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求您別難為我……」張主任是真的怕了。

沈奈川甩開他的衣領，「還不快去？」

張主任將目光落向慕楊柳，「慕小姐，你們還是跟顧太太商量後，再把意思轉告給我吧，事關重大，萬一顧太太不同意手術呢？畢竟成功率太低了。」

「你這是什麼話？」慕楊柳剛想發脾氣。

張主任立刻把免責協議塞到她手裏，然後害怕地逃離了。

「這個貪生怕死的混蛋，直接轉到國外的醫院算了。」沈奈川當機立斷地說道。

但是慕楊柳不同意，「你沒聽他說顧先生只剩下24小時的黃金時間嗎？越往後拖延，顧先生越危險。」

「那你的意思是，把手術交給一個只有20%把握的醫生去做？你覺得蘇蘇放心？」

「還是等蘇蘇醒來再說吧。」慕楊柳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易希美穿著一套紫粉色的修身套裙走出來，她收到消息，顧應辰就在這一層的某間病房裏。

看到沈奈川和慕楊柳也在，易希美自來熟地問，「嗨。我是來探望應辰的，他現在怎麼樣？傷得嚴不嚴重？」

慕楊柳抬起眼簾冷冷地嘲諷，「這好像不關易小姐的事？看來易小姐的消息還挺靈通的，沒少在顧先生身邊安插眼線吧？」

易希美有些尷尬，「我也是聽下人說的……」

「什麼下人有千裡眼順風耳，知道顧先生受傷了住在這一層？」慕楊柳疏冷地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易希美難堪一笑，「慕小姐誤會了，我今天去熙岸找應辰，是下人跟我說他住院了，我也是一層一層找到這，碰巧看到你們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以易小姐的身份，似乎不便問這些？」慕楊柳根本不打算告訴她。

但是易希美死纏爛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顏蘇在哪，聽說應辰是為了救她才會受傷的，如果不是顏蘇，應辰也不會進醫院。」

慕楊柳一聽來氣了，「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蘇蘇害的？」

「難道不是？」

「易小姐似乎沒搞清楚狀況，他們兩人共甘共苦，有難同當，你這個外人懂什麼？」

易希美不知道是不是太擔心顧應辰的安危，此時也有點怒氣，「慕小姐好歹是慕氏集團的千金，說話都這麼直來直去嗎？」

「易小姐出身官宦世家，講話不也這麼沒教養？」

「你……」

慕楊柳吩咐手下，「來人，好好守著顧先生，別讓不相乾的人進去打擾他休息。」

易希美握緊手袋，氣得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

昏迷很久的顏蘇終於迷迷糊糊醒過來。

一旁的護工立刻起身，「顧太太，您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

「應辰呢？」她一醒來就詢問顧應辰的下落，剛才迷迷糊糊被護士打一針鎮定劑，現在醒來還覺得渾身乏力。

「顧先生還在加護病房。」這一次，護工倒沒有撒謊。

顏蘇拔掉手背上的針管，雙腳下地，「帶我去看看。」

「顧太太，您現在身子還很虛弱，醫生建議您不要下地走動，您還是休息好了再去探望顧先生吧？」

「今天我一定要見他。」顏蘇很固執。

都過去這麼多天了，她連他一面都沒見著。

「顧太太，我真的做不了主，要不這樣好嗎，您讓我問問？」護工阻止不了她，只能做出讓步。

但是顏蘇拉開病房門往外走，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顧太太，您別讓我難做……」護工急忙追上去。

門外，慕楊柳剛從院長辦公室回來，本來拿著免責協議去興師問罪的，卻聽到院長說這樣的規矩是顧應辰很久前定下來的……

「你別拉著我，我要去找應辰。」

「顧太太，您這樣讓我很為難……」

「放手，我讓你放手。」

……

慕楊柳的視線被她們吸引，「蘇蘇，你醒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應辰呢？他現在在哪？」

慕楊柳將免責協議藏到身後，「他不是在加護病房嗎？」

她這一舉動逃不了顏蘇的法眼，「你手上拿著什麼？」

「沒什麼。」

慕楊柳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顏蘇立刻奪過來，「讓我看看。」

慕楊柳見瞞不住了，只能如實坦白，「是這樣的，這是醫院開的免責協議，需要你簽字……」

她將事情經過說出來。

顏蘇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帶我去看他。」

「蘇蘇……」

「你知道我一定要見到他。」

慕楊柳嘆了口氣，做出讓步，「那你答應我，只能遠遠見他一面，不準哭鬧，也不準打擾他休息？」

「好，我答應你。」

慕楊柳軟下心，帶著她來到二十二樓唯一一間加護病房，這是一間大型的VIP病房，隔著牆上的玻璃，顏蘇遠遠地看到裏面的男人，他傷得不輕，靠著氧氣瓶和輸液瓶維持生命……

顏蘇的眼淚立刻掉下來，「應辰……」

她就要衝進去。

「別忘了你答應我什麼。」慕楊柳立刻拉住她的手臂。

顏蘇只能無助地哭泣，「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怎麼會？」

「沈奈川已經去查了，目前不知道那個幕後人是誰，這件事也只能等顧先生醒來或者餘生恢復神智才知道具體情況……」

「他真的傷得好重……」顏蘇心疼極了，眼淚簌簌滾落下來，「他是不是很痛？」

如果可以，她多想替他承擔。

慕楊柳替她擦掉淚水，「好了，看也看了，情況你也知道了，我們走吧？」

「不，讓我多看幾眼。」顏蘇站在病房外默默流淚，她多想為他做什麼，可是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

慕楊柳陪她站了半小時，這才說，「走吧，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讓他平平安安從裏面出來，跟我回病房？」

「我不……我想留下來陪他。」

「聽話。你答應過我的。」

顏蘇默默地流著淚，麻木地被慕楊柳拉離這裏。

如果可以，她多想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