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蘇愣了下，掛著淚珠說，「如果她還來夢裡找我，我一定跟她說對不起……」

「什麼好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她，也沒有對不起我，你最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顧應辰伸手擦掉她的眼淚，「看看你，哭得像隻小花貓，我抱你到床上睡，有什麼話你到夢裡跟奶奶說？」

顏蘇點了點頭，摟住他脖子睡的時候還不忘問，「今晚我還能夢到奶奶嗎？」

「只要你想，就夢得到。」

顏蘇閉上眼睛，心裡想的都是跟奶奶有關的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應辰等她睡後才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痕，心疼地吻她一下，看到她嘴角揚起的淡淡笑容，想必夢裡跟奶奶相遇了吧？

第二天早上，顏蘇果然高興地摟著他的脖子，「我昨晚真的夢到奶奶了！」

「都說什麼了？」

「夢裡她什麼都沒說，又彷彿什麼都說了，她一個眼神就告訴我好多好多，我抱著她，她也抱著我，嘴角的笑容好慈祥。那個夢好長好長，長到我醒來都覺得心裡暖暖的。」

「你現在身體康復了，我帶你去看她好不好？」顧應辰主動問道。

顏蘇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私底下偷偷帶兒子去過？」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奶奶曾在夢裡告訴我說孩子長得很可愛，一定是你抱給她看，她才知道兒子長什麼樣。」

「我們的兒子，也不看看遺傳了誰的基因，當然長得好！」顧應辰將她抱起來，「洗漱完，吃個早餐，我們就去看望奶奶。」

「嗯！好！」

顧家墓園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座，顧應辰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顏蘇的手來到墓前，「奶奶，我們來看你了。」

「對不起奶奶，我等到現在才來。」顏蘇跪了下來，虔誠地拜了拜，「我帶寶寶來看你了，你不是說他長得很可愛嗎？快看……他在沖你笑呢。」

墓碑上的笑臉始終慈祥，一如平時的模樣。

顏蘇伸手撫摸了好一會兒才問，「這墓碑是什麼時候立上去的？」

「你坐月子的第三天。」

「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想讓你知道。」

那時候顧應辰讓人在周圍建了臨時的隔音牆，因為顏蘇不能下床，所以暫時沒發現。

顏蘇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了好多悄悄話，依依不捨地抱住墓碑，彷彿跟奶奶道別，「奶奶，過兩天我們再來看你，你和爺爺在天上一定要過得快樂幸福。」

墓碑上的笑臉始終慈祥，彷彿在回答這個孫媳婦說：好。

顏蘇回去後，這才發現慕楊柳打來了好幾個電話，「喂？楊柳？你找我？」

「蘇蘇你沒事吧？昨晚打給你的時候你說做了個噩夢，急匆匆就把電話掛了，沒出什麼事吧？」慕楊柳不愧是她多年的好閨蜜，一下子就猜到她昨晚不對勁。

顏蘇將來龍去脈告訴她後，慕楊柳都驚呆了，「怪不得你生孩子那天我沒看到老夫人，當時我還納悶她這個一家之主怎麼沒來，你說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我也不清楚，顧應辰說那個司機醉駕，具體監控他沒拿給我看，可能是怕看了我心裡承受不住，其實我很想知道那天的來龍去脈。」

「你還是別看了，顧先生不讓你看，一定有他的理由，說不定很血腥很慘烈呢。」

「你說世上是不是有託夢這回事？」

「有，肯定有！不是發生在你身上嗎？」慕楊柳對此堅信不疑。

「我也覺得有。」顏蘇和她聊了一會兒，直到想起她還要上班，這才說了拜拜。

慕楊柳去工作室的途中常常要經過一條荒無人煙的路，兩邊都是半米高的雜草，由於是黃泥地，一下雨就坑坑窪窪，不太好走，所以沒什麼車子行人經過這裡，反倒成了她一個人的捷徑。

今天她開這條路的時候忽然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個身影，似乎在痛苦呻吟，她睜大眼睛一看，好像是一個老婆婆。

慕楊柳腦海裡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會是碰瓷的？

老婆婆側躺在地，半屈著身體，抱著受傷的腿痛苦地哀叫，暴雨淋濕了她瘦小的身體，她的衣服帶些血跡，不知道在那裡躺多久了，臉色看起來好像有些發紫。

幾乎沒有半秒鐘猶豫，慕楊柳冒著大雨朝她跑去，「婆婆，你怎麼了？」

「救，救命……」老婆婆難得看到一個人，一下子抓住她的衣服，眼神帶著渴求，「我被一輛黑色的小車撞了，他沒有停下來……我現在腳好痛，腰好痛，全身都痛。求求你救我，姑娘，求求你……」

「你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車牌號？」慕楊柳問道。

「雨太大了，又老花眼，看不清……」

「那你的家屬呢？怎麼大雨天讓你一個人出來？」

「我兒子去追肇事車輛，現在還沒回來……姑娘，救我，我不想死……我還沒親眼看我兒子娶媳婦……」

「我背你上車吧？」慕楊柳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艱難地將她背上車，送到醫院。

「麻煩到這邊繳費。」護士帶著她來到收銀台，給出一張長長的帳單。

「那位婆婆沒事吧？」慕楊柳邊掏錢包邊著急地問道。

「還要等醫生看診後才能判斷，麻煩你在這裡簽個字。」護士將一張單子推給她，「那位婆婆是你什麼人？我看你們兩個長得不像。」

「我只是路過的。」慕楊柳簽了名，交了費，在一旁的長椅上默默等候，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聽到醫生說沒事時，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

回到工作室，兩個小夥伴看到她都驚呆了——

「楊柳姐？你開的是敞篷車？怎麼淋成這德行了？」

「快去換身衣服吧，要是感冒怎麼辦？」

……

慕楊柳進辦公室換衣服的時候，重重打了個噴嚏，不會真的感冒了？要是被沈奈川知道就死定了！說不定會要求她臥床休息一星期！不行，她得吃幾粒感冒藥預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