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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驚鴻》第三章 我等你回來
中土的最西端,在千年以前,有一個數百裡的缺口,每逢西方大漠有沙暴,風沙便會順著這個缺口吹進中土的西郡,讓西郡農田損失慘重。

後來大夏先祖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耗時七年,最終在這個缺口上修築起了十幾米高的長城。

長城北起北暘山,南至扶川山脈,將整個西部缺口堵了起來。

蠻族之人不開化,自從西長城修築完畢之後,他們沒辦法自由進出中土,就開始了長達千年的侵擾。只是奈何蠻人技術水平落後,他們向東的攻伐進展甚至連北方遼王朝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唯一能從西方的大漠進入中土的方法,便是從涼關進入。

所以自古以來,涼關都是西方蠻族最想要攻下來的地方。

可惜,大夏王朝的統治者絕不是庸才,他們一樣極為重視涼關的把守,這裏囤積了整個大夏近十分之一的兵力。

只不過常年這般,也讓戍守在這裏的將領有了極大的軍權,所以千百年下來,鎮守在這裏的將領從沒有超過十年期的。

但凡快到了十年這日期,長安那邊就會下達調回的召令。

今年,也不例外。

當初在朝堂上,夏王和一眾大臣口中所談論的楚將軍,其實說起來只是一位從三品的雲麾將軍,真正鎮守涼關的,其實是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張興化。

張興化張將軍戍守的日子到了,早在半個月前回調的詔書就已經送過去了。

而隨著這道聖旨一起過去的,還有另外一道冊封楚西北的聖旨。

有人歡喜,有人落寞。

每隔十年,這樣的場景便會上演一次。

這一次軍權的交迭楚西北無疑是最大的贏家,但是張興化也不能說是敗者。

帝君調他回長安,說起來只是平調,可是他回長安所擔任的,確實長安外禁衛的將軍。

從一個戍邊的將軍再到一個守衛王城的禁軍大統領,官職的等級上並未變化,職權大小也沒變化,可帝君這樣安排他,卻釋放著一個信息。

他是被帝君看中的人。

所以這樣來看,也不能說張興化有什麼損失。

五月初四,涼關外軍權交接完成,張興化帶著不到十人的隊伍起了程,朝著長安的方向走去。

楚西北站在城頭,看著張興化遠去,遠處的景色有些蕭條,可他並不這麼認為。

軍權的交接也沒能讓他有任何的興奮感,反倒是他心裏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沉重。

他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壓抑的很。

他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他討厭這種感覺,所以即便這種軍銜晉陞也不能讓他臉上露出任何笑意。

……

五月十八,長安,微雨。

這幾日長安總是下雨,街道上濕漉漉的,就連平日裏嘁嘁喳喳的燕子也不見了蹤影。

李星辰的行囊已經收拾好了,肖紅衣跟他說,讓他明日便啟程。

雖說這一次他並非一個人前往涼關,而是隨軍同行,可軍中他一個人都不認識,說到底與一個人獨行也沒什麼區別。

這一日,李星辰並沒有去宣瀾院。

肖紅衣已經將他的事情跟陳晉安說過了,陳晉安也答應宣瀾院那邊的事情由他料理。

日升日落,鬥轉星移,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李星辰出了長安。

一柄竹傘在雨幕裡走著,城外,一隊幾十人的兵馬在等候著。

雨幕裡,他們皆穿著蓑衣,微雨打濕了蓑衣,但是卻沒能讓他們動彈半點。

他們就像是一尊尊雕像,風雨也不能撼動他們。

只是這樣的凝固中,卻飄著低語聲。

「你們說,這位要我們等著的偏將軍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我都沒怎麼聽說過。」

「聽說是個很年輕的人,好像是叫李星辰。」

「我倒是聽說那人是肖侯爺的弟子,今年才十六。」

「肖侯爺?」

「是啊,就是當年那一位名震長安的劍術高手。」

「想不到是他,我可是對當年肖侯爺那一手劍術記憶猶新。」

這樣的交談一直持續著,只是大多是一些小道消息,又或是坊間傳聞。

不多時,遠方傳來了腳步聲,幾位領頭的統領都停下了交談,將目光投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腳步聲越老越大,遠方也出現了一柄竹傘,只是天色還沒放亮,微弱的晨光下,根本看不清來人的面容。

他們等著,半晌後,竹傘來到了這隊兵馬前。

竹傘抬了抬,李星辰的臉從竹傘下露了出來,他看著幾位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將軍,笑了笑:「讓幾位將軍久等了。」

「哈哈哈,李將軍這樣說才是見外了。」其中一個一臉胡茬的漢子朗聲大笑,「我們早已接到消息了,李將軍現在是偏將軍,我們都是將軍的下屬,所以將軍這般客氣,才是見外了。」

「還有這樣的說法?」李星辰有些好奇,他看著這個一臉胡茬的漢子,詢問道。

「這可不是說法,而是軍規,我們幾個只不過是小統領,自然該受將軍統帥,違抗軍令可是要問斬的。」漢子說著朝著身後的一個人一伸手,吩咐道:「你去把給將軍準備的馬牽來,我們要出發了,時間可不給我耽擱的時間。」

那人領命轉身離開,漢子倒是和李星辰交談了起來。

「還沒請教幾位統領的姓名,以後在路上也好稱呼一些。」李星辰想了想,最後還是跟幾個統領客氣道。

那漢子性格很是好爽,所以最後也是他先開了口:「在下馬天從,以後將軍稱呼我天從就好了。」

馬天從一開口,剩下幾個自然也一一開了口。

「在下杜通。」

「在下董成。」

「在下張廣衛。」

李星辰心中記下這幾個名字,臉上也一一回應。

不多時,之前馬天從吩咐去牽馬的那個人返回來,將馬牽了回來。

這馬看起來很是高大,想來也是一匹好馬。

李星辰是會騎馬的,在他接到聖旨之後,肖紅衣就帶著他去了長安城外,手把手教他騎馬。

學了這小半個月,他雖說不算個騎馬的好手,但總歸還是能騎的。

只是他剛翻身上馬,準備隨著一種兵馬西行的時候,遠方卻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等一下!」

李星辰回過頭來,那些已經轉過頭去的兵士也停了下來。

可讓李星辰驚訝的是,這些人回頭看清了這聲音的主人,卻一個個大驚失色,直接翻身下馬,單膝跪倒在地上。

「恭迎公主殿下!」

這聲音嘹亮,震得李星辰耳朵有些發麻。

他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遠方的來人他自是認識的,可是卻從不知道她是什麼公主。

「你們快起來,我不是來找你們的。」

李潺鳶的語氣有些急,她跑過來也沒看這些跪倒在地上的兵士,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就趨步來到了李星辰身旁。

「你個笨蛋,你走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李潺鳶有些埋怨。

李星辰搔了搔頭,他知道這是自己的過失,可是他本就不打算跟別人說自己要走了的事情。

宋靈犀,明心……這一些人他都沒說過,他只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悄悄的離去,只因為他見不慣離別的傷感。

他也不清楚李潺鳶是從那裏得來的自己這個時候要離開長安,西行前往涼關的消息,這會兒竟然還追了過來。

「我只是不想看你們一個個為我擔心。」李星辰傻笑了一下,隨後又看了看還在地上跪著的兵士,對著李潺鳶問道:「你竟然是公主,我這麼久都不知道。」

提到身份,李潺鳶這一次終是沒打算藏著,她坦誠布公的和李星辰說出了實話。

「我是公主,我父皇便是當今的帝君,大夏的皇。」李潺鳶說起自己的身份很是平淡,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這個身份有什麼可倨傲的。

可李星辰卻不覺得,他感覺公主這種東西和他是遙不可及的,他從不覺得自己能夠接觸到皇室的人。

李潺鳶似乎察覺到了李星辰的情緒變化,眼神裡黯淡了一下,隨後問道:「你是不是打算疏遠我?」

李星辰細細思索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

他笑了:「我為什麼要疏遠你?就因為你是公主?」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沒道理的事情。交朋友不是看的是人嗎?為什麼要看那人的身份如何?」李星辰說著,目光落在李潺鳶被雨水打濕的肩膀上。

他伸出手,攬著李潺鳶的肩膀,將她朝著自己傘下拉了拉,笑道:「你都淋濕了,出來的時候怎麼不記得帶把傘?」

李潺鳶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目光瞧瞧瞥了瞥那些跪伏的兵士,見到他們全都低著頭,沒有瞧見自己的羞赧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我知道你要走的消息有些晚了,我怕追不上你,就急的連傘都忘記帶了。」

李星辰聞言將自己手中的傘交到了李潺鳶手中,隨後沖著跪伏在地上的馬天從問道:「馬將軍,請問有多的蓑衣嗎?能否給我一件?」

馬天從點點頭,說道:「我們為了防止意外,一般都會備用幾件,我這就命人取來。」

李星辰點點頭,卻不想李潺鳶湊了過來,緊靠著他,讓傘儘可能的遮住他。

「還是我先拿著傘吧。」他失笑一聲,重新接過傘。

李潺鳶的手空閑下來,卻不想她一低頭又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同心結。

「噥,這是我親手扎的,我給你帶上,據說能保佑平安。」

李潺鳶說著也沒管李星辰答沒答應,直接彎下腰,幫李星辰掛到了腰上。

其實說起來,李星辰是不怎麼相信這種東西的,他相信輪迴自有定數。但是他不忍心打擾李潺鳶,也就任由他在自己的腰間擺弄那同心結。

不多時,同心結被李潺鳶系好,她這才抬起頭,眼睛彎成月牙,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意。

「聽父皇說,你要出征了?」

李星辰點點頭:「是啊,去涼關,半個月前得到的消息,讓我隨軍出征。」

「涼關那裏倒不算是苦差事,蠻人那邊不足為懼,不過你還是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危。」

「這是自然。哦對了,師父那邊還有半個月就要和師娘完婚了,你在長安可以替我祝福他們。」

「白裳姐姐的大婚我自然要去的,你的祝福我也會一併待到,這個你可以放心的。」

兩個人聊著,卻不想還跪伏在地上的馬天從忽然站起來,恭聲道:「公主殿下,軍令難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您有什麼話最好趕快說,我們馬上就要啟程了。」

看著馬天從敢這麼直接插嘴,李星辰倒是挺佩服他的。畢竟李潺鳶的身份在這裏放著,若是擱到別人身上,怕是根本不敢這樣子插嘴。

李潺鳶沒有生氣,她不是什麼小氣又或是心胸狹隘的人,自然也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生氣。

她懂一些兵法,也懂軍規,她不會無理取鬧。

所以她點點頭,說道:「將軍放心,我說完就走,不會耽擱你們出征的時辰。」

「多謝公主殿下。」馬天從應聲退開。

李潺鳶也如約沒有跟李星辰閑聊,而是囑咐起了一些正事。

「這個同心結你一定記得帶著,它會保佑你!」

「還有,到了涼關記得傳書給我,我要知道你平安與否。」

李星辰點點頭,他感覺自己被囑咐的有點像個小孩子。只是他知道這是李潺鳶為了自己好,也沒不耐煩,而是認真的聽著。

幾個呼吸後,李潺鳶把自己想說的說完,這才重新從李星辰手裏接過傘,退到了一旁。

那些跪伏在地上的兵士見狀都起了身,馬天從給李星辰遞上了蓑衣。

李星辰穿好蓑衣,沖李潺鳶擺了擺手,然後翻身上馬,韁繩一震,馬邁開了步子。

兵馬浩浩蕩蕩,幾百人說起來不多,可看起來還是很多的。

雨漸漸大了起來,雨點打在蓑衣上,發出「劈啪劈啪」的響聲。

馬蹄聲,馬籲聲,雜亂的聲音在雨中響著。

不多時,李星辰的馬已經走出了很遠,李潺鳶忽然沖著雨幕大喊。

「你要平安,我在長安等你回來。」

聲音在雨幕裡回蕩,也不知是否飄到了它該飄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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