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艾欣敲門進來——

「顏總，檢驗報告出來了，這個粉末確實有問題，無色無味，混合在其他成分裡不易被人察覺，一旦和皮膚接觸就會產生過敏反應，出現紅腫，癢的癥狀。檢驗人員說了，這種過敏介質市面上買不到，除非是醫院。」

「桑妮的朋友或是家人有誰在醫院上班嗎？」顏蘇問道。

「聽說桑妮的媽媽是皮膚科醫生，我想……這件事十有八九跟她有關。」艾欣分析道。

「看來真的是她。」顏蘇想了一下，開口道，「把她叫到我辦公室來。」

「是。」

五分鐘後，桑妮忐忑不安來到顏蘇面前，「顏總您找我？」

距離下班時間只有十分鐘，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顏總絕不會在這時候叫她過來。

「你的設備上為什麼有ck12ho這種過敏介質？」顏蘇問到這裡，忽然覺得表達錯了，換了種說法，「我應該問，是什麼深仇大恨讓你想用這種方式報復他們？」

「我……我不明白顏總在說什麼……」桑妮抓緊了衣角，整個人顯得不安。

「你難道不知道實驗室裡面有監控？你的犯罪過程全都清清楚楚拍下來了！用不用我讓監控部門調給你看？！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顏蘇大聲呵斥完怒拍桌子，活生生把桑妮嚇了一跳。

其實實驗室根本沒有監控，顏蘇只不過嚇唬她罷了。

但是桑妮顯然相信了，整個人已經慌亂起來，怎麼會有監控呢？她作案之前四處觀察，不可能有監控啊……

「顏總，你聽我解釋……」桑妮一下子上前握住顏蘇的手，隔著一張辦公桌，她幾乎是在哭訴，「他們平時老是嘲笑我，欺負我……我真的走投無路才想通過這種方式懲罰他們……我並不想害死他們，就只是懲罰而已……」

「反擊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要選擇害人害己的方式？」顏蘇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集團整條生產線都被你毀掉了！！你是報復了他們，但是你同時報復了即將購買這些香水的顧客，他們是無辜的！」

桑妮聽到這裡，忽然哭了。

「你知不知道一瓶香水的生產過程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你為了報復，讓整批香水全部出現問題！你有沒有腦子？？」

「顏總，顏總，是我一時考慮不周全，請你原諒我……」桑妮哭著求饒。

「因為你的不周全，集團昨天已經損失一千多萬，生產出來的數千瓶香水必須全部銷毀，不能流入市場！而今天！你那套有問題的香水設備還在不間斷生產香水，導致今天又損失了一千多萬，你賠得起嗎！」

「對不起顏總，對不起……」桑妮已經嚇壞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已經喪失做人最基本的良心！這批香水還好沒有流入市場，如果流入，傾顏集團的招牌就被你一個人砸了！！！」顏蘇說到激動處，再次生氣地怒拍桌子！

桑妮嚇得眼淚大顆大顆滾落，「顏總你聽我說……我是媽媽抱養來的孩子，因為小時候出過車禍，頭部受到撞擊使得嗅覺神經路徑損傷，親人不要我，把我丟在醫院，是一個醫生抱我回家，將我當成親生女兒……」

「……」

「但是那群人卻嘲笑我是個野種，動不動就欺負我，還跟我借錢，借了又不還……我有一次試圖反擊，但是他們警告我，如果再敢這樣，他們就把我失去嗅覺的事告訴你……我不想被集團開除……所以……」

「……」

桑妮說到這裡，眼淚再次撲朔滾落，「剛才在實驗室你也說了，一個調香師擁有一個靈敏的鼻子是多麼重要的事……我現在是個嗅覺喪失的人，我真的很害怕失去這份工作……這個職業是我畢生的夢想，如果傳出去讓人知道我嗅覺喪失，沒有調香集團願意雇傭我，我再也無法做這一行……」

「……」

「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嘲笑你。」顏蘇忽然開口，「一般的人哪有那麼閑？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觸犯到他們的底線？」

「沒有！」桑妮激動地說，「就因為設計部的部長對我有意，而我也對他有心，所以引起她們的妒忌！」

「……」原來如此。

「顏總，求求你不要開除我……我雖然聞不出香臭，但我有調香設備，有機器，有你給我配方，我一定可以把每一款香水調試出來的，我保證！絕不會出現任何差錯！！！」桑妮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顏蘇搖了搖頭，「身為一個調香師，怎麼能指望別人給你配方？如果你這輩子無法自己調試香水，那你怎麼知道怎樣的味道才是真正的好味道？難道你要一直依靠設備，依靠別人的配方工作？？那你又怎麼算得上一個真正調香師？你這樣的工作誰不會做？」

「顏總？？？」桑妮含著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回頭給我一份辭職報告吧，這件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集團的損失不用你賠，但是希望你以後做人做事要拿捏得當，別再犯錯了。」顏蘇說到這裡，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你退下吧。」

「顏總，你不要趕我走！我真的不想失去這份工作，顏總求求你網開一面，我以後再也不會做傻事了！顏總算我求你了！不要趕我走！」

「出去吧，別讓我再說第三次。」顏蘇轉過椅子，椅背對著她，像是某種拒絕。

桑妮哭了好一會兒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門外的艾欣見到這一幕，敲門進來，「顏總，你還好嗎？」

「讓財務部結算那幾個試驗員的薪水，然後讓他們走吧，集團不需要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顯然他們不是什麼善類。

顏蘇吩咐完，看向外面的天，沒想到白雲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就像這個世界的醜陋的一面就發生在她眼皮底下，明明很近，但是她卻走近不了，觸摸不到，也無法阻止。

有時候這個世界，真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