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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大宋》第三七三章 青玉案、元夕
趙福金這一句詢問過後,人人都把目光投向輪椅上的白勝,想聽白勝如何回答。

只不過還沒等白勝回答,周琴卻先笑了出來,譏諷道:「武狀元居然也敢說詩詞皆通?既是詩詞皆通,為何不見大作出爐?」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人群一陣騷動,人人都在心中驚嘆:這周琴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如此戲謔白勝,這不是找死的節奏麽?

周琴所言固然是在場眾人心中所想,但是沒人敢像他一樣說出口來。

人人隻道周琴膽大包天,卻不知他和他老子周邦彥一脈相承,都是膽大妄為之人。

周邦彥是什麼人?公認的當世婉約詞第一人!才華橫溢,說他作詞作曲當世第一也不為過,如同後世羅大佑一樣的人物,音樂教父般的存在。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有一顆包天色膽!

這一世,若非白勝在梁山泊附近救了李清照,歷史的車輪沿著另一世的軌跡滾動下去,周邦彥就會睡了趙佶的情人李師師!與趙佶、燕青成為一個眼兒的連襟兒。

老子是敢跟皇帝爭情人的存在,兒子又能差到哪裏去?他敢於當面嘲諷白勝,是因為他吃定了白勝沒法翻身。

惱羞成怒當場發飆?你白勝不敢!皇帝在這呢,今夜你只要做不出經典佳句來,就只能認栽!

記恨在心事後報復?事後我娶了茂德帝姬在手,你敢報復我就是報復皇帝的女婿,皇帝會讓他女兒守活寡麽?

他甚至不怕白勝當場跟他拚命,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生活都無法自理,一命換一命?你怎麼換?你還能過來咬我啊?

更何況,白勝是即將西征之人,死在疆場的可能性遠遠高於生還的可能。大宋打西夏這麼多年都沒能贏了,當初的戰神狄青都沒能獲得戰爭的勝利,憑啥你一個殘廢去了就能生還?

他這譏諷過後,眾人在驚駭的同時均覺精神一振,好戲開場了!

人人都在期待白勝如何應對,人們也想看看,都說不能得罪白勝,那是以前。而得罪現今的白勝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然而白勝卻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周琴嘲諷的不是他一樣,就在眾人愕然之際,樓上樓下同時有兩個女聲在為白勝打抱不平了:

「你急什麼?你以為白勝像你一樣淺薄、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他沒有作詞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他作出來就肯定比你作的好!」

這話是趙福金說的,雖然心裏沒底,但是她打定了主意鐵了心,只要白勝作出詞來,她就死認白勝作的好就是!

至於別人的評價又算的了什麼?白勝又不是娶別人。

另一個女聲卻是發自李師師,卻比趙福金說的話更不講理:「在我心目中,白勝就是當世第一詞人!誰都比不過他!」

她這話說的聲音並不太響,又被趙福金的聲音干擾了,以致於二層上的趙佶沒有聽清,但是下面卻有不少人聽見了,紛紛互相打聽:這美女難道是白勝的妻子麽?不然為何如此力捧白勝?

就有人說道:「這位是李清照的學生,鎮安坊一處青樓裡的姑娘,名叫李師師,從不接客,背景極其強大……」

樓上趙佶沒有聽見李師師的說話以及下面眾人關於李師師的議論,他眼見女兒如此鍾情白勝,心頭益發不悅,瞪了女兒一眼,製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隨後起身走到欄桿處,沖台下白勝問道:「白愛卿,為何不見你的詞章?你若是再不表現才藝,朕就認為你是放棄競爭了。」

白勝到底行不行,不是靠趙福金或者別的什麼人去說的,終究要拿他的作品來說話。

皇帝親自詢問了,白勝就不能不理,答道:「回官家的話,微臣早有成竹在胸,只是想要禮讓他人罷了,臣的詞作必須要留到最後發表。」

這話一說,眾人俱是一陣驚呼,因為他們想起了白勝在大校場考武舉的情景。

在大校場舉重射箭的時候,白勝也是這樣靠到最後才獻技的,而且能夠力壓群雄,白勝的風格一貫如此,只是,難道說他真的能作出什麼經典名篇不成?

這似乎不太可能啊!或者乾脆把似乎去掉,直接就是不可能!

眾人驚疑之中,白勝卻沒說完,他把聲音稍稍抬高了些說道:「茂德帝姬,不必為我爭辯什麼,他不配與我相較!」

這話一出口,頓時引得眾人哄然大亂。

太狂了!周琴的滿庭芳與李清照的永遇樂都不分軒輊,你說周琴不配與你相較,豈不是把李清照也蔑視了?

最受不了的就是周邦彥父子,這爺倆臉都氣青了,身子都在哆嗦,只因皇帝在與白勝對話,所以無法立即出言反擊。

趙佶也覺得白勝太過分了,就算朕依賴你治病,你也不能狂到沒邊吧?當即臉色一沉,說道:「那你就速速作詞出來,讓朕聽聽你的大作!」

白勝笑道:「既然如此,微臣就獻醜了,殘疾人手不能書,唯有口佔,官家請聽好,這是一首青玉案,名為元夕……」

眾人聞聽至此,盡皆驚訝萬分,敢情白勝還真敢作詞啊?當下盡皆屏住了呼吸,想聽聽白勝能作出什麼佳句來。

就是周邦彥父子也都神情一肅,做好了挑毛病的準備。

只聽白勝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

「好!此句應景之極!」喝彩的是趙楷,他是知道妹妹趙福金和白勝交往的過程的,且被妹妹的真情所打動,因此打算力挺白勝一把。

但是力挺歸力挺,白勝必須拿得出東西來才行。這一句「東風夜放花千樹」除了深合青玉案韻律之外,的確是應景到了極處。

不僅趙楷喝彩,別人也都深以為然。

因為今夜恰好是東風吹拂,鰲山上的掛著彩燈的樹木又如同開放了千百朵奇花。

白勝的吟哦仍在繼續:「更吹落、星如雨。」

這一句就更是應景,一則滿城的煙花升至天空灑落下來,如同下了一陣陣星雨;二則此際天上的星星大部分已然被飄來的雲彩隱沒,隻留下一枝上弦月,就好像被東風吹得落向了大地。

這一次有狄烈帶頭鼓掌,眾人又是一番喝彩。

「寶馬雕車香滿路。」

此句依然應景,寶馬自是白勝的那匹玉獅子,雖然白勝坐了輪椅,但是玉獅子始終對他不離不棄,此際玉獅子正與趙佶的寶輦並排停在山路之上。

趙佶的寶輦是沉香木所製,天然散發香味。

所以就是趙佶都忍不住贊了一聲好。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這一句還是應景。山下的勾欄裡有悠揚的鳳簫聲四處回蕩,上弦月如同轉動的玉壺,表面有陰影覆蓋,深夜的街道上有舞著魚龍燈的人群在笑語喧嘩。

詞到此處,眾人已經被白勝這絢麗的詞章所陶醉,美!實在是太美了!

就是周邦彥父子也都懵逼了,爺倆不禁面面相覷,這……這也挑不出毛病來啊!

非但挑不出毛病,而且人家這詞句比咱家的高啊!嘴上不說,心裏能不知道麽?

猙獰的青銅面具之下,白勝炯炯的目光掃過一眾帝姬,「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

他最終把目光定格在燈光幽暗的人群一角,凝視在李師師的臉上,輕輕道: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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