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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別鬧》53、破財
53、破財

今日的護寧寺比往常要寧靜地多,人流早早地就散掉了,我和容祈跑帶其中一間禪房的屋頂上,雨剛停,屋頂上還是濕漉漉的,我緊張得抓著容祈的手,生怕腳下一滑摔下去。

其實更害怕自己太重,踩碎人家的瓦。

西邊天空黑氣越聚越多,往這邊飄過來,可惜那團黑氣還未到護寧寺就散開來了,容祈說是因為寺廟的佛光所致,尋常妖物根本進不來的。

小舅舅怕是擔心地有點多了,蚰蜒精近不地護寧寺,怎麼找我們報仇?

我跟容祈站在屋頂上,一直等到夜幕降臨,那團黑氣還是沒有凝聚起來,看來蚰蜒精的確沒那個實力。

「我們要站到什麼時候?」我問容祈,我就穿了一條長裙,風吹來還有點冷,容祈見我抱了抱手,將身上的衣服解下來,披在我的身上。

容祈說現在還不是時候離開,他說蚰蜒精早就心生憤怒,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蚰蜒精素來好色,詭計多端,擅長變化成其他人的模樣捉弄人。」容祈道,雖說這在妖物之中算是低等的,但是這條蚰蜒精身上的妖氣不同尋常,像是經過特殊藥物飼養的。

容祈說他沒見過正主,不好下定義,但通過我的描述,他大概已經知曉了。

「尋常的蚰蜒怕是沒那麼強的號召力,怕只怕那是變異的。」容祈道。

「變異?」我疑惑,難不成這蚰蜒精還有超能力,會像變形金剛那樣整一出變形。

容祈給我解釋了一下,可能是在蚰蜒成精之前吃了某些特殊的藥物,然後力量變得強大起來,我接受容祈的科普,恰好這個時候,有人從護寧寺正門進來,我凝眸看了過去,一晃而過的黑氣,好濃!

那是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生的倒是不錯,他才走進來一步,便被小沙彌給攔下來了。

「施主,天色不早了,寺廟該關門了。」小沙彌拒絕了他進來的請求,那黑衣人的臉色沉了一下,目露凶光,說什麼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他想進來借宿一宿,問小沙彌是不是要拒絕。

小沙彌愣了一下,出家人到底心慈,他說道:「那施主便隨我來吧。」

得了同意,黑衣人跟著小沙彌往禪房這邊來,我凝眸看過去,看不出什麼來。

「看到什麼了?」容祈問道,我搖搖頭,他說此妖不知經歷了什麼,身上的妖氣全部不見了,還讓人看不出本體,不過他容祈是誰,隻消一眼就看穿了。

什麼?這黑衣人是蚰蜒精,我急得想要下去,腳下一滑,被容祈整個拎了起來。

「著急什麼,他又跑不了。」容祈說道,但這是蚰蜒精啊,不著急還等著過年麽。

我想下去,容祈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說讓我在屋頂上好生待著:「你隻管待在這裏看戲,今天輪不到你這三腳貓出手。」

「你說誰是三腳貓?」我沉聲,逼問道。

容祈悄然一笑,面容俊俏,眉目柔和,他伸出修長的手,捏捏我肉肉的臉蛋:「乖,看著吧。」

被他說得我渾身都軟了,也就沒鬧騰,看小沙彌領著黑衣人進了禪房,之後那黑衣人便關上了門,我在屋頂上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看到那扇門被打開,黑衣人四下張望,在確定沒有什麼人在附近的時候,他才出門。

這蚰蜒警惕地很,可惜他看不到我們。

蚰蜒精循著味道,一下就找到韓月的房間,他四下張望,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確定沒有人之後才走進去。

我心裏奇怪,明明小舅舅他們都知道今晚會有不速之客來襲,為什麼還不派人在韓月的房間周圍守著,我跟容祈再度變了位置,換了個角度看那男人。

蚰蜒精速度極快,他闖入房間,見屋子裏只有韓月一人,他上前,摸著韓月的手,說道:「不能生養的都要死。」

男人聲音冰冷,他的手拂上韓月的臉,濃濃的黑衣縈繞在他的四周,我愣了一下,剛要催促容祈救人,就看到小舅舅一閃入內,佛珠打了出去,準確地擊在他的手上,滋滋滋……

奇妙的聲音,跟煎餅一樣,我本想進屋的,容祈一把抓著我:「別去瞎湊熱鬧。」

我以為容祈的意思是屋子裏太擠,我也就沒進去了,看著小舅舅跟蚰蜒打了起來,那男人一臉悲憤,說小舅舅出家人卻要傷害他的孩子,簡直喪心病狂。

我看得入迷,兩人從屋子裏出來,顫鬥在一起。

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小舅舅的對手,而且此時還在寺中,壓製了他的妖氣,越發不是小舅舅的對手,但他卻孤注一擲,拚了命的要殺人。

蚰蜒瞬間恢復原形,它的身子變得比之前還要大,身上多處足在揮舞著,差點碰到我,幸好我靈活,幾下閃躲就躲過去了。

蚰蜒的毀滅性倒是強,他沖著小舅舅去,將所有的黑氣都調動起來。

正當我看得入神的時候,一隻手遮住我的眼睛,容祈附在我耳邊說:「血腥暴力的場面,你還是不要看了。」

被他擋住之後,我看不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味道能清晰感受到,臭,簡直臭的要命,容祈在我耳邊給我複述,說是小舅舅一刀刺進蚰蜒的身體裡,那條大蟲抽搐了幾下,轟地倒了下來。

「這下變小了,再怎麼血腥也不會十八禁了。」容祈放開他的手,我錯過了最精彩的畫面,此時蚰蜒已經變小了,跟人差不多大,不像之前那麼大隻。

他掙扎著想要擺脫小舅舅,可惜他不是他的對手,我看到那灰白色的身子一顫一顫,緊接著有血流出來,按理來說他是不會流血的,但是大塊大塊的血。

還帶著濃濃的惡臭,讓人胃裏翻騰。

那條蚰蜒在劇烈的反抗著,居然一下滑了出去,沖著我跑過來,我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不曾想就這麼將那條蟲子擋開,它一下飛出幾米,掉在地上,瞬間縮短,縮地只有十公分左右。

我嚇了一跳,看著手上的串珠,它剛才亮了一下,原來他們所恐懼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上的東西,容祈送我的珠子。

來不及多想,我上前去查看,那條蚰蜒一抽一抽的,怕是活不了了,它想逃可是終究逃不了了,小舅舅一張符咒下去,那蟲子徹底不會動彈了。

我站在一邊看著,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

「阿彌陀佛。」方丈及時走了出來,製止了小舅舅的行動,他上前去,伸手在那蚰蜒身上點了一下,我看到那條蟲子又恢復成了人形。

方丈身後跟著韓月,她已經醒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麼,臉色怪怪的。

「施主,各自安好吧。」方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將韓月領了過來之後,他又要走。

什麼叫各自安好,這麼文藝的話不適合你啊,方丈,把話說清楚再走,我心裏呼喊著,可惜周圍人太多,而我只是個打醬油的。

容祈貌似察覺到了什麼,攥著我的手,眉目之間全是柔情,但掩蓋不住他狐狸的氣質。

我見韓月走上前去,此時的蚰蜒已經沒了攻擊力,跟尋常人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副帥氣的皮囊。

「對不起。」韓月出言,我嚇了一跳,這算是哪一出,為什麼韓月對他道歉,「是我的錯,害你成了這樣。」

我見著蚰蜒顫抖了一下,身子一顫一顫的,他面色蒼白,靈體早就支撐不住了,已經被小舅舅打回人形,往後就是一隻尋常的蚰蜒。

「如果當年不是我執意要研究染香,毀了你的家,毀了你的同伴,害你吃了染香變異,今天你也不會變成這樣。」韓月說道,我心尖顫了一下。

不曾想真相竟然是這樣,難怪方丈一直說有因皆有果,因果輪迴,原來不是裝逼用的。

男人說不出話來,但是眼神略微有些變化,他看向韓月的眼睛裏面滿是仇恨。

「我知道,我說的再多都沒有用,是我被利益熏心,做了那些事情,是我害了你們。」韓月說道,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試圖讓蚰蜒原諒。

小舅舅沉聲:「他現在只是一條普通的蟲子,不會說話,但能聽明白你在說什麼。」

小舅舅的聲音裏面沾染了一絲涼薄,說到底韓月罪有應得,但蚰蜒的手段也不為光彩,若不是當初小琴身上帶了染香,他們這一群人怕是不會死。

可惜一切早就註定了,當他們為了染香,為了長生喪心病狂的時候,早就該預料到結局。

我站在一旁,看著韓月在磕頭,在闡述自己的罪過,突然覺得好難受。韓月一點點的講述著,可惜這一次蚰蜒卻不能說話了,他眼神之中的恨意,從此不會消散,哪怕他變成了一隻普通的蚰蜒,只要能攻擊,一定不會將自己的鋒芒藏匿起來的。

心就像是空了一下,我跟容祈說要先走,結果容祈笑了一下,附在我耳邊說道:「傳說殺了錢串子,是會破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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