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23、算帳要一步一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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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那八道意志盤踞著他的靈魂,鎮壓他的真名,但它們同時不得不作為燕離的真名而存在,即凡是真名的效用,它都要為之實現。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真名,是幾乎接近於一等劍主的真名,否則它們憑什麼鎮壓燕離呢?
原本它們的價值並不那麼大,但來到了閻浮世界,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修行起源之地。
這個地方的元氣,超乎想象的濃鬱,於是詛咒的價值,得到了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提高。
作為一個詛咒,黑暗的邪惡的恐怖的存在,它從前要幫燕離戰勝強敵,現在要幫燕離修行,還有什麼比這更憋屈的?
它們當然不甘,但沒有辦法,這就是規則。
這效果還僅僅是在人界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如果是仙界呢?
想到這裡,燕離的情緒終於無法控制了,自然而然退出觀想。
他神采奕奕地睜開眼睛,隻覺丹田裡的元氣洶湧如潮,僅僅是一刻鐘的功夫,元氣就恢復了八成還多,在以往最少需要半個時辰,也就是四刻鐘,簡直不可思議。
此等效果,真名法門缺一不可。詛咒相當於他現在的真名,接近於一等,效果可想而知;法門就更不用說了,當世五大絕學之首,其鍛體效果,更是獨一無二的擴增天門。
可以說,這是一種厚積薄發,是燕離艱苦修行十幾年的成果。
他緩緩調整情緒,使心神逐漸平定,然後再次進行觀想。
五色虹橋幾乎變成了五色瀑布,無數的劍影穿梭其中,幾個呼吸間,源海裡的元氣就到了飽和的程度。
他沒有停,大量的元氣從五色虹橋往下滴落,源海彷彿下起了大雨。
水位上升,自然洶湧奔騰。翻滾間,第六道元力潮汐衝天而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第六道元力潮汐完成。
燕離退出觀想,嘴角微漾著冷然:現在,該是算帳的時候了。
……
燕離躲在廢棄工坊裡修行,花江城卻是雞飛狗跳。
瑞德郡主親自通緝的淫賊,龍皇府怎敢怠慢?
府主親自下令,龍皇府全部出動,總捕頭親自出馬,甚至調動軍隊挨家挨戶搜查,誰料燕離就像人間蒸發,半點蹤跡也尋摸不到了。
到了入夜時分,總捕頭簡明圖終於想到了「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廢棄工坊,可是等他帶人來搜查時,燕離已經走了。
留觀街是花江城最繁華的街區,在這裡青樓酒肆賭檔應有盡有,是人們茶餘飯後消閑的最佳場所。當然,也是從獵場歸來的修行者們理想的天堂。
在這裡可以毫無顧忌地釋放壓力,盡情地吃喝玩鬧。去獵場拚命賺錢,不就是為了享樂麽?這是很多散人最真實的想法。
魚龍混雜的地方,最容易打探消息。
修行者聚集的地方,也是獵頭們聚集的地方。
許英俊今年三十有六,他是獵頭裡面最年輕的一個,最近又完成了很多個大委託,這天晚上僱主特地在福滿樓宴請他,叫了幾個歌舞伎,讓他好生快活了一番。
喝多了酒,自然容易尿急。
許英俊向僱主告了聲歉,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福滿樓後院,隨便找了個牆角,就準備松腰帶解褲子,突覺後頸一寒,似乎被什麼利器抵住。
酒立刻醒了一大半,勉強鎮定到:「閣下是誰,這是什麼意思?」
「慢慢地轉過來。」身後人刻意壓低嗓音。
許英俊慢慢地轉回去,就看到抵住自己的是一柄劍,劍身銀白,在毛毛細雨下氤氳著淡薄的光暈,他從未看過如此純粹而沒有雜質的劍。
持劍的人穿蓑衣戴鬥笠,腳上一雙草鞋,看來像漁夫,但沒有魚腥味。
握劍的手,修長有力而且穩定。
只打量一眼,許英俊就看出來,對方的實力很強。
「這劍如何?」鬥笠人正是燕離。
許英俊勉強笑道:「武品以上,不是凡兵。」
燕離道:「那你就該知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是。」許英俊道。
「我沒殺你,你就該知道,我有所求。」燕離道。
「我知道,閣下敬請吩咐,我為了自己小命,一定儘力。」許英俊道。
燕離道:「聰明人比蠢人有個地方很讓人厭惡。」
「閣下放心,我絕不耍花招。」許英俊道。
燕離道:「你可認識馮開山?」
「馮老?」許英俊一怔,「當然認識,我就是他引薦入門的。」
「帶我去找他。」燕離道。
「看來我並沒有選擇。」許英俊道。
「有。」燕離道。
「哦?」許英俊道。
「我可以送你上路,再找過別人。」燕離道。
許英俊苦笑道:「閣下別麻煩了,我帶你去便是。走這裡,比較隱蔽。」
他帶著燕離走到一個隱蔽的小巷子,漸漸遠離喧囂。
「現在沒人了,我倒想問問閣下,找馮老是尋仇還是?」
「你不需要知道。」燕離道。
許英俊忽然停住:「我得知道,如果閣下是為了尋仇,那我可能要讓閣下失望了。」
「你願意為他而死?」燕離道。
「馮老雖然不承認,但我一直認他為老師,欺師滅祖的事我做不出來。」許英俊道。
燕離笑道:「你為什麼要說欺師滅祖?首先,我並非非要你帶路不可,認識馮開山的人那麼多;其次,到底是不是尋仇,取決於馮開山,而不是我。如果最終結果是我殺了馮開山,那麼你再來找我報仇,豈不比白白死在我劍下更有價值?」
許英俊聽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帶你去。」
他果然坦蕩,直接就帶著燕離來到馮開山的家門口。
馮開山住的是一個單門獨院,品字排列那種,不大也不小。
二人躍入,燕離道:「就是這裡?」
「就是這裡。」許英俊道。
燕離聽到好像有一個微帶痛苦的呻吟從主臥的方向傳過來。
他看了一眼許英俊,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二人側耳傾聽,頓時滿臉古怪。
「馮老還真是……老當益壯啊。」許英俊輕咳了一聲。
「你去叫門。」燕離道。
「我?」許英俊尷尬地道,「這種事不太好吧?」
燕離把離崖推進一點。
「行,我知道了。」許英俊無奈地走上前去,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