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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感覺不太對。。
自打龍皇聖朝成立以來,皇宮第一次遭到大範圍的毀滅,那劍光以禦書房為中心,方圓數裡都被夷為平地,鄰近的乾元宮、百世宮皆毀於一旦,國師左丞當場灰飛煙滅,若不是姬禦宇及時開啟「神龍大陣」,損失會更加慘重。

這一記劍光,無異於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龍皇聖朝的臉上。當然,此前被燕盟圍城而不敢出,臉面就已丟了,不差這一回。

小朝的光明殿,三品以上大臣全聚齊了,但都戰戰兢兢不敢講話,因為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姬禦宇此刻定然處在爆發的邊緣。

「燕盟已立,今夜就要來攻。」姬禦宇穿著冕服坐在雙龍爭珠的金座之上,從金冠垂下來的珍珠,在他發言時並不怎麼抖動,讓人覺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堂下朝臣很快發現,這平靜不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是一種清醒的平靜,彷彿已經清醒地認識到了現狀。

是什麼現狀呢?亡國是也。

姬禦宇就像一個輸紅眼又突然頓悟到自己手上籌碼已不多的賭徒,覺出恐怖的同時,做出孤注一擲的決定,九頭牛也拉不住那種。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龍皇覆滅,社稷傾塌,江山破碎,流淌在他血脈裡的代代傳承的信念與驕傲,不允許姬氏皇朝在他手中終結。那一記劍光擊碎了他的尊嚴,同時也擊碎了他的自負與偏見。他清醒地認識到,強大的敵人正來勢洶洶。這將是決定龍皇命運的一戰。

「這將是決定龍皇命運的一戰。」他稍微地拔高了聲音,使堂下大臣精神一震,「朕之幸,是諸卿不離不棄,還願與朕一同重鑄皇朝之血骨,朕從心底感到歡喜與感激。」

堂下頓時驚呆,還以為姬禦宇被人奪舍。

莊闊亭暗暗欣慰,忽然跪下去喊道:「願效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慷慨激昂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著,點燃了眾大臣的熱血。

「願效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皆跪倒。

「免,快起。」在這個朝堂,從姬禦宇登基那一天開始,君臣從未如此和睦。

姬禦宇等眾大臣都重新站好,才繼續說道:「那長州王不知從什麼地方學的符籙之道,竟能解『縛神圈』,但朕估摸著,全解開還要不少時辰。現下是午時,假如他們下夜來攻,多半會選在醜時,那是人一天中最睏乏的時刻。——阮文圖!」

「臣在!」聖武院司首,統管天下兵馬的大將軍阮文圖即刻應聲。

「吩咐下去,讓龍慶各部隻留最少數的兵守城,余者全去養精蓄銳,待下夜予敵迎頭痛擊!」

「喏!」

張靖甫忽然道:「陛下,臣以為,離恨天掌座既任了盟主,想必燕盟對天上京已了如指掌,務必小心防範燕盟破陣。」

「你有什麼好主意?」姬禦宇道。

張靖甫想了想,忽然打了個冷顫,苦笑著道:「陛下,倘若燕盟派出燕十方,恐怕沒人能擋他破陣!臣也實在想不到,燕盟不用燕十方的理由。」

姬禦宇深吸了口氣,強壓下怒火,「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治他?」

堂下皆寂,誰能想到,當初在太子壽宴上,那個任他們搓圓捏扁的小人物,如今已成長為一個能左右皇朝命運

的絕世劍客。

在這其中,最感覺不是滋味的人是姬無虞,當初在壽宴上,燕十方對他而言,不過是隨手可以捏死的蟲豸,現在情形卻完全相反。進攻不落城大敗,加之派去接姬無憶的人回來告訴說,他最心愛的九妹已失了守宮砂。他一早知道姬玄雲是女兒身,不可能行房,密探又傳回消息,大婚當夜,姬無憶領著一個男子進入花園,那個男子已被證實是燕十方。他現在對燕十方的仇恨,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五嶽傾倒都不足以比重。

「父皇,兒臣有一計!」

「哦?快講。」

姬無虞滿臉狠毒道:「燕十方有個侍女,當初蔣明成用她的命逼著燕十方自刺了幾劍,不若派人去把那個侍女抓來,把他引入皇宮,用神龍大陣將他碎屍萬段!」

「那侍女何在?」姬禦宇道。

「正在軍中。」莊闊亭道。

姬禦宇目光一閃,盯著姬無虞道:「太子既提此議,莫不是心有成算?」

姬無虞也豁出去了,道:「抓人之事,全交給兒臣!」他已知道姬禦宇所指為何。

姬禦宇意味深長道:「若成了,算將功贖罪,朕可網開一面。」

天家最是無情,此話真是不虛。阮文圖嘆了口氣,暗暗為死去的姬無忌感到不值。

「既如此,兒臣下去安排了。」姬無虞行了禮就走。

姬禦宇道:「也不能全指望人質,抓不抓得還另說,萬一這個燕十方突然改變心意,不把侍女的性命放在心上了呢?所以諸卿還要想個周全的法子,張靖甫,你為六禦之首,此事交你去……」

「啊——」

話未說完,乾明殿門口摔飛進來兩個黑袍帶刀侍衛,雖然都長得五大三粗,摔在地上發出很不小的動靜,可滾了兩下之後就不動了,氣息全無,赫然成了具屍體。

「誰!好大膽子!」莊闊亭臉色一變。

「呃……燕十方我來對付!」一個不修邊幅的男子提著個酒葫蘆,一面打著酒嗝,一面搖搖晃晃走進來,他身後另有六男一女,一字排開跟著走進來。

這夥人一進來,乾明殿中陡然降了好幾度,大臣們驚恐地往後退,莊闊亭一腳踹開一個慌不擇路要將他撞上的官員,冷冷地道:「奉天教徒,有何貴幹?」正是奉天教徒,除開首領龍以外,罕見的全員到齊。

他們從左往右分別是獸王胡亥,貪婪的夏殷,乾枯的伏見,饕餮的申吞,怠惰的丹,萬木之根的巢,傀儡大王以及裂變的禿鷲。

怠惰的丹仰頭喝了口酒,然後才醉醺醺道:「怎麼,你耳朵……呃……不好使了?我說了,燕十方……我來……對付!聽清楚沒……有?」

莊闊亭看了看張靖甫,又看了看姬禦宇,慢慢地退到了一邊。

姬禦宇不知道這些妖人是怎麼闖入宮來的,但並不妨礙他擺出一個似乎真誠的笑容,「朕聽明白了,諸位奉天教的大師是來助陣的。」

「呵!」獸王直接笑出了聲來,「真沒想到,我們還有一天會被稱為『大師』。」

「桀桀桀!」伏見古怪地笑著,「人族就是虛偽。」

「就這也能叫皇帝?跟主人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傀儡大王翻著白眼直嘆氣,心想自己自由行動多好,非要跟這些蠢貨一塊,真是悔不當初。

姬禦宇還是微笑著道:「來人,快給諸位『大師』看座。」

殿上兩具屍體很快被清理,八個奉天教徒並沒有就座,萬木之根的巢緩緩開口道:「奉天教意要人界一統,好應付即將到來的浩劫。是以此次我等將盡全力輔佐龍皇,並且還帶了禮物來。」

「哦?大師所贈,定然無比貴重。」姬禦宇道。

巢道:「時候到了,龍皇自然知道。雖為輔佐,但奉天教不受龍皇指令,我等自會依形勢而動,龍皇須及時告知雙方部署及戰況。首先,既然篤定燕十方會去破陣,那麼他會出現在哪個門?」

「隱元門。」姬禦宇毫不猶豫地告知。

隱元門,在天上京生活了數十代的人,都不知道天上京的某個角落,有這樣一座隱蔽的城門。因為他的入口在地底下,而之所以留這扇門,是因為支翼陣時常需要維護修繕,那些材料便從地底運送,這樣,就更一步隱藏了支翼陣的底細。

實際上,倘若不是張逸楓沉睡了千年,且為龍皇死敵,當世知道支翼陣存在的人幾乎沒有。

奉天教的行動,燕離全然不知,到了將要行動的時刻,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綠林軍團的統帥,綠林將軍黃少羽失蹤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作為一軍統帥,居然拋下軍隊私自離開,著實令人意想不到,更懷疑他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營帳裡,燕離面沉似水地坐著,老黑在下方站著,心情十分忐忑。

「午時之後,你們都幹了什麼,細細說來。」燕離沉聲道。

老黑道:「盟書籤訂,當家的受了命令,自去整兵,屬下也就去休息了,到了子時才起,就到處也找不見當家了。屬下問了幾個將領,其中一個說當家離開前確實交代了,要俺老黑代替統帥之位……」

「他把綠林軍團當做私產了?想任命誰就任命誰?」燕離霍然站起來,「時辰已到,不等了,我做統帥,出擊隱元門!」

「喏!」老黑趕緊出去安排。

那麼黃少羽究竟去了哪裏?此事卻要從兩天前說起,兩天前姬玄雲暗中派人邀了他去吃酒,他自然不知小魏王葫蘆裡賣了什麼葯,就去了,席上看到了余秋雨,三人圍坐著,他很快就領悟到真相。

「復仇,是嗎?」

「你怕了?」

「盟主一選,就要決戰,挑此刻……」

「正要此刻!」姬玄雲一拍桌子,極具魄力地道,「李苦絕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她眯起眼睛,幽幽地道,「我不管父王生前跟他有什麼恩怨,但若不是他,父王也不會死!復仇與爭霸,我選擇復仇!」

「你知道李苦何在?」黃少羽的神色漸漸堅定。

姬玄雲道:「哼,六年前,他的『意中藏』被班昭老東西封印,險些死在姬禦宇手裏,被張逸楓所救,他欠了張逸楓一個人情,於是答應,在離恨天需要的時候出手。待盟主之位一定,張逸楓便會請出他來,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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