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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別鬧》348、夜談
348、夜談

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蕭如喚。

「他不讓我跟你說,他說曾經你救過他一命,如今還你一命,從此兩清。」顧清明道,我怔了一下,這個人,執念太深,曾經就是害怕他的執念。

可沒有想到在衆園救我的人,竟然是他。

也只有他了,一襲白衣,襯地自己清新脫俗,顧清明說蕭如喚傾盡蛇族之力,以蛇為肉墊,才將我救了出來,不然的話,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能是一堆焦炭了。

我的心間再度顫了一下。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有些人,終究是要謝謝他的,我告別顧清明去找蕭如喚,他依舊如之前那樣,面上看著高冷地很,我找到蕭如喚所在的地方,他換了一身綠色的衣服,倒不如之前來的瀟灑。

他的臉上全然都是隱忍著的神情。

「晗晗,你怎麼來了?」他問我,眼底全然都是驚喜的神色。

「當初在衆園,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蕭如喚捨棄了多少族人,才換來我的安生,霍臨的真火並非一般人所能扛得住的,我能想像得到,那個時候,一片烤蛇的味道,心裏不由得揪了一把。

曾經我以為是容祈偷偷地回來救了我,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太可能,我與容祈之間根本不需要做這樣的舉動,就算是他偷偷回來救了我,也不需要假裝沒有出現過。

「何必言謝,如果那一年沒有你的話,我也不能救你。一切都是因果,你的心善換來這樣的結果。」蕭如喚道,他端坐在主位上,一動不動,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見面時看到的那樣。

他的綠色衣裳,看著煥然一新,就好像是新衣一樣。

我來的匆忙,也沒有帶什麼禮來,趕著去見靳言,其實我的心裏略微有些掙扎,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會是怎麼樣的,越來越覺得自己慢慢地走入旁人布的局裏面。

「不留下來用晚膳,時間也不早了,趕夜路可不安全。」

蕭如喚說我變了,如今一身黑色鬥篷看著倒是大方的很,渾身上下透著簡單的氣息,這樣看著倒也是好。

我淡淡的笑,這一身鬥篷也是不得已為之。

「雖然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麼,但是衆園實在兇險,下一次,小心一點。」蕭如喚柔聲道,他皺著眉頭,剛才伸手的時候,好像扯動身上的傷口了。

他一動不動端坐在那裏,我早就看出了貓膩:「你受傷了?」

「蛇……蛻皮而已,你不用擔心我,等下我讓他們送你離開。」蕭如喚道,我說不用了,實在不願意繼續麻煩他,我之所以來道謝,只是不想自己此生都過不去心口的那道坎。

我轉身離開,無視蕭如喚眼底的不舍,走到門外的時候聽到蕭如喚的侍從對他說話。

「主上,分明受了傷,為何要瞞著金姑娘?」

「別亂說話。」

「可是主上如今的情況,重傷難愈,告訴她又能怎麼樣。」

「我怕她,因為這件事情對我心生歉意,到時候就不好了,我跟她之間的交情只能幹乾淨凈,她以前說的很對,救人不過舉手之勞,不能說什麼報恩之類的話,我喜歡她,也是我的事情,不能成為她的負擔。」

我眼眶裏全然都是淚水,聽完最後一句,絕然地離開。

侍從說如今看金姑娘似乎與之前大不一樣了,渾身上下透著奇怪的氣息,走路也沒了聲息,完全往高手的行當靠,蕭如喚卻說,她要做的事情,我在背後默默地看著,若是能施以援手最好,若是不能,就這樣看著便好。

我的眼底全然都是淚水,出了園子之後,我揮退了他的人。

行夜路,是我如今最愛做的事情,在夜色之中,斷然不會被人輕易察覺出來,而此刻,我到了靳家的府邸,紅姐將我攔在門來,我嘴角噙著笑意。

「你還敢上門?」紅姐冷聲道,衆園在那之後,就被人給毀了,紅姐也失去了在靳家的地位,慢慢被打壓下來,她看到我們這群人,心中略有不甘。

「我要見靳言,你還不讓開!」

我低聲道,紅姐說什麼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連我的立場都隨意變了。

她讓開前面的路,我往裏面去,這是我第一次進靳家,風格全然與其他家族不一樣,保留著古色古香的建築特色,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穿越了。

靳言端坐著,問我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有些瑣碎的事情需要處理,你著急叫我來,是想解血咒了?」我眯著眸子,之於靳言來說,我也只有這麼一個作用,用來解除他身上的血咒。

靳言搖頭,桌子上擺了不少的酒,他說缺少一個人喝酒,合計著就叫我來了,敢情我急匆匆地過來,不過是陪他喝酒的,簡直好笑。

「你這樣未免太兒戲了!」

「坐吧,說那麼多,你難道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是金家祭祖的大日子,可這個管他什麼事情。

「當年大家族之間尚且能夠團結,可是今時今日呢,不說靳家被排除在外,其他家族呢。若是好好的傳承祖輩留下來的東西,何至於像如今這樣被擊潰的七零八落。」靳言喝了一杯,他能說這話,我倒是沒有預料過的。

我坐在一邊,極其安靜。

大家族的覆滅,大多數的原因不能怪別人,更多的是咎由自取,自掘墳墓。

「不說大家族,如今就是冥界,也是這樣的趨勢。冥界亡,則天下亡,這是一樣的道理。」

「你似乎並不想冥界覆滅?」我揣測道。

靳言冷笑,這個男人,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看穿過,就好像心裏藏著更多的事情一樣。

「無趣,無趣,人生太過無趣了。」他叫嚷著,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你們家容二公子,也是愚蠢至極,當那冥界之主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容祈何時說過自己要做冥界之主。

「你別那樣看我,他自己雖然不想,但是眾人將他推到那個位子,不得不為之。如今的容祈,已經騎虎難下了,只能順勢除掉冥王的勢力,以及納塔的勢力,他最終才能活下去。」靳言道,喝了幾杯就有些喝醉了。

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一直沉默著,靳言壯實地手拍打在我的肩膀上,忽然笑了:「若是容二公子敗了,到時候他也得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放他一命。到時候,可就是大戲了。」

「你喝醉了?」我挑眉,「子虛烏有的事情,說它幹嘛,為今之計,還是好好地想想接下來該做什麼,玉藻復活,你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可惜為了主子,你還是去偷了聚魂燈。」

靳言說不偷燈的話,他就是死路一條,根本沒得選擇,從始至終都沒法選。

靳言說他這一生都被逼迫著做一些事情,明明心中有抱負,卻終究憾然。

「所以呢,靳爺,你心裏的事兒,難道是背棄主子,自立為王?你好大的膽子。」我冷笑道,旁敲側擊,踩著靳言的神經往下說,他今天有些不正常,說不出哪裏奇怪。

反正也只是說說笑笑。

靳言再度拍著我的肩膀,快要將我肩膀拍散了。

「如果天下拱手,擺在你的面前,你是要還是不要呢?」他反過來問我,別搞笑了,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

靳言說話顛三倒四,他說如果天下放在他的面前,他看都不會看一眼,奪來的天下才有用,拱手相讓的,還是送給旁人來玩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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