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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大宋》第一二四五章 少年三俠
白晟名叫白晟,卻不是叫做白給。

他好歹也是練過紅拳幾十年的人物,一身武功雖然還比不上十七年前的豹子頭林沖,但是在汴京武林也絕對算是一把好手,如何看不出這個女子金鈴索的厲害?當即側身作勢,使出一套紅拳禦光,雙拳砸在兩隻金鈴上面,將金鈴震蕩飛遠。

同時口中叫道:「來人!把這個不識抬舉的賤人拿下!」

沒等他說完,席間已經站起來八名和尚,如同八座鐵塔一般,只見這八名僧人飛身而起,落下之時已經將那少女團團圍住,其中一僧叫道:「白衙內莫慌,這妮子交給我們了!」

席間有人識得這八個和尚的來歷,低聲說道:「少林寺的八大金剛出手,這小姑娘必輸無疑。」

卻聽白晟冷笑道:「好!只要你們把她拿下,本衙內就送給你們八個美女!」

和尚們紛紛笑道:「多謝白衙內慷慨!」說話間一齊往中心逼近,就彷彿八面鐵牆一般壓向那位紅衣新娘子,封住了所有方向,那女子再無逃脫的可能。

那女子卻毫不慌亂,一雙銀白色的手套連連抖動,兩條金鈴索如同閃電一般,遍襲八名僧人的前胸要穴,只聽叮叮叮叮連續八聲脆響,就彷彿那金鈴打中了鐵牆一般,再看那八名僧人全無異狀。

其中一名僧人哈哈笑道:「小娘子,你這是在給佛爺撓癢癢麽?」

「少林金鐘罩!」旁邊的桌席上有人脫口而呼。

果然是少林金鐘罩。一旁觀戰的白勝當然認得這些和尚的武功路數,他只是有些奇怪,為何這少女捨棄了凌厲詭異的逍遙折梅手和大氣恢宏的天山六陽掌不用,偏要用這樣一對軟兵器對敵。

要用這種金鈴索破解金鐘罩,那的確就是撓癢癢,甚至可以說是隔靴搔癢,全然沒有效果,很顯然,這個少女的內力並不足以令她隔物傳功打透八名和尚的橫練之身。

眼見那八名和尚已經到了少女的身周五尺之內,接下來就是少女受辱之局,白勝就有了出手幫助的想法。

他本來不願意親自動手對付這樣八名和尚,別說是這種號稱八大金剛的凡間武者,就是西天雷音寺那八個真正的金剛又如何?照虐不誤!

他原本覺得這少女應該能夠打得過這八個少林僧,卻沒料到這少女武功竟然頗為不濟,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再不出手,一來對不住自己的俠義之心,二來若是這少女跟李清露有什麼關係,自己便是對不住李清露的一番照拂之恩。

正要出手之時,忽見那少女的身形陡然凌空拔起,那八名和尚的鐵壁合圍便落了空,不僅落空,而且彼此撞在了一起,形狀頗為狼狽,那少女人在空中,又將金鈴索打了下來,卻是專打和尚光頭上的百會穴。

打百會也沒用啊,白勝不禁搖頭,但凡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橫練功夫都有一個必練絕技,叫做油錘灌頂。什麼叫做油錘灌頂?其實就是鐵頭功。

人類的頭骨本來就是最堅硬的骨骼,再加上橫練,就更是堅硬無比,若是能將百會穴打透,那麼全身各處穴道均能打透,所以這少女眼下的打法看似飄逸靈動,其實卻是徒有其表,註定了徒勞無功。

或許唯一值得肯定的是這少女靈動的身法和出色的輕功,可以令她在短時間內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她畢竟不是鐵扇公主那樣的仙女,無法長時間懸浮,一旦落下,必將重陷困境之中。

就在此時,忽聽旁邊一張桌子上有人喝道:「朝英莫慌,我來幫你!」

隨著語聲,一個少年躍在空中,手中提著兩柄銀色大鎚。

這兩柄大鎚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那鎚頭方方正正,共有八個稜角,碩大有如西瓜,怕沒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再看這少年的長相,只見他雙眉如劍,目似朗星,生得英武俊秀,令人不得不暗贊一聲:好一個少年驍將!

這少年尚在空中,已將雙錘掄起,落下時帶著一股強烈的勁風,隻壓得四周桌席上的碗筷都顫動起來。

一錘對準了一個油光鋥亮的禿頭,泰山壓頂一般砸了下來。

那兩個和尚自然是識貨的,知道這八棱亮銀錘的厲害,哪裏敢用腦袋去接?別看他們都練過油錘灌頂,卻沒嘗試過這麼大的油錘,更何況這使錘的少年分明擁有極強的內力,若是真用腦袋接了,只怕腦袋就得變成西瓜,而且是被砸爛的那種。

然而想要躲閃卻也來不及了,這從天而降的大鎚就如同玄鐵重劍那種大巧不工的打法一樣,其勁力已經封鎖住前後左右四周退路,便只能挺起雙掌去接。

只聽「喀喇、喀喇」兩聲響起,兩名和尚的手臂均被亮銀錘砸斷,軟塌塌耷拉了下去,不過這四條手臂的折斷也不是全然無功,終究是將這兩柄大鎚接了下來,保住了腦袋i不致開花。

旁邊的六名和尚見狀頓時目露凶光,立馬衝過來四個圍住了少年,掌劈指戳,使的竟都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武功,將那少年打了一個手忙腳亂。

什麼叫做雙拳難敵四手?眼下這少年的困境便是最好的說明。雖然他兩柄大鎚威勢非凡,出其不意之下凌空下擊佔了大大的便宜,但是當他站在四名和尚的包圍之中,再想像剛才那樣一招退敵就不可能了。

少林七十二絕技豈同反響?

「嶽雲!你來幹什麼?我不用你幫!」此時空中那名被少年稱作「朝英」的少女也已落下,雖然口中說著「不用你幫」,但是事實卻與少年站了個背靠背,替少年接下了兩名和尚的進攻。

此時少林八大金剛之中已有兩名斷臂離場,戰況變成了六名和尚圍攻嶽雲和朝英的局面,別看朝英這邊多了一名悍勇的嶽雲,情況卻仍不樂觀。

由於朝英靠在背後,嶽雲的大鎚無法橫掃周圍,由於替嶽雲防禦背後,朝英也不能再次縱身空中,兩人這一背靠背等於是各自掣肘了對方的長處,一時之間被六名少林僧攻得苦不堪言,眼看就要中招落敗。

就在此時,忽聽旁邊一聲朗笑,有人說道:「六個老禿驢欺負兩個小孩子,也不害臊麽?」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角落的一桌站起來一名年輕的道士,這道士看上去比那個叫做嶽雲的少年大一些,卻也大不了多少,生得同樣英俊,反手從背後抽出一柄青鋼劍,說話間便已躍至場中。

躍入場中卻並不進入六名和尚的包圍圈,而是在六名和尚圍成的圈外遊走,那柄青鋼劍卻如同一條靈動的遊龍,分襲六名和尚的後背,劍尖刺出之際,帶起一聲聲破空銳嘯,顯是內勁不俗。

和尚們不必回頭,隻一聽這劍氣破空,便知道不是金鐘罩能夠防住的,一時間紛紛側身過來,同時面對圈內圈外的三名敵人。

如此一來,圈內的朝英和嶽雲危境立解,登時全力反攻,反將六名和尚打了一個手忙腳亂。

白晟在一旁看到這個情景,頓時怒不可遏,叫道:「反了反了!來人啊,給我把這兩個不守王法的小子亂刀分屍!」

白家辦酒席,來賀喜的武林人士絕不僅僅是少林寺的八大金剛,其他巴結權貴的門派人物大有人在,這些人早就想當眾表現一下自己,以便將來得到韋白兩家的賞識,這時候聞聽白晟一聲令下,立馬撤去了桌椅,紛紛加入戰團。

除了這些武林賀客之外,更有白家的護院家丁、汴京府的衙役捕快加入了戰圈,不僅如此,而且白晟已經示意手下去調撥城內兵馬了。

即使用不著正規軍也能將這兩男一女擊殺生擒,也要趁機顯示一下白家在汴梁城內的權勢!只有能夠調動兵馬,才是真正的有權有勢。

如此一來,整個白樊樓的一樓都要變成戰場。只有白勝就坐的那張桌子沒人行動,因為這張桌子旁邊的人已經被白勝控制住了。

白勝端坐不動,甚至都沒有看向戰場,他的武魂明察秋毫,這座樓裡的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監控,此時此刻,他既想看看這個世上到底有多少趨炎附勢之徒,也想看看這一道一俗一女三個年輕人在重圍之中如何應對。

基於這個想法,他反倒不急著立即出手了。

場面上已經變成了近百人圍毆三人,嶽雲、朝英以及那名道士已經全然落在下風,三個人形成了一個背向的三角,仍在咬牙苦鬥,出手全都是拚命的招數,沒有一個露出懼色,也沒有一個露出半點求和的意思。

寧可打死,也不向這些黑惡勢力低頭!

韋賢達站在白晟的旁邊,不屑地看著圈中苦苦掙扎的兩男一女,說道:「這三個小娃娃真是不自量力!就這點本事也敢來汴京砸場子?這不是找死麽?」

白晟就比韋賢達更加狂妄,聞言說道:「何止是這三個小傢夥?就算整個天下武林,又有哪個人敢到汴京城來找事?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話一出口,眾賓客中那些不會武功的便都紛紛出言附和,「白衙內所言極是,韋國舅所言極是……」

大廳中一時間諛詞如潮,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嶽雲、朝英和那年輕道士一方說話,不僅不為這三個即將敗戰身死的年輕人說話,就連一點同情的意思都沒表示出來,彷彿這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真的該死一般。

說話間,場中三個年輕人終於支撐不住了,朝英忽然收了金鈴索,隻以那雙帶著白手套的手抵擋面前攻來的拳掌刀劍,說道:「小女子姓林名朝英,敢問道長如何稱呼?今番連累於你,待到九泉之下也好記得道長拔劍相助之恩。」

那道士卻將手中長劍舞得更加嚴密了一些,答非所問道:「林姑娘不必擔心,貧道這就捨命殺開一條血路,咱們三個一同往外沖,沖不出去再說其它!」

嶽雲卻已經疲憊不堪,雙錘已經舞得不夠靈動,微帶喘息道:「看這樣子,咱們今天是沖不出去了,死在一起也好!在下姓嶽名雲,道長你何必吝於相告?莫不是有難言之隱麽?」

武林之中往往有些人不以真實姓名示人,其原因多種多樣不一而足,但終究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就往最簡單了說,怕出事連累家人就是一個最合理的理由。

那道士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難言之隱?也罷,我王重陽今天就跟兩位死在一處罷了,但是這臨死之前不沖一下終究心有不甘……」

他這算尚未說完,與他對面相搏的一名和尚就冷笑道:「沖?你能衝到哪裏去?這天下都是大金國的天下,這汴梁都是韋白兩家的城池,跑到哪裏沒人收拾你?」

另一個和尚緊接著嘲諷道:「還說什麼汴梁天下?他們連這白樊樓都沖不出去了!就讓他們臨死之前吹吹牛皮好了……」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笑聲中滿是對三個少年男女的嘲諷。

忽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為什麼要衝?重陽朝英嶽雲,你們三個就在這裏打,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間誰能動你們三人一根汗毛!」

這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也聽不出來自何方,就這麼突兀地響起在大廳之中,卻能令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縱使是哄堂大笑也難以掩蓋它的清晰。

眾人聞聲倒也沒什麼恐懼,只是好奇地想看看這個說話之人身在何處,看看這個說話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敢說出如此狂妄的話語。

就是林朝英、嶽雲和王重陽三人也露出了不信的神色,沒錯,這人的傳音之術很是高明,但估計也不過是昔日四大惡人段延慶的那種腹語術罷了,沒什麼太大的用途。

留在這裏不往外沖?還能不損一根汗毛?這未免太過狂妄了吧?就是傳說中那位連神仙都敢殺的白勝也沒有這個本事!

人人都覺得這個說話之人太過狂妄,卻只有韋賢達和白晟兩人同時哆嗦了一下,彼此互看時,發現對方的眼神裡滿是恐懼,不用問也知道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麼——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難道真的是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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