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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驚鴻》第十一章 時光如白駒
四年後,北郡,常平鎮。

李星辰家的小院兒裡,肖紅衣倚在院牆邊,手裡抓著一葫蘆酒,一邊兒看著李星辰舞劍,一邊兒時不時地朝嘴裡猛灌幾口酒,然後任由酒水順著脖頸流下來,浸濕了衣衫。

他一直喜歡這般喝酒,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只是李星辰從劉二家打來的這酒不是很合他的口味,當年喝的時候感覺味道並不怎樣,但是如今喝的久了,他一樣把這酒當成上好的飲品來暢飲。

今日適逢連下數日的雪停歇了一會兒,在屋子裡悶了幾天的李星辰便趁著這個空當練起了劍。

他的劍還是拔不出來。

哪怕四年的時光裡他將汗水灑遍了院子的每個角落,將自己的體魄錘鍊的結實了太多,可是那劍還是如同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縮在劍鞘中,死活不肯出鞘。

最初的時候他一度為此鬱悶了好久,肖紅衣教他的劍道也被他荒廢了許多。

作為師父,肖紅衣期間也曾勸過他許多次,可是男孩的固執最終還是讓這個男人放棄了勸解。

倒是後來,也不知道這傻小子怎麼就想通了,忽然開始拿起帶著劍鞘的劍,學習起了劍道。

於是如此四年,肖紅衣也算見識到了自己這個徒弟天賦如何,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評說。

說他聰明,但是偏偏交給他的十式劍法,四年裡隻練會了一招半;要是說他笨吧,他的修為還總能莫名其妙的突破。

單說凡人跨入修士的門檻——濁氣境,天賦上佳的人有月余即可修滿,若是天賦差一些的,有兩三個月也差不多能摸到流水境的門檻了。

只是李星辰呢?

教了他引靈氣入體的法門後,這小子練了十七八天,體內的靈氣愣是一點沒增加,加之之前教導劍法的情形,一時間讓肖紅衣都不知道自己收這個徒弟到底是對是錯了。

可時間到了第二十天,早上天色微亮,肖紅衣在院子裡等到了剛從被窩兒裡爬起來的李星辰。

他習慣性的散出靈力,想要探查一下李星辰的修為,卻發現這小子已經踏入了流水境的第一境,涓溪之境。

肖紅衣可以很確定李星辰昨晚睡前還在濁氣境摸不到頭緒,可就是一覺醒來,他卻忽然成了流水境的修士。

記得當時問這傻小子,有什麼感覺,結果這傢夥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連自己突破了都不知道。

肖紅衣想想感覺挺好笑的,他從沒聽說過有人會這般稀裡糊塗的突破,至少到目前為止沒聽說過。

不過當時他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沒過幾日他就把這件事兒忘在了腦後,結果沒想到,李星辰從涓溪之境突破到長河之境,又出現了這種情況。

這次突破他用了十個月。

前九個月一如愚鈍至極的人,最後一個月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修為如小河漲水,層層拔高。

臨近月底,他一覺醒來就踏入了長河之境。

於是到了一個月前,李星辰突破怒濤之境,那情況肖紅衣也就見怪不怪了。

隨著日頭升高,李星辰劍招練得也有些枯燥了,就開始邊舞著劍,邊和肖紅衣聊了起來。

「師傅,你來常平鎮四年了,我還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事情呢……」

「……我的?」

「嗯!」

「是啊……時間過得太快了,一晃已經四年了,也是時候讓你這個徒弟了解一下師傅了!」

這一次,肖紅衣沒有選擇迴避,他「咕咚咕咚」灌下一口酒,便低聲說了起來。

「你聽說過中土有三大道門嗎?其中有一個叫做丹霞教的地方,我就來自那裡……」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李星辰聽了一些之後,就放下了劍,走到幾步之外的一塊凸起處。袖子一揮,蓋在上面的雪全都被撣掉,露出了裡面的一塊石頭,李星辰一屁股坐在上面,便認真的聽了起來。

日頭升的有些高了,肖紅衣的故事也講的差不多了,他飲下一口酒潤了潤嗓子,而李星辰則趁著這個時候開了口。

「師傅,我能……我能問你一件事兒嗎?」

「有話就說,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肖紅衣瞥了他一眼,笑罵道。

「我想問……你為什麼會來北郡呀?南方那麼富饒,哪有人會喜歡往北郡跑。」

這個問題從李星辰第一次見到肖紅衣的時候就存於心中了,在肚子裡憋了四年,如今終是問了出來。

「為什麼要來?」肖紅衣的聲音低了下去,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了,「因為帝君啊……承君一諾,又怎麼能不來呢。」

「帝君?」李星辰有些不明白,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師傅能和這大夏國地位最高的人扯上關係。

「他讓我來北地,這是要把我往死裡逼啊!」肖紅衣一聲感嘆,隨後卻又笑著搖搖頭,否定了一句:「我說的倒是有些有失偏頗了。要說逼我的,該是他身後的那些臣子……哼!奸佞當道,帝君式微,說起來倒也不能全怪帝君。」

肖紅衣的語氣有些激動,可卻還是忍住了,沒有罵出來。

「想我悠悠大夏滿朝文武,有多少忠良。」他說著「咕咚」一口酒下肚,「最後……最後卻全都死在了自己人手裡。實在可笑!可笑!」

李星辰撓了撓頭,最後從嘴裡蹦出來了四個字——紅顏薄命!

這個詞也是他從書裡看來的,並非當年書院先生所講,他隻模模糊糊的知道是感嘆女子性命淺薄。

只是他看了看肖紅衣的劍眉星目,又看了看他下頜上細小的胡茬,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把性別搞錯了,這個詞用的非常不貼切。

李星辰費勁心思想要找一個貼切的詞語,但是任憑他怎麼搜索腦海裡的記憶,卻都找不到一個貼切的詞語。

倒是肖紅衣笑了笑,說道:「你不用想了,你說得對,也不對!」

「為什麼?」李星辰不懂。

「因為薄命的不知是紅顏,還有忠良!」

肖紅衣自顧自的喝著酒,不再說話,李星辰也閉上了嘴,空氣裡一度陷入了沉默。

半晌後,看著日頭差不多快要升上南天正中,肖紅衣仰起脖子,把葫蘆裡最後幾滴酒倒進嘴裡,然後「吧唧」了一下嘴,隨手把酒葫蘆拋給了坐在石頭上的少年,打破了空氣中的沉默。

「……噥,酒沒了,拿去打些酒回來吧。」

這酒葫蘆在天上打著轉兒,李星辰目光一掃,手一伸,便穩穩地將酒葫蘆抓在了手裡。

「你又支使我,劉叔不是認識你嗎,幹嘛自己不去。」李星辰撇撇嘴,把劍背到了身後,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你小子又開始懶了是不是?別囉嗦了,趕快去,不然就陪我喂喂劍招……」肖紅衣笑罵了一聲,右手卻摸到了靈鳶的劍柄上。

李星辰嚇得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再頂嘴,拿著酒葫蘆就一溜煙兒跑出了小院兒。片刻後,李星辰的聲音順著風傳了回來。

「哪有你這麼當師傅的,就會威脅我……等哪一天我比你強了,非要逼著你給我喂招……切~」

肖紅衣聽著啞然失笑,隨後搖了搖頭:「這個臭小子!」

他從院牆邊站起身子,拍打了一下衣衫,準備進屋去,可是這個時候,院子裡卻起了風。

肖紅衣邁出去的腳步在空中凝滯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朋友來了就別藏著,出來見個面可好?」肖紅衣的聲音在院子周圍回蕩,最後飄到了小院兒外邊。

「咯吱——」

院外傳來一聲踩雪的聲音,隨後一個一身白袍頭戴皮帽的人從院子外走到了院門口,然後跨過門檻,走進了院子裡。

肖紅衣的目光掃過他渾身上下,最後落在他的手背上,便不再動彈。

那裡有一處燙痕,呈現出一把菱形的飛刀形態,燙痕上著了色,是濃鬱的墨色。

「飛刀營的人?」肖紅衣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最後笑著搖搖頭,「沒想到帝君的鷹犬都找到這兒來了!」

這人走到肖紅衣的身前,朝著肖紅衣作了揖,這才說道:「肖大人,久違了!」

肖紅衣聽著他的話,又仔細的看了看這人的面容,半晌才想了起來。

「原來是你……我記得當初讓我來北地的聖旨,就是你捎給我的吧?」

「沒想到肖大人還記得在下。」這人咧嘴一笑,隨後從袖子裡抽出來一卷明黃色的錦緞,兩頭綉了金色絲線。

是聖旨!

肖紅衣心裡沒由來的咯噔一下,略微沉思了一下,最後還是單膝跪了下來。

「景安十七年,夏皇詔曰。」

「江東子弟,丹霞教掌門沈雁行之徒,開國縣子,肖紅衣。於景安十三年斬遼將金兀濁,滅遼兵二百一十七人,戰功顯赫,功在社稷。封廣陵縣侯,食邑千戶,賜地千畝,擢升從三品,欽此!」

話畢,肖紅衣行了大禮,這才從地上站起來,從這人手裡接過了已經被卷好的聖旨。

「對了,帝君托我給肖大人帶句話。」

「什麼話?」

「帝君希望肖大人您儘快趕回長安,說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吩咐。」

「我知道了!」

「那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辭了,希望肖大人能早日啟程!」這人說罷,也不停留,直接轉身出了院門,一轉眼,就消失在了雪色中。

肖紅衣在院子中站了一會兒,隨後拿著聖旨回到了屋中,找出毛筆,研好墨,開始在信紙上書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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