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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22.財源滾滾小貔貅(二十二)
?祝小拾這種行為,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砸場子。按照圈裡千百年來不成文的規矩,砸場子理應先報名號師門,這樣被砸的一方如若不服氣,日後想尋仇知道找誰。

但這回,考慮到師父在此處辦學,祝小拾很孝順地沒報師門,大喝一聲「我叫祝小拾!」旋即又飛身踢去。

尚在觀察對手的黑熊妖沒想到她的攻擊來得這麼快,不及反應只能暫作防禦。低級妖獸又還沒有摒棄身為動物時的普通弱點,熊類反應笨拙的特質在此時暴露無遺,祝小拾連續七八腳都順利踢在它臉上,它終於抬爪擋開一腳的瞬間,她又低身一滑從身下溜至它身後,探手拔出背後的桃木劍。

桃木裝備已有千年歷史,古往今來的捉妖人屢試不爽。雖然對龍之九子這種神獸級別的毫無效果(具體表現在季朗的手機掛墜就是個桃木小提琴上),但對低級妖怪來說從來都是天敵。

劍身出鞘的瞬間,黑熊妖已面色陡變。祝小拾眸光微凌,足下一施力,人群中忽響一喝:「住手!」

「哪來的黃毛丫頭在梁爺的地盤上撒野!」

祝小拾舉目望去,十餘米外,一中年男人帶著四五十個打手模樣的青年浩浩蕩蕩而來。那男人看起來也不一般,在眼下天寒地凍的高原地帶,竟隻穿了身單薄的灰色功夫衫。說話也中氣十足,方才那一句遙遙傳來卻彷彿近在耳邊。

祝小拾暫時松下架勢,曉之以理:「梁爺,這小妖是我……朋友的弟弟,我不能讓它死在擂台上。該給哪位朋友賠錢我賠,讓我把它抱走行不?」

「貅,貅!」貔貅在她腿後使勁兒點頭。

「倒還算講理。」梁爺負手前行,圍在擂台前的人群自動給出一條路。祝小拾鬆了口氣,但下一秒,在梁爺看向貔貅的剎那,她因他眼中的金光陡閃而渾身一涼。

——他認出貔貅了!

果然,梁爺話鋒一轉:「但打擂沒有這樣的道理。要不這樣,我作為莊家把它買下來,原主多半肯賣我個人情,我好好養著它,你也算對得起你那個朋友了,行不行?」

滾犢子!!!你丫就是想拿貔貅招財!!!

祝小拾知道他存了這個心就不可能和平地放他們走,牙關一咬不再廢話,直接劍刺黑熊妖!

梁爺一聲哨響,黑熊妖張牙舞爪立身迎戰。祝小拾一手兜起貔貅一手持劍,第一劍失手刺偏,尚不及再刺,躍上擂台的打手令她頃刻間處於弱勢。

「媽的要不要臉!」祝小拾憤怒大罵,彎腰避開同時擊來的幾拳外加一刀,側首眼見飛來一腳來不及躲,只能抬避去擋。

視線遮擋間,卻聽幾聲驚叫齊至,一隻手當腰一攔兜得她身形飛轉,貔貅發出一聲十分愉快的:「貅——!!!」

楚瀟攬著祝小拾後撤的同時已出招撂倒數人,又幾步後他停住腳,擋在祝小拾身前,沖對面艱難起身的打手們客氣一笑:「放我們走吧。」

「小子挺囂張,就欠教訓!」梁爺沉容怒斥,話音未落,打手們砍刀齊齊出鞘,狂奔著砍來。

「吼——」一聲獸吼當空撞下,頃刻間疾風驟起,草木飛卷。

眾人驀然抬頭望天,不知何時出現在夜幕中的八隻神獸令人驚聲尖叫:「妖怪啊——!!!」

觀眾開始四散逃離,台下很快只剩梁爺和護在他身側的剩餘打手,台上的打手們面面相覷。

狂風仍在席捲。楚瀟白色襯衫的衣角不住上揚,他低頭,慢條斯理地捲起衣袖。

「在下龍之次子睚眥——」

對面已有人手中的刀咣當掉地。

「與眾兄弟前來尋找幼弟貔貅——」他微微歪了下頭,顯出妖獸特質的眸中火光閃現,「本無意傷人,但見梁爺認出瑞獸貔貅仍存心扣留,又見爾等以多欺少,持刀有意傷小拾性命……」

他口吻微凜:「不出面教訓枉為華夏神獸。」

「啊啊啊啊啊!!!」聲聲慘叫驚醒沉醉於楚瀟沉穩話語的祝小拾,她悚然抬眸,卻看不清楚瀟的身形動作,只看到眼前眾人接連倒地。

「嗵——」方才未及出手的,踢暈。

「哢!」方才出過拳的,擰斷胳膊。

「喀——!」對小拾動過刀的,擰斷脖子。

人類的戰鬥力在楚瀟眼裡不值一提,他冷漠而快速地出手,彷彿撂倒的只是一個個毫無還手餘地的人偶。

與此同時,天邊八子直衝而下。

囚牛掄起琵琶狠砸人頭,三五下後恍然驚覺太貴,施法將琵琶變成了價格便宜很多的柳琴。

好高的嘲風兩爪拎起四人直奔雲霄,任他們尖叫了半分鐘後化作人形吼了一句:「道歉!」

「大大大大哥饒命!!!」喊聲撕心裂肺,嘲風嘖了聲嘴又變回真身繼續上沖。四人嗓音宛如撕裂,終於大喊「大哥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大哥!!!」

嘲風挑挑龍鬚表示滿意,又以極高的速度拎著面色慘白的四人沖回地上,「啊啊啊啊」的慘叫不絕於耳。

善鳴的蒲牢簡單粗暴,衝下抓住人大吼震暈就丟下,再愉快地去抓下一個接著吼,彷彿一個徜徉在天地間的抓娃娃機。

脾性很懶又喜歡煙霧的狻猊深吸煙鬥長達兩分鐘之久,然後一長長噴出,衝上來的十餘人頓時嗆到暈厥。

以善負重著稱的老六霸下疾走在廝打的人群之間,好心地將暈過去的人們扛走以免再被誤傷。老九螭吻則負責往六哥送來的人們臉上噴水,醒過來就盯著他們逼他們反省,醒不過來的一會兒得叫救護車拉走。

老七老八也是清流,狴犴似虎的獸身往地上一坐,看著兄弟們出招,舔著虎爪冷靜為對手做出鑒定:「輕傷一級、輕微傷、重傷二級、輕傷二級、重傷一級……」

負屓落地後化作人身推推眼鏡,盤對一坐,摸出隨身攜帶的《中華妖獸招式大全》草稿,為待出版的新書增添新內容。

三分鐘後,戰場歸於寧靜。傷者倒了一地,黑熊妖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楚瀟的目光劃過唯一一個斷頸斃命的打手,定在梁爺臉上:「您還打算把我弟弟留下麽?」

毫髮未傷但以孤立無援的梁爺面無血色:「諸、諸位請便……」

「很好。」踩過在打鬥中早已盡塌的擂台欄杆,沿著台階一步步走向梁爺,「你們捉妖打擂,為作樂而置它們的生死於不顧——用的不止是在人間作惡,罪有應得的妖吧?」

他風輕雲淡的聲音在夜色中猶如綢緞般輕緩鋪開,綢緞下卻似掩藏利劍,令梁爺煞白的面色更白了一層。

「我們妖界有些規矩,比如到人間惹是生非的小妖若被人類斬殺,同類不能尋仇。」楚瀟已踱至梁爺面前,淡看著雙腿猶如灌鉛,想跑卻力不從心的梁爺,「再比如,隻想安靜存活於人世的小妖如若枉死人間,擁有神級地位的大妖,要幫它討回公道。」

「我……」梁爺想要辯駁,突然沿四肢百骸侵襲全身的劇痛卻將他的話硬噎在喉嚨裡。

楚瀟在獸化瞬間刺入他腹側的利爪,在抽出的同時又化回人類手形。

他垂眸掃了一眼,將硬扯出的肋骨扔到一旁,提步離開。

貔貅順利尋回,一行人回到古老爺子的宅子,打算趁早洗洗睡。

祝小拾的心情有些複雜。

——怎麼講,她不是不知道梁爺這種黑市霸主一般都惡貫滿盈到直接槍斃都不冤,也清楚睚眥經萬年歲月積澱形成的行事準則一定比她的是非觀更公平,但梁爺畢竟和她是「同類」,看著同類當面被愣扯出一根血肉模糊的肋骨,祝小拾身為普通人,或多或少會怵得慌。

於是她一路都沒跟楚瀟說話,進院後直接扎進浴室給髒兮兮的貔貅洗澡。貔貅毛茸茸的,泡沫揉進毛髮裏手感倍兒好。祝小拾看到浴室門口的架子上有個塑膠製的小黃鴨子,以為是哪個師弟師妹的,就扔進盆裡給它玩,結果等那個提供有效情報的師妹桑宿進來送浴巾時一問才聽說,那竟然是師父的?!

祝小拾本來就很複雜的心情頓時又更複雜了一點。貔貅把那個小黃鴨在兩個爪子間推來推去,愉快地「貅貅貅」著,玩興奮了還抬爪子拍水。

「哎哎哎哎——別鬧!」祝小拾嬉笑著直起身,一抬頭,從浴盆旁沾滿霧氣的大玻璃鏡中看到了倚門而站的人。

楚瀟察覺到鏡中折來的目光,默了默,問:「你生氣了?」

「……沒有。」

「那是我嚇到你了?」他又說。

祝小拾沒吭聲,他插著口袋上前了幾步:「其實若不是想到你說不要殺人,我是想要他的命的——他身上血氣很重,死在他手裡的無辜妖獸絕不是一個兩個。」

「我知道。」祝小拾抿了抿唇,一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需要點時間接受這種……」她不知道如何表述,但覺得他能意會,就把具體形容的部分跳了過去,「你不用擔心我。」

楚瀟凝睇著她發白的面色,原本想再細作解釋的心思突然消弭。片刻之後,他籲氣道:「以後不會了。」

「什麼?」祝小拾淺怔。

「以後不會了。」他好似不太自在,低頭將手指在鼻下蹭了蹭,「我以後會盡量用你……們人類能接受的處事方式。」

她微懵,一時在想這會兒是不是應該道個謝?但他已坐到浴盆邊,朝貔貅一笑,直接換了話題:「想不想二哥?」

「貅……」貔貅從看到哥哥們集體上陣找它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錯了,這會兒十分不好意思地用一種犯錯後心虛的目光怯怯望楚瀟。

楚瀟揉揉它還沾著泡沫的濕漉漉的腦袋:「我們是真拿你當弟弟的啊!你九哥因為怕你知道實情後難過,獨自一人在外面躲了四千多年。」

「咿——」心裡難過的貔貅咧嘴要哭,楚瀟又再度用力揉揉:「不哭不哭,晚上跟哥哥們睡啊,明天帶你出去玩。」

「貅!」貔貅破泣為笑,把小鴨子捧起來放到楚瀟手上,然後自己在水裡撲騰著洗掉泡沫,一臉歷經苦難後重回家庭的幸福。

當天晚上,祝小拾只知道對門住四居室大套間的師兄弟一直聊到很晚。次日清晨路過門口時一看,才知道他們直接全在客廳裡四仰八叉地睡了,貔貅縮在季朗懷裡,爪間還抱著狴犴伸過來的手。

——看來它這個一定要人抱著睡的毛病,果然是被一群哥哥們一起寵出來的啊!

這溫馨有愛的畫面令祝小拾銜起笑意,不知不覺就看了好久,直至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身後。

她回頭一看:「楚瀟?起得這麼早啊?」

「早……」他看上去有點反常的沒精打采,將手裡拎著的袋子向她一遞,「我買了酥油茶和糌粑,當早餐吃。」

「……謝謝。」她接過來,再度看向明顯不大對勁的楚瀟。

他看看屋裡還正熟睡的兄弟們,情緒難辨地問她:「我能去你屋裡待一會兒嗎?」

「行……」祝小拾點頭,他就先一步去推了樓道對面她房間的門。進屋後便坐到沙發上,雙手支著額頭,就像剛在什麼事上受了重挫。

祝小拾怔怔:「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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