勝驟然驚醒,輕輕揮動馬鞭,馬車便即啟程,不多時便已穿城而過。

離了大名府,往南不遠就是南樂縣,南樂縣已經屬於河南地界,白勝和鐵扇公主以及賈氏在南樂縣一家客棧住了一晚,要了兩間上房,賈氏一間,「姐妹」倆一間,又是一夜同床共枕,一夜同床異夢。

由於進入南樂縣境已是夜晚,沒人看見這傾國傾城的「兩姐妹」便沒有發生什麼事端,第二天一早,兩主一仆繼續趕著馬車上路,趕車的已經換成了賈氏。

白勝不知道周侗命令盧俊義去幹什麼,鐵扇公主卻是能夠猜到的。少林寺大發武林帖,要召集天下武林人士對付白勝,想必這盧俊義和盧俊義的師父也在少林寺的邀請之列,於是想到或許少林寺組織的「滅鼠盟」很快就會成形。

考慮到或許白勝會直接前往少林寺去救丁春秋的兒子,便不想再節外生枝耽擱時間,在吩咐賈氏趕車的同時,車廂的門簾和窗簾也不再挑起。

按理說賈氏的姿色遠遜於鐵扇公主和內力易容的白勝,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滋擾,但是當馬車進入衛縣縣城的時候卻遇見了事情。

「喲,這趕車的娘子生得好生俊俏!」一個輕浮的聲音響在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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