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沒想到顏蘇說出這兩個字，又一次轉身下樓梯。

眾人沒想到她會用這麼陌生又疏遠的字眼……此時紛紛讓開一條路，不敢阻攔她。

看著她瘦小的身影搬行李下樓梯的樣子，顧應辰邁著修長的雙腿上前，一手提過她的行李箱，一手牽著她，「連下個樓梯都不讓我省心，你說你這樣出去住讓人怎麼放心？」

顏蘇有些錯愕，她的話都說得那麼過分了，他為什麼還要過來幫忙？為什麼還牽著她的手？為什麼還要關心她？他的心不痛嗎？

「衣服夠不夠？回頭我送一些過去。住哪裡？環境好不好？需要什麼儘管跟我提！」沒想到他的話多起來——

「我當你出去散心，我們夫妻情分仍在，你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話就死定了！」

「……」

「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

「說話，老婆。」

「我散完心就回來。」

顧應辰聽到她這麼說，滿意地點頭，「你平常不是覺得阿琪和阿蕊伺候得好？我派她們去照顧你的日常起居？保鏢也給你十個？沒事讓他們給你拎東西！」

沒想到顏蘇不但不領情，反而質問，「你還想在我身邊留眼線麽？」

他怎麼永遠改不了這毛病……

「我只是擔心你照顧不好自己！」

「……」顏蘇再次用言語傷害他，「別忘了，沒遇到你之前我是怎麼過來的！」

她一個人在國外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

「……」顧應辰的心很痛很痛，他怎麼會忘：在他們沒邂逅之前，她照樣過得好好的！

花園的鵝卵石階梯很快走到底，顏蘇淡淡開口，「就送到這吧。」

「你管我？」顧應辰還是不把行李還給她，「上車，我送你過去。」

顏蘇由上而下打量他，他剛睡醒，頭髮還有些凌亂，身上穿著深藍色的浴袍，臉色有些蒼白……

她拒絕道，「你還沒吃早餐……不必了。」

「你還知道關心我？」

一旁的下人趁機開口——

「少夫人你不也沒吃早餐嗎，就陪少爺吃一次吧？你走後少爺不知道要多久才有心思進食……」

「是啊，說不定連洗漱都沒心情了……」

「少夫人，你就當作照顧少爺最後一次吧？」

什麼最後一次？這群女傭還會不會說話了？怎麼跟他一樣嘴笨？

「少夫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顏蘇。

顏蘇只能點頭，「好，我陪你吃。」

「不是最後一次？」顧應辰強調道，「你要是敢認為這是最後一次的話就死定了！」

「……」

「你的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都在我這，敢動歪念頭試試？」顧應辰還在繼續警告，「我同意你出去散心，但沒同意你離開我……你要是敢偷偷跑路，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真的只是出去住幾天……」顏蘇無辜地表示道。

「最好是這樣！」

顧應辰將她的腦袋按入懷中，「我真的捨不得你……不如讓我走？你留下來？」

「顧應辰！你別出爾反爾！」

「我只是捨不得……」顧應辰的語氣都透著不舍……

「你剛才已經答應我了！」

「好好好……我尊重你的選擇。」他就怕她不開心。反正都在他的視線範圍，管她去哪。

洗漱完，顧應辰來到餐桌前，剛拿起筷子沒多久就說，「嗷……我的後背好痛……手用不上力了……老婆，喂我吃？」

「……」

「快點！」他像個孩子催促道，「我快餓死了……」

顏蘇明知道他在演戲，還是配合地喂他喝粥，他露出孩子般滿意的笑容，「我也喂你？」

「你不是沒力氣拿杓子？」

「現在有了！」

他舀了一杓營養粥吹了吹送到她嘴邊，「小心燙……」

「看來你沒事了！自己吃！」顏蘇將碗還給他，沒想到他立刻放下湯杓做出痛苦的表情，「老婆，我又沒力氣了……」

「……」

好不容易吃完飯，顏蘇將身上的首飾取下來，「這些還給你。」

顧應辰心痛地問，「非要和我劃清界線？連首飾都不要了？」

「我只是不想每天的行蹤都被你竊聽監控。」顏蘇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走。

顧應辰急忙追上去，「你覺得沒自由？」

「誰都不希望自己的一言一行完全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底下，毫無隱私……」

「我只是怕你有危險！所以才……」

「我仔細想了想，你之所以知道我知道當年的事，一定是你偷聽了我和楊柳的談話……我說得對不對？」她抬起目光看他。

「……」顧應辰頓時百口莫辯。他確實偷聽了，但是他的初衷真的只是關心她……

「我們就此告別吧。」顏蘇剛想走。

顧應辰就抓住她的手，「什麼告別？我說過我要送你。」

「……」

「看什麼看，上車！」顧應辰一把將她推進車裡，繫上安全帶，順便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一路上，顧應辰沒有說話，顏蘇也跟著沉默，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實在忍無可忍，「顧應辰，你還能再開慢點麽？隔壁踩單車的小孩子都比你快！」

她的話音剛落，那個踩單車的小孩子已經騎到他們前頭了……

「那是他年輕！我已經老了！」顧應辰還在辯解道。

顏蘇翻了一個大白眼，「你能不能快點！」

顧應辰鬧起小情緒，「就那麼迫不及待離開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你開得太慢了，都擋到後面的車子了！」

現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後面排起一條長龍，他們本來被顧應辰堵得發火，但是看到他的車牌號又不敢按喇叭……誰敢跟顧少叫板，活膩了？

顧應辰還是不緊不慢龜速前行，還振振有詞，「誰讓他們不早點出門？」

他還真希望路上堵車，能留住她最好……

「那你讓我在路邊下吧。」沒想到顏蘇竟然提出這個要求。

顧應辰不同意，「你想打車？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你是我的老婆，卻淪落到在外面打車？？？」

「誰知道我是你老婆？？」

「我！」顧應辰強調道，「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