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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門閥》第4章 神奇的空間(1)
西元前的夜晚,明月高懸,星漢燦爛。

山陵田野之中,無數的螢火蟲閃耀。

坐在窗前,捧著一卷竹簡,張越到現在都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兩千一百年的時光,就這麼跨越了?

但眼前的一切,都讓他確信,自己確實到了這西元前的時代。

譬如,他手中捧著的這卷竹簡。

它是《黃帝四經》之中的法經,乃是秦漢黃老學派的根源性經典,與儒家的《論語》,百家共尊的《易經》以及老莊學派的根源性典籍《莊子》是一個等級的經書。

它是黃老學派之所以是黃老學派,而非後世的道教的緣故所在。

可惜,自漢以後《黃帝四經》全部失傳。

直到新中國成立,方才從長沙馬王堆的墓室之中重新尋回這些失落的經典。

即使如此,這部偉大的經典,也因為時光侵蝕而缺失了許多部分。

但在現在,這部經書,完完整整的被張越握在手中。

竹簡之上,一個個小纂,閃爍著黃老學派的思想與智慧。

可以看得出來,原主張毅非常寶愛這卷《法經》,竹簡之上,刻著許多他的理解與註釋。

然而,斯人已逝。

看著手中的竹簡,張越嘆了口氣。

全盤接受了原主記憶與知識的他,當然可以毫無障礙的閱讀並理解這竹簡上的文字及其背後的意思。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心懷敬畏。

「黃老學派……」放下手裏的竹簡,張越沉嘆一聲:「這簡直摧毀了我舊有的一切印象與三觀……」

在曾經的他的理解之中,所謂黃老學派,與那個已經化身為道教的道家應該是一脈相承的。

所謂黃老無為嘛,不就是啥事都不做,翹起二郎腿等著老百姓自己適應?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更明白了,為何司馬遷在史記之中要那麼描述這個學派。

「道家無為,又曰無所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喃喃念著曾經看書時的記憶,張越心道:「果然不愧是曾經壓倒儒法,秉政天下的思想!」

在張越看來,即使用兩千年後的眼光來判斷,手中的這卷竹簡上的思想,也依然足夠深刻。

黃老學派,絕不僅僅隻限於只能用於休養生息、恢復國力、韜光養晦。

它完全可以適用大多數的時局。

雖然暫時張越也只有這部《法經》等少數經典在手,記憶裡的知識,也隻限於這《黃帝四經》的內容。

但,在張越看來,僅僅是《黃帝四經》的思想,就已經比儒家那套裹屍布一樣陳腐的體系要好一百倍。

只是……

如今……

黃老可還有用武之地?

知道歷史脈絡的張越忽然就垂頭喪氣起來。

自漢武罷黷百家獨尊儒術,儒家就進入了唯我獨尊的兩千年時光。

甚至到了後世,還依然有著借屍還魂,要重回人間的趨勢。

哪怕是如今,想要挑戰儒家的地位,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從朝堂之上,到江湖之遠,自十步之內,到萬裡之外,乃至於大漠西域,儒家的力量,都已經遍及方方面面,幾乎再不能被掀翻。

錯非如此,法家怎麼可能甘心去玩儒皮法骨的把戲?

黃老學派的名宿巨頭們又怎麼可能心灰意冷,躲入山林之中,甚至還有很多人從此沉迷於方仙道、老莊之說這些過去屬於旁門左道的玩意!

張越很清楚,即使他是穿越者,恐怕也無法改變這個歷史大勢。

然而……

他卻不得不博!

因為……

過河的卒子,還想回頭?問過那些大佬了沒有?

原主一趟長楊宮之行,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已然深深觸怒了許多儒生。

是對儒家的公然挑釁與宣戰!

在玄幻小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嘲諷力已經很強了。

但在如今,嘲諷力度更強!

因為,這句話有典可查,指的就是秦魏兩國當年圍繞河西地區發生的延綿百年的征戰。

那場戰爭,不僅僅是一地之戰,還是天下霸權的爭奪戰。只要不是文盲,都能知道張毅那句話所指的意思和其中蘊含的挑釁之意。九九中文www.99zw.net

儒家的大佬們,或許可能懶得理會自己這樣的小卒子,螻蟻一般的人物。

但下面想出頭,想刷聲望,想踩著自己的屍骨上位的青年才俊,恐怕已經都在摩拳擦掌,就等著借自己上位了。

還有什麼比壓服乃至於屈服一個敵人,更顯本事的?

誠然,張越可以在這些青年才俊上門之時,束手就擒,低頭認錯,甚至負荊請罪。

青年才俊們只要刷到名聲了,估計也就懶得理會自己了。

但是……

若是如此,黃老學派的人怎麼看?

一個無恥小人,敗壞門風,怕是少不得要被清理門戶了。

黃老雖衰,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弄死一個類似他這樣的小不點,簡直不要太輕鬆。

況且,還有那位公孫氏的貴公子在旁邊虎視眈眈。

當朝宰相公孫賀和他的家人,從來都非是大度之人。

所以,張越已經明白。

他已經處在懸崖之上,無路可退。

退則粉身碎骨,唯有一往無前,捨身前行,方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處,張越就搖了搖頭。

別的穿越者,一穿越不是身居高位,便是貴族、皇子。

至不濟,也是有著一個不錯的保護傘,或者遇到什麼大人物賞識。

他呢?

非但穿越之後,立刻就要面臨著這方方面面的壓力,容不得半分行差踏差。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找不到地方借力。

師長?

那位驪山隱士,或許有些關係,有些人脈,但絕對不會用在他身上。

至少不會是用在現在的他身上。

親朋?

或許張家的先人,曾與長水校尉之中的一些官僚有些交情。

但,交情歸交情,能夠庇護張家這麼多年,這份交情恐怕也早已經淡薄了。

想要他們出手相助?恐怕沒有什麼可能。

至於張家本身,不過一個小地主而已。

家裏的那幾頃地,價值不過十來萬,可能也就是長安城裏的某個貴公子一次鬥雞的開銷。

他唯一的依憑與依靠,只有那個神秘的石頭。

一念及此,張越就閉上了眼睛,在意識之中找到那塊石頭,然後駕輕就熟的靠近。

自醒來開始,直到如今,今天他已經進出這空間不下十次。

做了許多的測試與實驗。

譬如,他從家中的米缸裡,取了一把粟米和十來粒豆子,進入這空間,並將它們種到了空間的土地之中。

他還曾喝過這空間之中那條小溪的水。

口感很棒!甘甜清冽,入口清涼,入腹則化,更誇張的是,喝完以後,他發現自己的思維都清明了許多。

於是,他嘗試用一個葫蘆帶了一葫蘆空間水出來。

結果自然是可以帶出來的,不過,這些水到了外界,不出一刻鐘,立刻就變得與一般的河水無所分別。

如今,他再次進入這裏,是想探索一下這個空間。

原先,一直是白天,他搞不清楚,自己進入這個空間的究竟是肉身還是靈魂。

為防萬一,他不敢進入停留太久,以免被人發現,出現意外。

所以,這探索空間的事情,只能留到現在,夜深人靜之時。

站在空間的土地上,張越看著眼前的一切,微微躊躇片刻,便抬步向前,走到他白天種下粟米和豆子的地方,蹲下身子,觀察了一遍,結果有些讓他失望。

土壤之中,沒有半分綠色。

那些埋在地裡的種子,根本沒有發芽的跡象。

「若是隨身流的空間,這些種子應該已經發芽,甚至成長了起來才對……」張越疑惑著,不解著。

他猜測,一定是那裏出了問題。

冥冥中,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是他沒有掌握某個關鍵要素,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但,究竟是那裏出了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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