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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大宋》第五一四章 誰的本領更大?
那軍官聽方金芝喊出了白勝的名字,當即信了八成,高喊道:「都別打了!是自己人!」而後騎了戰馬匆匆向西馳去。

這軍官是這幾百騎兵的一個都頭,都頭都發話且帶頭跑了,誰還願意繼續打下去?這場戰鬥進行到現在,人人都已經看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來搶女人,這是送命來著。

當即數百騎兵呼啦啦走了個乾淨,隻留下河畔四五十具屍體,這四五十隻冤魂就這麼埋骨在漫漫黃沙之中,也沒誰覺得惋惜,自古以來參與征戰的士兵就是這樣命運,今天不死早晚也得死。

段正嚴等人就覺得很是驚異,怎麼就成了自己人了?

他們這些人全神貫注地和敵人交戰,沒有人注意到發生在河畔駱駝車旁邊的事情。

收攏了部下點了點人數,發現己方死了兩個衛士,重傷兩個,輕傷七人,二比五十的戰績足以令人驕傲。

但人們更關心的還是河畔這邊發生了什麼,不論這裏是誰,用了什麼方法令敵軍退卻,都等於是救了所有人一命。

剛才有人隱隱聽見方金芝說有什麼聖旨,但是他們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西夏皇帝的聖旨如何能管得了大宋軍隊?

人們不好意思詢問方金芝,也不好意思去打擾車廂內的白勝,鍾靈最是好奇,就跑到了曉蕾那輛車廂旁邊,撥開了兩具腦袋尚且鑽在車廂裡的宋兵死屍,詢問曉蕾剛才的經過。

曉蕾說道:「是那位蕭姑娘退的敵,但是她怎樣退敵的我也很是困惑,只聽她說她有聖旨,讓大宋的主將前來接旨。」

鍾靈習慣性地皺了皺她那小巧玲瓏的鼻子,就回身過來詢問方金芝,她覺得她跟白勝一家人關係比較融洽,就算問不出什麼來,也不至於被人甩了臉子。

方金芝當然不會對鍾靈甩臉子,她就等著段正嚴身邊的人來問呢,當即帶著笑音反問了一句:「不是有人說我們家白相公在西夏以外的疆域裏沒有本事麽?我家白相公就想讓某些人看看他的本事。」

鍾靈聞言一愣,但隨即就明白人家這是沖著木婉清來的,不禁責怪地瞥了木婉清一眼,意思是你看看,這打臉來的多快?

木婉清經過一場激烈的拚殺,此時胸膛尚在波峰浪谷的劇烈起伏,原本對二比五十的戰績很是驕傲,因為這裏面有她殺掉的七八名敵人,但是聽了方金芝的話之後,臉色就變得很是難看。

難看又能怎樣呢?形勢比人強,別管人家用的什麼法子,人家就是把大宋的軍隊喝退了。

雖然她很想再強辯幾句,但是她更清楚的是眼下危機並未完全消除,轉眼間大宋的大軍全線壓上之時,己方能否逃脫還要拭目以待。

萬一這白勝一家真的有本事令大宋軍隊住手,此時再把他們往死裡得罪可就是大大的不智了。

她脾氣大歸大,卻不是傻子。

眼見木婉清低下了頭,方金芝就覺得很爽,對鍾靈說道:「我們家相公跟大宋的皇帝比較熟,當初曾經當著皇帝的面把韋賢妃扛在身上當兵器耍,大宋的皇帝都沒說要治他的罪,不像某些人,覺得自己金枝玉葉的,走路不小心碰上了還要喊打喊殺的……」

眾人聽了這話均覺駭異,韋賢妃艷名遠播,是當今宋國皇帝趙佶最為寵愛的妃子,這事就是大理國的后宮也多有所耳聞,白勝居然能當著皇帝的面如此耍弄韋賢妃而不獲罪,這簡直匪夷所思。

但是方金芝言之鑿鑿地卻又不像是在說謊。

「從大宋皇帝手裏弄一道聖旨算什麼大事?我家相公閑話一句罷了。你們不信?不信可以去汴京城打聽打聽,看看我說的這些事情是否是真的。」

說話間,宋軍大隊人馬已經從西面壓了上來,眾人益發忐忑,都想看看白勝能否如同他家丫環所說讓宋軍的主將前來拜見。

卻聽城頭上有人喊道:「白相公可在?卑職不知白相公去而復返……」

眾人回頭看去,卻是李景思在城頭箭垛旁邊喊話,同時城上有兩個吊籃垂了下來,吊籃裡坐著兩名西夏軍士,這兩名軍士抬著一架雲梯。

「白相公還請恕罪,卑職不敢放下弔橋,以防敵軍趁機攻城,就隻好請你們用這雲梯過來,過來之後再乘坐吊籃蹬城……」

「不必了!謝謝你了李大人!」方金芝朗聲回話。

「我家相公自有辦法阻止敵人為難我們,同時我家相公還讓我轉告與你,他會勒令大宋的主將,讓他們圍在城外做做樣子,一旦軍糧耗盡便即退兵,絕不會發動攻城戰役。」

這話一出口,城上城下的人們都驚了,這得是多麼牛逼的人物,才能號令大宋軍隊隻圍不攻、敷衍戰事?恐怕只有西征大元帥童貫甚至是皇帝本人才有這個權威!

這一次人們再也沒法相信她的話了,這也說得太玄乎了吧?

忽聽西面大軍之中一通戰鼓擂響,人們再次把目光看向宋軍陣列,只見陣中一面大旗自西向東招展移近,那大旗上書「征西前部正印先鋒官白」十個大字。

看清了旗號之後,人人均知這面旗下應該是這路大軍的先鋒官,而且此人姓白,但是即便是在城頭上的李景思也看不見旗下有乘坐戰騎的武將,不禁納罕,這是只有一面大旗來到陣前麽?

不多時前面的隊列分開,人們這才看見大旗下面的主將,卻是坐著輪椅的,羽扇綸巾,帶著青銅面具。在他的身後,有兩員將領威風凜凜、龍行虎步,一左一右推著輪椅緩步前行。

眾目睽睽之中,這兩員將領竟然推著這面具主將直接走到了河畔,只有三人就敢進入二十幾名大理國高手的陣列之中,卻不怕被人擄為人質,僅是這份膽色就著實令人佩服。

來到駱駝群中,那輪椅上戴著面具的主將並未說話,而是他身後左面一人對著段正嚴等人一抱拳,說道:「聖旨何在?」

眾人皆把目光看向方金芝,忽聽駱駝車廂裡白勝說道:「南渡來了啊,你們推白勝過來,咱們車廂裡說話。」

眾人聽得都很驚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坐著輪椅的大宋先鋒官也叫白勝?

鳳南渡卻不去理睬眾人的驚異,與羿嘯兩人推著白晟,循聲走到白勝的車廂旁邊,向車內施禮問安,「白公子一向可好?」

「我很好……」白勝的語氣很是低沉,實在聽不出有多麼「很好」來,但隨即他的聲音就變得更低,人們都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但見這個叫做南渡的武將把耳朵貼在了車窗上做聆聽狀,隨即連連點頭,口稱:「我記下了,一定,一定辦到。」

早在元夕詩會那一夜,白勝跟鳳南渡是有過約定的,他日只要有拿著聖旨來軍中找白晟宣旨的,必是他白勝本人或者是他委派之人。

所以今天鳳南渡一聽手下都頭彙報說有個女人手拿聖旨要讓主將去接旨,當即就明白了這麼回事。

隻片刻過後,鳳南渡回到輪椅旁邊,附耳對輪椅上的先鋒官說了幾句,只見那先鋒官忽然點了點頭,說道:「該當如此……」

說罷就等著羿嘯將他的輪椅掉頭朝西,面向大宋軍隊高喊道:「大宋將士聽真,我白勝現在宣佈將令,咱們就在涼州城外三十裡處紮營,在這裏待到夏天就返回汴京,在此期間絕不攻城!」

這道命令一經宣佈,城外大宋軍士盡皆震動,轟然叫出好來,聽那彩聲之熱烈,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倘若能不攻城,誰願意攻城?不攻城就意味著不會死,何況將令之中說得明白,到了夏天就可以回家了,這簡直是出來旅遊來了,一個個高興的不要不要的。

大宋中軍之中,韋賢達也聽見了這道將令,頓時勃然色變,說道:「好你個白勝,一路上一言不發裝病也就算了,居然敢下這樣的命令,看本官不參你一本!」

當即吩咐文書起草奏章,準備彈劾白勝。

雖說白勝近來跟他姐姐韋賢妃打得火熱,但是這個敷衍戰事、臨陣畏縮的罪名他可擔不起,童大帥讓他做了這個監軍,雖然沒有戰場的指揮權,卻有對白勝的監督權和揭發檢舉權。

城內李景思聞言也是大驚,他今天已是一日三驚,第一驚是平南公主駕到西涼;第二驚是聞聽大宋大軍已經到了城西;第三驚就是現在。

這第三驚又分為兩件事,第一件是因為大宋這個指揮官與公主的秘密愛侶同名同姓,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這第二件就是此白勝為何能勒令彼白勝約束三軍禁止攻城?

眾人驚愕之中,大宋主將白勝的輪椅又轉了回來,對段正嚴一抱拳,道:「在下不知各位是自己人,且禦下不嚴,多有得罪,還望各位多多包涵,在下回歸本營之後定當嚴懲今日的不法將士!」

段正嚴等人面面相覷,這大宋的主將帶著十萬大軍都竟然如此謙恭,看來車廂裡的白勝的能量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卻聽輪椅上的白勝繼續說道:「各位要去哪裏,儘管通行,稍後我會吩咐隊伍給各位讓路。」

又說了幾句賠罪的話語之後,輪椅白勝就回歸了本陣,緊接著大宋軍隊的陣列裡就讓出了一條通天大道。

眾人驚喜之際,方金芝走到了木婉清的面前,說道:「現在我就想問你一句,到底是你家皇爺的本領大,還是我家相公的本領大,給個評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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