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崇禎心頭的刺

「建鬥，袁嘯要擴編長江水師，你認為怎麼樣？」

回到了乾清宮，崇禎坐在了椅子之上，向著盧象升開口問道。

盧象升沉聲道：「皇上，臣以為擴編長江水師，倒是可行，只是，長江水師擴編，再加上建造戰船，軍餉，以及籌建中的明州造船廠，這些投入可是不小，只怕朝廷難以撥付出足夠的錢糧來，畢竟現在國庫太吃緊了……」

崇禎搖搖頭，答道：「不要管錢糧的事情，朕隻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做！」

盧象升愕然一愣，旋即答道：「皇上，很簡單，劍歌整頓長江水師，並且擴編，臣以為是件好事，而且是件大好事，臣本來已經往高裡盡量的高估劍歌的能力了，沒有想到，還是低估了他。僅僅半年多的時間，如今長江水師就煥然一新，要知道，數十年來，長江水師幾乎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戰事，而且長江水師的精銳力量，也被大量的抽走，十餘年來，甚至連武器裝備，都沒有給他們更新過，長江水師的戰力已經摔落到了極限，劍歌僅僅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可以使長江水師戰力恢復到這種程度，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崇禎點點頭，答道：「是啊，劍歌給朕的驚喜太多了，雖然擅自出兵，有違朝廷法度，但是這一仗打出了大明的國威，功大於過啊！」

「不過，皇上，臣到現在還是以為應該將劍歌調到九邊，或者是陝豫一帶，才能將其潛力完全發揮出來，實話說，滿洲鐵騎戰力兇悍，甚至遠在蒙古騎兵之上，單單靠著孫傳庭或者是洪承疇，是難以頂住滿洲的巨大軍事壓力的，而且現在闖賊死灰復燃，在河南一帶再次興風作浪啊，沒有名將坐鎮，想要剿滅李自成與張獻忠，實在是太難了……」

崇禎搖搖頭，答道：「建鬥，將劍歌調到九邊固然是可以讓朕更加放心，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現在朝廷國庫之空虛，已經難以為繼了，我們必須拿出雷霆手段，先讓劍歌在江浙一帶打出一邊天地來，只要他的稅收政策能夠推開，而且取得顯著的成效，那朕就讓他做江南總督，南直隸、閩浙、江西，四省的軍政事務全部交在他的手上，只需要幾年的時間，南方四省就可以支撐起咱們大明帝國的半壁江山，為我們提供源源不斷的錢糧，只要錢糧充足，我們就有底氣對關外、蒙古用兵，剿滅叛匪！就是這幾年，恩，五年的時間，我需要他們幾個總督為朕、為袁嘯爭取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後，大明帝國物阜民豐，兵強馬壯，幹什麼還怕他們小小的邊患與叛亂？」

「皇上英明！」

盧象升心頭大震，沒有想到皇上的思慮竟然這麼遠，毫無疑問，袁嘯是千年一遇的不世名將，最擅長的就是兵事，然則，在大明現在最缺的不是名將，孫傳庭、洪承疇、熊文燦，包括自己，都可以在軍務上獨當一面，保證大明江山的穩固，可是，大明現在太缺經世致用的治世之才，朝政之糜爛，已經是爛到骨髓裡了，確實需要袁嘯打開局面，穩定住政局！

「建鬥不要誇朕，呵呵，這些也都是當初劍歌告訴朕的，想要攘夷，必先安內，想要安內，必定要使民眾居有房屋，食有米粟，只要農民不缺吃，不缺穿，誰也不會傻到去造反，過刀頭舔血的生活，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去浙江的原因！」

「高明，高明之極，皇上，劍歌的這番話，簡直如高屋建瓴，令臣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啊，臣自愧不如……」

盧象升由衷的發出了驚嘆，自己等人最多也就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這些年來，南征北戰，雖然屢戰屢勝，將天雄軍打造成了天下獨步的雄師，然則卻根本無法意識到這大明亂象的根源，找不出根源，自然無法將大明的亂象一步步割除掉，單單從高度上，自己就落入了下風！

崇禎接著說道：「讓劍歌在長江水師，還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福建的鄭芝龍，這個鄭芝龍無法無天，這麼多年來，牢牢掌控著大明的海域，所有的對外貿易全部在鄭芝龍的控制之下，大量的白銀流入了鄭芝龍的口袋裏，從來沒有上繳過一次，這還不算，每年朕還要給福建水師撥付大量的錢糧，用以安撫住鄭芝龍，這個鄭芝龍已經成為了大明朝頭一號的毒瘤，不除不足以消朕心頭之恨！」

崇禎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白眼狼了，北邊的祖大壽，南邊的鄭芝龍，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白眼狼啊，每年砸在兩個人身上的白銀不下三百萬兩，然則，從來沒有發揮出應該發揮的作用，實在是令崇禎頭疼至極，而且兩個人比鬼還精，從來不入京朝見，哪怕是自己幾次三番下旨召見，也會找各種理由推辭，實在是可惡至極！可恨之極！哪怕有一點辦法，崇禎都要將這兩個人給收拾了！

盧象升心頭一驚，沉吟道：「皇上，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再怎麼說，鄭芝龍也是大明的臣子，雖然囂張跋扈，暗藏野心，但是這大義上還是站得住的，我們沒有把柄，可是無法動手的。而且，鄭芝龍在海上稱霸多年，實力之雄厚，從江浙一直到西洋，幾乎都沒有敵手，單單手下的戰船就多達兩千餘艘，這樣的實力，遠非現在的長江水師可以匹敵的，即便是能夠匹敵，那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得不償失啊……」

「哼，所以說，這一次長江水師擴編，勢在必行！」

崇禎站了起來，狠聲道，「劍歌離京的時候，曾經說過，只要朕給了他權力，那就會為朕打造一支縱橫天下的水師，到時候，非但不用朝廷給他軍餉，每年還會向朝廷上繳大量的錢糧，他甚至都已經做出了承諾，現在他再次奏請擴編整頓，想必是要展開他的計劃了，嘿嘿，我倒是要看看鄭芝龍被劍歌斷了財路之後到底是一副什麼樣氣急敗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